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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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理解絕對是生活中的奢侈品,因爲很多時候可能並不會完全實現。但是溝通卻是生活中離不開的基本工具,一旦缺失將會使簡單的人際交往變得舉步維艱,對於已經心存芥蒂的人來講無異於雪上加霜。現在田寧和葉青兩個人的關係就像是處在一部失去控制的電梯裡面,上上下下已經由不得自己掌握,只能聽天由命地上升或是下降。

葉青和羅以安合夥買了一個電爐子,平時偷藏在宿舍的牀底下,經常拿出來煮麪條或是熬粥,有次甚至還做了炒雞蛋,兩個人都很喜歡這樣的自力更生,常常琢磨着用這簡陋的廚具還能做出點什麼好吃的。週末下午從外面逛街回來,兩個人直接買了些雞蛋和掛麪打算就在宿舍裡改善伙食,不去食堂吃飯了。

田寧看到羅以安趴下身子從牀底深處拽出來電爐子就知道她們又要在宿舍裡做飯,皺了皺眉頭,打開櫃子拿出一件很久都不穿的舊襯衣罩在掛在牀頭的衣服外面,以免沾上油煙味,然後提着東西和向真、紀敏弘一起去浴池洗澡了。學校的澡堂每週一三五開門,田寧幾乎很少錯過,她喜歡洗澡,喜歡披散着溼漉漉的頭髮、光腳趿拉着拖鞋從熱氣騰騰的浴室走出來,在周身的血脈還沒有涼下來之前會有一種青春噴薄而出的感覺。

她們走了之後沒有多久,小鋁鍋的水剛剛開始咕嘟咕嘟冒泡了,葉青和羅以安圍着電爐蹲下來正準備往鍋裡下面條,舍管阿姨猶如天兵天將一樣突然推開了門,正將兩個人抓了個現形,人贓並獲,想抵賴都不行了。電爐子和鍋直接被沒收不說,還會通報批評,罰款五十元。其實舍管阿姨並不知道她們違反規定在宿舍私自使用大功率電器,只是隔壁宿舍的燈管突然爆炸,差點傷到人,舍管阿姨上來看看情況,誤打誤撞走錯了門,完全是順手牽羊抓到了她們。

只是這些內情葉青和羅以安並不知道,兩個人看着桌子上扔着的雞蛋和掛麪感覺真是倒黴到家了,心情一落千丈。準他媽是有人打了小報告!你沒看這老太太是直接衝着咱們來的!沒人通風報信怎麼能這麼準呢!羅以安的心裡是存不住任何話的,她講話也常常是不計後果的,任何想法不管有沒有依據都先一吐爲快。算了,又沒有證據!葉青只能息事寧人。但這一切真的和田寧、向真她們無關嗎?這一點葉青自己也不敢肯定,但田寧有潔癖是毋庸置疑的,每次從食堂打飯回來都會把外衣掛到陽臺外面吹吹風,說是上面有一股食堂難聞的油膩味。她們臨出門前不還特意把衣服罩上了嗎?如果是她嫌棄屋子裡有油煙味,想一勞永逸,下樓的時候順便拐到舍管處舉報呢!這樣說來羅以安的話也並不全是空穴來分,也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到底是怎樣,葉青自己的心裡也拿不準了。

以前葉青和田寧將自己儲物櫃的鑰匙分別在對方那裡寄存了一把,既是給自己創造了方便同時也證明各自對彼此的信任,萬一不慎丟失的時候就不必費力撬門換鎖而且真有急事的時候也能夠派上用場。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故意忘記了,還是誰都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向對方討要,她們兩個人雖然已經不講話了,但是各自的鑰匙還一直掛在對方的鑰匙串上,也好,總像是一息尚存,好像兩個人之間還有一線生機!當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條***。

事實證明葉青當初的提議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一向謹慎的她居然弄丟了自己的腰包,裡面的錢包、鑰匙當然是跟着一塊不翼而飛。葉青猶豫了一陣還是換了把新鎖。田寧回到宿舍開櫃子取東西的時候看到了那把明晃晃的新鎖頭,葉青費力撬開舊鎖的時候田寧並不在場,因此她並不知道葉青是因爲鑰匙丟了被逼無奈才換了鎖頭,就算知道事情也不會好到哪去,就算真有換鎖的必要放着自己這邊的備用鑰匙不用,卻要費勁周折地撬鎖這不明擺着是故意給自己難堪麼?

田寧轉身蹬蹬蹬跑到了樓下的小商店買了一把更大的鎖頭,又蹬蹬蹬地跑回宿舍換了上去。田寧把換下來的舊鎖頭連帶葉青放在自己這裡的備用鑰匙一起扔進了牆角的垃圾桶“哐當”一聲很刺耳。然後輕鬆地拍了拍手像是要抖落手上沾滿的灰塵,哼着小曲躺到了牀上,臉朝牆背對着大家把所有人內容複雜的眼神擋在了身後。她知道羅以安和葉青的眼神一定會像上次電話事件一樣有力地碰撞一下,然後兩個人的臉上一定會浮現出一模一樣會心的冷笑,這種陰險的默契是田寧此時最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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