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毛被扯,傳山以爲這是愛人不滿他磨蹭的信號,解開褲子,拉開愛人的雙腿,就把自己緩緩埋了進去。
哦哦哦——!山上的生靈們顫抖了。總算進去了!
大冬天裡,山上的枯草重新長出了綠葉,冬眠的動物重新睜開了眼睛。
樹木努力向上生長,有知覺的動物悄悄向二人靠近再靠近……
在兩人情動時,傳山和庚二的身體之間就形成了一道道看不見的橋樑,泄出的靈氣在各自體內流轉,相輔相成。
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刻意雙修,每當情動時,各自的精神體就會自然交融。
傳山直到現在都沒有察覺到,他的修煉方法其實和庚二極爲相似,兩人都沒有修出元嬰,可精神體卻是一開始就隨着身體一起修煉,現在更可以讓自己的精神體在彼此識海進行交流。
傳山沒有意識到,庚二也不認爲這事有多重要,直到後來傳山發現自己的修煉進度確實要比別的修者慢得多,修爲卻可以越級挑戰時,才知道原來人家是練出了金丹再練元嬰,而他一開始就連**和精神體一起修煉了,這精神體其實就是修者的元嬰。
傳山和庚二在外面待了整整十天。
期間,庚二回去了幾次幫助羅家四位老人調理身體,不過沒讓羅家以外的人看見。
同期,傳山跑到縣衙,花了大筆賄賂買下了以東山爲中心、方圓二十里的土地。
這片土地因爲過於貧瘠,連人煙都沒有,當地官員並不看重,聽傳山說是爲了安置逃荒的族人,而傳山給的賄賂又足夠多,便大筆一揮,把那塊土地賣給了傳山。
傳山還藉此弄了一個里正的名頭,製作了五百個空頭戶籍,答應每年按人頭上稅,並每年把新增人口報知官府。這樣他就有權安置沒有路引、也就是沒有合法身份的難民,到時只要弄個親戚投奔的名頭就行。
當地官府看不但賴地賣出了好價錢,以後還能收到人頭稅,便欣然許諾,說可以免除他們難民屯三年稅收,且承諾如果他們開墾了新田,只要交足田銀,就可以上報官府把該田地買下,然後按時交稅即可。
傳山很高興管理這片土地的官員是如此貪婪、懶惰、又糊塗的一個人,雖然有這樣的官老爺,他的轄下子民會苦一點,但對於需要暗中發展的傳海他們來說,這樣的官真是再“好”也不過。
胡予大概也沒想到羅家傳山還活着,他光記得讓手下發海捕公文抓捕羅家其他人,卻忘了把傳山的名字加上去。
所以傳山就鑽了這個空子,成爲了羲朝一塊方圓二十里土地的合法大地主。
就在傳山忙碌新地盤的時候,那名想要買鐵石的商人來了又走了,走時又偷偷和羅癩子見了一面。
那商人走的第二天,羅傳詠和丈夫王松林帶着小叔子王夏秋也回來了。
回來時一行人因爲比估計稍高的價格賣掉了所有布匹正高興着,還沒到屯口,傳詠就聽到自己大哥回來又走了的消息,結果情緒大起大伏下,一下就病倒了。
屯裡的草藥郎中過來看了傳詠,得出傳詠已經懷孕一個月的好消息。
羅家人和王松林還沒高興,又聽郎中說傳詠因爲之前一直忙碌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這個孩子不一定能保得住。
可憐王松林被這起起落落的消息激得還沒笑出來,就要哭出來了。
比起王松林兄弟倆的擔心和煩惱,羅家人的態度異樣的輕鬆。如果不是王松林瞭解羅家,還以爲妻子被孃家厭了呢。
後來王松林才從羅奶奶口中得知,羅家大郎不但自己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位小神醫,羅爺爺的中風和公孫姥姥的斷腿就都是他治好的。
王松林是知道羅家老人病情的,聽說那位小神醫竟然連等死的羅爺爺都能救回來,不禁也起了幾分希望。這是他和妻子的第一個孩子,如果能保住,自然是最好。
後來庚二來了,果然就看好了羅小妹,保住了他未來的小外甥,另外還送給她和王家兄弟一人一個護身玉符。
王松林爲此把庚二當成了此生最大恩人。
除了上面的事,在這十天中,麻山屯還發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羅家大郎帶回來的那些物資如何處置的問題。
原羅家村人臉皮厚,不少人都已經把傳山帶回來的物資當自己的,這段日子天天鬧騰,逼着傳海,讓傳海把東西分了。
