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城西邊一處僻靜的宅子裡,東方尹之冷着臉坐在軟榻上,薛郎中正給他診脈。
對酒小心的陪在一旁,看着薛郎中沉重的面色,擔心的說道:“薛神醫,我家公子的身子……”
“有人說我體內餘毒未清,薛神醫,你怎麼看?”東方尹之冰冷的眼神盯着薛郎中道。
低頭診脈的薛郎中手指一顫,頃刻間冒出一頭冷汗。
“薛神醫,我家公子的身子真的餘毒未清嗎?”對酒臉色一變,陰陰的問道。
薛郎中收了手,拿出帕子沾沾額上的冷汗,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這,這……”
“哼!”東方尹之冷哼一聲,拿起矮桌上的小方盒打開,捏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
“薛神醫,當初你可是言之鑿鑿的說,我家公子的毒已經解了!”對酒一把抓住薛郎中的衣襟陰聲道。
“我,我是有苦衷的!”薛郎中哭喪着臉道。
“對酒,放開薛神醫。”東方尹之吞下藥丸,閉上眼睛幽聲道。
之前他並不相信何言笑所說的話,他認爲何言笑只是爲了多騙點銀子。
然而不久前他與酒不醉過招動了內力,促使體內毒發,他才急匆匆不告而別回來解毒。
他……冤枉了那個小丫頭。
那小丫頭何等聰明,定是在心裡恨上他了吧。
想到此處,東方尹之一陣沮喪。
“快說!你爲何誆騙我們!”對酒惡狠狠地問薛郎中道。
“是,是東方家二爺讓我這麼做的!”薛郎中苦着臉道,“我那小孫子被你家二爺抓了去。”
對酒一愣,看向東方尹之道:“公子,這……”
東方尹之揚起手,止住對酒的話道:“讓鬼虛去辦。”
“是!”對酒轉身出去。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薛郎中忙不迭的作揖道謝。
東方尹之疲憊的擺擺手道:“薛神醫,你下去吧。”
薛郎中急忙告退,逃命似的離去。
酒不醉的宅子離東市不遠,走過一條街便到了。
這是個兩進的院子,不算大,也沒什麼景緻。
酒不醉給何言笑安排好客房,坐在堂屋桌前給自己倒碗水道:“弟妹,你說有人推你下來,不會就是那個抱着琴的傢伙吧?”
“應該不是他。”何言笑搖搖頭,坐在桌前道,“推我的那隻手比他的手小。”
“難道你這麼快就跟人結仇了?”楊瑾煜坐在何言笑身旁,也給自己倒碗水。
何言笑撅着嘴搶走楊瑾煜手裡的茶碗,一口氣灌下去,而後說道:“我哪裡有得罪人啊!一下午都在找地方賣仙容露!還差點被馬撞死!”
“誰讓你亂跑!”楊瑾煜餘怒未消的說道。
“誰讓你去那麼久都不回來!”何言笑大眼睛一瞪。
“哎,你們倆怎麼跟斗雞似的,別吵啦!”酒不醉笑呵呵的說道,“弟妹這第一次進城,就被兩個俊俏的公子哥纏上了,小師弟,你可要當心啊。”
正吵嘴的二人同時扭頭看向酒不醉,異口同聲道:“你有點當師兄的樣子行嗎?”
酒不醉仰面哈哈大笑起來。
小兩口齊齊翻個白眼,何言笑給楊瑾煜倒碗水遞給他。
這時候,一個青衣少年從天而降落在門口,大聲說道:“不醉師兄!外面有個人探頭縮腦鬼鬼祟祟,要不要把他抓起來?”
何言笑與楊瑾煜轉頭看去,楊瑾煜問道:“狐狸,那人什麼樣?”
“狐狸?”何言笑一樂,瞅着大步進來的青衣少年。
“是個抱着琴的傢伙,和不醉師兄年紀相仿。我看他不懂武功,就暫且沒動他。”狐狸走到桌前想給自己倒水喝,看到何言笑愣了愣,“這位是……”
“她是小師弟的媳婦。”酒不醉收住笑道。
“哦,是小弟妹啊,模樣不錯。”狐狸大大咧咧的倒了碗水咕咚咚灌完。
何言笑瞥了酒不醉一眼,又瞥一眼楊瑾煜。
這個叫狐狸的俊俏少年,性情真像酒不醉師兄。
“那傢伙怎麼找到這的?”楊瑾煜皺皺眉,滿心不爽。
他的小媳婦也太招人了吧!
特別是那個東方尹之,不但長了一副好皮相,武功家世還都那麼好。
不行!一定要看緊了這丫頭!
“他叫南菱君,也是個可憐人。”何言笑說道,“咱們三個一路走過來,多少人看見了,人家一問就知道了,有什麼奇怪的。”
“小弟妹還真是伶俐啊。”狐狸放下茶碗笑道。
何言笑眨巴眨巴大眼睛,瞧着狐狸沒說話。
酒不醉笑着引薦道:“狐狸比瑾煜年長一歲,排行第八,大名樂正狐,我們都叫他狐狸。”
樂正?
何言笑心頭微動。
這個樂正狐是複姓麼?
和樂正綰綰有關係嗎?
“狐狸師兄好。”何言笑笑着點頭打招呼。
“好好好!不過我很窮,拿不出見面禮。”狐狸無奈攤手。
“不醉師兄也很窮嗎?”何言笑大眼睛精光閃爍的看向酒不醉。
“哎呀!這一下午都被瑾煜拉着找你,竟忘了這茬。”酒不醉一拍腦門,從懷裡拿出個荷包遞給何言笑道,“小弟妹,別嫌棄啊。”
“謝謝不醉師兄!”何言笑高興的接過荷包掂了掂。
沉沉的,硬硬的,是銀子嗎?
“快打開看看是什麼!”狐狸好奇的說。
何言笑打開荷包,往手心裡一倒,倒出一顆金燦燦的金裸子。
“喲!不醉師兄好闊氣啊!一出手就是一顆金裸子!”狐狸驚叫道。
“什麼金裸子?”又一個少年聲音傳來,一襲蟹殼青的袍子飛進屋落在桌前。
何言笑定睛一瞧,這少年看起來比狐狸大一點,相貌不算出衆。
只是他有着一雙彎彎月牙眼,即使不笑看着也像是在笑。
“不醉師兄給咱們小弟妹的見面禮,一顆金裸子!”狐狸撇着嘴酸酸的說道,“咱們什麼時候得過這種好東西?”
“你若是也給不醉師兄帶來個媳婦,說不定給的更多呢!”月牙眼的少年樂呵呵的說道,倒是沒有如狐狸一般泛酸。
“笑兒,他是我七師兄葉易。”楊瑾煜引薦道。
“小弟妹好。”月牙眼的葉易笑眯眯的打招呼,“小師弟爲了找你可急壞了。”
“找不着他我也着急呢。”何言笑靦腆的笑笑,將金裸子裝進荷包塞進懷裡。
“對了,我方纔看見一個抱着琴的人在咱們門外鬼鬼祟祟的,我把他打暈了丟柴房了。”葉易說道。
“啊?”幾人驚訝的看着葉易。
“怎麼了?”葉易眨巴眨巴眼睛,奇怪的看着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