一百二十七章:蠍尾釘
賀峰最後還是搬到了賀勇的院子裡住,不過好在又有胖子李純和丫頭聶初影在,賀峰也沒有太過尷尬的感覺,他之前買的那把劍——假貨,最終還是沒有能拿的出手,不是因爲不想送,而是覺得這是在只有一把,二人有那麼多,也就沒有提這事,酒牙子之前還跟賀峰在一塊,但是自從賀峰搬過來之後,就不在沒出現過了,賀峰也不知道他是去找明離了還是幹別的去了。
開學也有一段時間了 ,沒有賀峰想象中的辛苦訓練,更沒有什麼汗流浹背的煉體,就是看書,除了一如既往的自我鍛鍊意外,賀峰所做的事情就只是看書,要說偶爾有什麼指導,也是賀峰看書看的累了,想起些什麼問題去問了,老師才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給他講上一講,來了興致,興許可以講上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沒有興致的時候,也只是一兩句話完事兒,要是再問的急了,便只得兩句——看書,看書,書裡都有,都有。
那語氣在賀峰看來像極了在勸酒,賀峰也沒辦法,只能自己接着看書,或者等什麼時候自己這師父來了興致,再問。
雖然交流很少,但是不管是話多還是話少,好在賀峰以前在家裡的時候也大概是這個樣子,所以除了剛開始的幾天,現在已經適應了這種相處的模式。
賀峰在三四歲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記憶力好像很好,而且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記憶力也變得越來越好,直到前兩年的時候,已經可以做到過目不忘了,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賀峰比較新奇,純粹的爲了那種過目不忘的快感之外,現在的他已經不看那麼快了,他之前的時候就明白,就算他之前記住了也是死記爛背,並做不到完全理解,現在他則是學着邊看邊理解。
賀家在極東之地算得上是一個豪門,但是到了國都之後,儘管之前就有些心理準備,但真的看到,則又是一種感覺,再到這尚天苑內走上一遭,更加感覺自己家實在算不上什麼豪門大族,也就是小門小戶而已。
賀峰手裡拿着書,但是眼睛卻是不停的瞄着自己那個師姐——白青,直到現在,賀峰才慢慢的清楚,白青原本是個孤兒,是師傅一次外出的時候在一個山林處撿的,撿到的時候,白青的左臂就已經被砍了,當時已經是奄奄一息了,賀峰從師父講話的語氣和表情中能看出來,他當時恐怕也沒有想到最後真的會救活,但就這麼奇蹟般的竟然活過來了,不過也或許是左臂被砍的原因,白青自小身體就很弱,不管怎麼練或者怎麼補,總是很弱,也是這樣造就了她這麼個堅韌的性子。
白青這個名字是師傅起的,而之所以姓白,是因爲師傅也姓白,喚作白挺。
白青此時正在不斷地揮劍,在這初春的時節,雖然她卻只是穿了件單衣,但是舞劍舞的大汗淋漓,賀峰在這個角度都能看到從她身上冒出來的白色的熱氣,賀峰也實在分不清這是功參造化的象徵還是走火入魔的徵兆,想要開口讓她停下歇歇,但是隨着這段時間的相處,也知道這就是她的習慣,也就搖了搖頭,心想:這大概就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吧。
月兒則是經常回到這個小院子裡來,白師傅好像很喜歡月兒,並且經常會月兒講解,相對來講,賀峰覺得月兒才更像是他的徒弟。
“白姐姐,要不要歇會兒再練呀?”月兒揹着包袱剛走到小院的門口,就看到正在不停練劍的白青,笑着說道。
這段時間,賀峰夥同月兒,還有白青,幾個人在這個小院子裡又起了兩間屋子,一間是賀峰的,另一間便是月兒的。
按照賀峰的想法,月兒也應該上這學苑的,但是沒奈何學苑不收,月兒也不願進,而剛好好像月兒和自己師傅挺聊得來,賀峰也就打算一事不煩二主,讓月兒跟着自己在這裡住下,以後有什麼事也好請教什麼的,都方便一些。
白青並未搭話,依然又做了幾式收尾的動作後,纔對着月兒笑着點了點頭。
賀峰合上書本,偷偷瞥了師傅一眼,纔有看着月兒說道:“東西都收拾完了?”