傳海怎麼可能答應這種近乎無賴的要求?便都拒絕了。
好啊,你不答應是吧?你不答應我就自己拿。羅家村人自從離開故里,就沒跟羅家客氣過,白天被拒絕,晚上就來偷。
在損失了一些家禽後,傳海只能命人天天看守那些物資。
可是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除了羅家村人,麻山屯其他居民也有很多人盯着那些物資。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句話用在這裡也許不太恰當,但與現狀卻十分貼切。
傳海找來王松林、萬司哲、楊晨、石九鼎,關起門來商量此事。
五個人談了近一天,首先確定東西肯定不能白給,否則養成惰性或讓屯民習以爲常,好事就變成了壞事,以後作爲頭目的他們也會難做。
其次,明確確定屯裡的獎懲制度,並讓人在全屯宣傳。
最後,就是有計劃地消耗那些物資。
但怎麼個計劃法,五個人爲此絞盡了腦汁。
傳海腦中有個隱約的想法,可是附近的環境讓他一直下不了決心。自從在這裡落腳後,他派人、也親自把附近都跑了一遍,想找出一個更適合人和牲口居住的地方。
可是東南西北方圓八百里都跑遍了,稍微好一點的地盤,要麼給人佔了,要麼就是不適合大量人口駐紮。
而且他也捨不得這裡發現的鐵礦和線麻。
就在傳海愁得不得了的時候,傳山回來了。
“哥,你要帶我去看什麼?”傳海正在搖頭晃腦地早讀時,他哥直接把他提溜了出來。
“你去看了就知道。”傳山帶着弟弟隱去身形步上飛梭。
飛梭“咻”地飛到半空。
傳海嚇得大叫。
傳山哈哈大笑。
傳海兩腿肚直髮抖,緊緊抓着他哥不敢往下看。
“放心,掉不下去。”
“哥哥哥……我們這是飛飛飛起來了?”第一次發現自己恐高的傳海牙齒打顫道。別說他,換了任何一個人,突然飛到半空中,腳下還就踩着一個門板大的古怪東西,不怕才叫奇怪。
“這是飛梭,你哥我親手做的,如何?”壞心眼的兄長很高興能嚇到自己弟弟。
傳海慢慢鎮定下來,“咦?沒有風,也不冷?”
“這個飛梭自帶防護罩還能隱形,只要靈力供應充足,就不用擔心受到外界干擾。”
“哥,你真厲害!”傳海大爲佩服,雖然知道大哥已經不是普通人,但親身感受畢竟不一樣。
“我帶你飛一圈,讓你感覺一下?”
“好啊。”傳海也很興奮,如果沒他哥,他大概一輩子也沒機會飛到天上看看。
傳山把飛梭速度放慢,帶着弟弟在天上轉悠。
傳海緊緊抓着他哥的胳膊,吐納了好幾次,這才大膽地低頭往下看。
不一會兒,傳海忽然臉色蒼白、捂住腦袋,十分難過地叫道:“哥,我頭暈,我還想吐。”
傳山“噗嗤”一聲笑出來。
飛梭緩緩降落到地面。
傳海暈暈乎乎地被他哥拉下來,走到一條河水邊。
庚二從水中冒出身,趴在一塊大石頭上看兩兄弟。
“小海這是怎麼了?”
“暈飛梭。”
“啊?”
傳山弄了點水彈到傳海臉上。
傳海搖晃着,推開他哥,自己趴到河邊洗了把冷水臉。
“呼——”傳海一屁股坐到地上。
“清醒了?”
“……好多了。”傳海逐漸恢復,轉頭四處看了看,“這是哪裡?”
“東山。”庚二回答,從水裡走了上來。
傳海看他身上沒沾一點水,也不奇怪,神仙嘛。
“哪兒的東山?”傳海拍拍屁股站起身。
“距離麻山屯一百八十里地的東山。”傳山答。
“嗤,你就忽悠我吧,麻山屯附近兩百里處是有幾座小山,但哪來的河水?”傳海久未看到河水,很是愉悅地在河邊溜達着。他有庚二給他的桃木符,不覺得冷。
“以前是沒有。”
“當然沒有,這附近我都仔細勘探過,有沒有河水我能不清楚?”忽然,傳海剛剛擡起的腳步頓住。
“等等!”傳海大叫一聲,猛地轉身看向他哥。
“你說以前沒有?那麼現在……?”
“現在有啦。”傳山看着他弟笑。
傳海的眼睛越瞪越大,半晌才冒出一句話:“哥,你做了什麼?”
傳山看向庚二。
庚二告訴傳海,“你哥見不得你們受罪,也知道你需要一個地盤,這裡荒蕪人煙,正好適合你大展拳腳。不過因爲這裡不適宜居住,我和你哥就想法把這裡的環境稍微改動了一下。”
傳山接着道:“大環境已經給你改造好了,城池規劃也給你規劃好了,至於城牆、房屋、排水等基礎建設就靠你自己了。要不要仔細看看這周圍的環境變化?”
傳海傻傻地點頭。
傳山和庚二帶着傳海也不飛上天空,就步行着,一邊走一邊跟他說哪裡哪裡有了什麼改變。
“我和你二哥從東山和西山地底下分別引了一條地下河水上來,靠近西山的爲外河,靠近東山的爲內河。外河最寬處二十丈,深一丈五,地面可見長度約兩百里;內河最寬處十五丈、最窄處十丈,深一丈,沿城而掘,周長約有七十里。”
傳海看看內河,又遠眺外河,木愣愣地說不出是喜是驚。
這地方實在改變太大了!
如果不是他哥告訴他,他還以爲這裡是江南某個富饒的水鄉之地。
你看那東山,原本枯萎、荒涼的一座小山,如今竟顯出了幾分靈秀和氣勢,不但山上出現了代表復甦的綠色,山上半死不活的樹木重新透出了活氣,就連那些原本不起眼的石頭現在看來也有了一景的趨勢。後山也不知被他哥和小神仙怎麼弄的,竟出現了懸崖峭壁,配上山下的內河,就成了一道護城的天險。
“東山可做城中城,三面山腳至內河一帶可做內城。內外河之間相距五十里地,外河可做灌溉之用,內河可做城中人生活之用,城裡和山上我也給你弄了十幾口深井,只要地脈不變,再幹旱的天氣也不怕那些井水乾掉。”
傳海不知不覺地握緊雙拳,跟着兩人走上東山。
傳山回身指着兩條河,說道:“內外河之間的田地經過你二哥之手,可保你三十年豐收,三十年後就看這裡的城主如何養地,養的好,自然還是肥田。”
傳海胸中翻騰,有什麼在膨脹,“這裡離麻山屯不算遠,爲什麼這幾天一直沒有人發現這裡的變化?”他努力冷靜提出了問題。
“障眼法。你二哥用陣法把這裡都隱藏了起來。”
“走近了也無法察覺嗎?”
“在陣法沒有撤除之前,普通人永遠都走不進來,他們會發現無論他們怎麼走,都到不了東山和西山,只能回頭。”
“類似鬼打牆?”
“是。”
傳海胡亂點點頭,他的心情還有點亂。
“西山雖然比東山矮,但爲了防止以後有人佔據西山這個有利位置,我們把西山的土質稍微改動了一下,你以後做城磚、牆磚、燒製瓷器等就可以去西山取土,那山不大,但也足夠你建城之用。”
三人慢慢走上東山山頂。傳山留出時間給他弟消化他帶給他的種種衝擊。
傳海在山頂看到了一排土坯房,很突兀,很怪異。
“這就是以後我們全家人住的地方。”傳山道。
傳海奇怪地看了看他哥,以他哥和神仙嫂子能引水造田的本領,蓋一棟稍微像樣的房子會很難嗎?
“你傻了?到時候讓麻山屯的屯民來建城,讓他們看到這裡已經有一座好房子,他們會怎麼想?”傳山一下就看破他弟的想法。
“都弄出兩條河水和這麼多口井出來了,多座房子算什麼?”傳海不解。
傳山嘆氣,他現在有點擔心他弟能不能對付得了胡予老賊了。
“哥?”
“河水和井大家都能用,房子呢?這裡的環境變化,你可以說是天降福瑞,有神仙託夢給你,說你是有大德大福之人,他爲了功德,特地來助你一臂之力。”
“……神仙爲什麼要助我?”傳海的聲音有點顫抖。
傳山輕飄飄地道:“也許他是爲了從龍之功?”
傳海定定地看着他哥,不說話,眼神複雜異常。
庚二看傳海僵住了,走到他身邊,輕輕戳了戳他。
傳海渾身一顫,轉頭看向庚二。
“我覺得你行的。”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讓羅傳海復活了。
這小子不但復活了,他還得意上了。
在山頂上揹負雙手走了好幾圈,最後走到他哥面前站定,昂着腦袋道:“其實我就是皇帝命吧?”
傳山手癢,很想一巴掌把他弟扇到山底下的護城河裡涼快去。
庚二這不長眼的,還在旁邊仔細打量了傳海一圈,然後非常認真地點點頭,“我覺得你就是。”
傳海亢奮了、飄忽了。聽聽!連神仙嫂子都說他就是皇帝命!
怪不得他哥修仙了,這是老天爺爲了不讓龍子打架呀。一個成仙,一個當皇帝,多好?