“恩,收拾完了少爺。”
“你的東西也都搬到這裡了吧,沒少什麼吧?”賀峰又問了一句,當然更多的是在看在一邊躺着的師傅的態度。
“我真的也住這裡呀?”月兒當然明白賀峰的心思,但是心裡有知道自己在這裡多少有些偷師的意思,自然有些心虛,而且通過之前的事情,月兒也覺得自家少爺現在能在這裡,多半也是人家看在老爺的面子上,現在又要多一個自己,月兒還真害怕惹惱了少爺的師父。
“當然啦,你在這裡還能做個飯,端茶送水什麼的,,再說了,那間被屋子你不住難不成還要再拆了?”賀峰的聲音稍稍的提高了些,他實在拿不準那個整天躺着的,很少睜眼的師父到底是睡着了,還是沒有睡着,但是根據他這麼些天的經驗來判斷,多半是沒有睡着的,但是他還是心裡沒底。
月兒有些猶豫,看了看賀峰,又看了看躺在一邊沒有反應的師父,輕聲回了句:“哦,那……我就住這裡……”月兒揹着包袱,慢慢的朝着賀峰的屋子走去,最後還是心懷忐忑的對着那個躺着的身影問了聲:“……好吧?”
哈……嗯……聲音傳來,賀峰也突然像是見了鬼一般,滿是緊張的看着自己師傅慢慢的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吵什麼吵?你練完了?”師傅對着白青問道。
“嗯”白青依舊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要不是賀峰現在也是耳聰目明,恐怕他都聽不到這一聲迴應。
“你書看完了?”師傅又轉過頭對着賀峰問道。
“我……嗯”他也不知道改說看完了還是該說沒看完,囫圇吞棗一般的他倒是能記住,但連在一起到底都是個什麼意思,他卻沒能完全明白,這也是因爲他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都只是在看書,沒有真正踏入武道,理論知道的再多,最終也像是鏡中花,水中月,能看到,卻不真切。
師傅又擡頭看了看天色,對着站在一旁的月兒說道:“你站在那裡幹什麼?飯做好了?”
“啊?”月兒一愣,但是隨即便明白了什麼,興高采烈的說道:“沒有呢,我這就做。”
師傅回過頭看了看白青,又看了看賀峰,說道:“沒做飯有什麼好高興的嗎?”
白青頭也懶得點了,一聲不響的回了屋,賀峰卻還做不到這樣,搖了搖頭,轉過身子,翻開書,卻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飯後罰你抄書,小懲大誡,聽到沒?”
“恩,聽到了”月兒絲毫沒有被懲罰的覺悟,好像是受到了什麼獎勵,更加的高興了起來。
白挺又緩緩的躺下,直接把手中的書往肚子上一搭,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口中嘀咕着:“人不大一點兒,心思倒是不少”
不要說是他們說話這麼大聲,以白挺的修爲,哪怕是真的睡着了,這個小院子裡又能有什麼動靜能瞞得過他?
……
尚天苑分爲內院、上院還有道院,當然,內院指的並不是賀峰待的那個院子,他們那裡最多也就算是內院中的一個小院子,上院賀峰直到現在還沒去過,問了幾次也沒從師姐那裡得到答案,便沒再去想,道院與賀峰所在的內院相距不遠,賀峰之前倒是來過兩次。
這道院纔是真正的教書育人的集中地,雖然賀峰還沒有去過上院,但是據他猜測,這尚天苑估計也就這道院的人最多了,就像是之前賀峰報名的時候,要架賀峰出去的執法隊便是這道院中的人,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爲人太多,還是因爲這尚天苑太大,賀峰來了幾次,竟然一次都沒有遇見過那個人。
“聽說內院的白老頭又收了個徒弟?這麼久也沒見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道聲音在賀峰的身側響起。
“恩,是真的,當時我就在旁邊看着,就是那個‘蠍尾釘’領着他進去的。”又一人笑着回道。
賀峰眼睛一轉,轉過身跟了上去,笑着搭腔道:“兩位大哥,這事我也聽說了,不過那‘蠍尾釘’有什麼說頭?”賀峰當真是不知道的,一來沒人在他面前這麼喊過,二來之前賀勇他們也沒說過這事,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別人這麼說自己那個師姐,不免有些好奇。
“恩?你是誰?”
“不對啊,我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眼熟,那應該是新來的吧?說不定之前在哪裡見到過”
“恩,小弟今年剛報的名,所以有些好奇,這‘蠍尾釘’有什麼說道?”
“也沒什麼說道,你就記着,以後要是見到了一個斷了左臂的女的,別多看,也別多說,繞着走就行了。”那人好心的說了兩句,然後又拍了拍賀峰的肩膀,轉身走了幾步,也不知道那兩個人有小聲的議論了些什麼,竟然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賀峰搖了搖頭,只是在想:師姐有這麼大的名頭?不過“蠍尾釘”這個外號確實不怎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