傳山還是忍不住給了他弟後腦勺一巴掌。
“你以爲皇帝那麼好當的?我和庚二可不會一路幫你。相反,因爲天地規則限制,我們並不能過多地插手凡俗事。改變這裡的環境,往大了說是造福這裡所有生靈,與天地規則並不衝突。”
“哥,你不能在我剛打算做皇帝的時候,就兜頭潑我一盆涼水。”傳海悲愴道。
傳山踹他,“我們羲朝開國皇帝連座安身立命的城池都沒有,那就是走一路、打一路、搶一路,才當了皇帝。你現在條件可比他好多了。”
“可是我們現在也比前朝滅亡那會兒亂得多、也複雜得多。前朝末年那是全天下都亂了,到處都有揭竿起義的亂民。開國皇帝還沒到達京城,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官都跑得差不多。現在京城有賊相胡予把持,整個羲朝將亂未亂。外又有朗國對我朝厚土虎視眈眈,且朗國已經攻佔了十座城池。”
傳海長嘆,“哥,我們想起事,還需要大義之名和民心。有了這些,也不是一兩年就能成事。胡予如果和朗國勾結,最先被滅的反而會是我們。別忘了,你弟我還背了一個與敵通商的罪名。”
“你當我爲什麼要給你弄這座城?”傳山冷笑。
傳海靜下心思索片刻,心中一動,擡眼望向他哥,“你讓我做好準備,等待時機?”
“嗯,還不算太笨。”
“如果事情傳出去……”傳海指的是這裡的環境變化。
“放心,我會給你弄得妥妥帖帖。”
“不用神仙說?”
“還沒到時機。等等,也許我們可以如此這般……”
兄弟倆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從如何透露出此處,一直說到建城乃至後面未來五年的動向。
傳海因爲顧忌“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那句話,下定決心要在五年內找準時機起事。有時候等待的時間太長,很容易就把雄心壯志給磨沒了。
庚二在一旁看着這兩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心想“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句老話果真沒說錯。
看他們一時半會也說不完的樣子,庚二決定先進屋吃中飯。
傳山擡頭看庚二走進土坯屋,拉了弟弟一把,“走,帶你去看看未來幾年內你要待的家。”
“土坯房有什麼看的。”傳海表示不感興趣,他打算等城建好了,就把這土坯房推了重建。
傳山回頭用一種看傻蛋的表情看他弟弟。
傳海眉頭一挑。
傳山慢慢地道:“你覺得你哥我像聖人?”
傳海果斷搖頭。
“不是聖人的你哥費了這麼大力氣造福一方生靈,卻忘了讓自家人享福?”
“……哥,你早說嘛!”傳海眼睛一亮,一把推開他哥,邁開大步就奔土坯房去了。
當天吃過中飯,傳山又把弟弟偷偷送了回去。
傳海在麻山屯看似平靜地待了三天。
第一天,和平時一樣。
第二天,傳海在萬司哲面前欲言又止。
第三天,傳海眼底發黑、眼眶發青,看起來十分憔悴。萬司哲主動詢問,傳海張口欲言,又閉上。
這三天傳海的變化,麻山屯很多人都看在了眼中。羅家人更是擔心不已。
王松林作爲妹夫,晚上特地跑去羅家坐了坐,還把傳海單獨拉出來散了散步。可是傳海還是一臉又爲難又痛苦又煩躁的樣子,可死活就是不說出自己在擔憂什麼。
第四天早上,傳海被王松林爲首的一干把手們堵住了。
“首領,你到底在愁什麼?”石九鼎第一個開口詢問道。
傳海看看緊閉的大屋大門,現在這裡除了他和四位把頭,就只有白菜幫在。
“我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不會信?”石九鼎叫。
傳海閉眼、搖頭、嘆氣。
“首領,你就說說看吧,這裡都不是外人。”萬司哲開口了。
傳海沉默良久,就在石九鼎憋不住要再次追問之前,他說了:
“我下面說的話你們可能會不信,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不過我覺得還是要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因爲如果是真的,這很可能會關係到我們麻山屯這麼多條人命!”
衆人一凜。
羅傳海揹負雙手在屋裡踱了幾步,像是在考慮要怎麼才能把事情說清楚。
終於!
“這段時間,我接連三天做了同一個夢。”
“什麼夢?”衆人好奇。
“我夢見……”傳海頗爲猶豫地看了看衆人。
“首領,您就說吧!”急性子的石九鼎叫道。
“唉!我覺得自己看錯了,可我確確實實記得我看到了一位……一位龍首人身的仙人。”
“啊!”石九鼎驚叫。
萬司哲若有所思,楊晨看了眼王松林,王松林神色凝重地看向傳海。
最難的一句話說出來,下面就容易了。傳海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全倒了出來。
“夢中,那位龍首人身的仙人站在麻山屯上空,手指東方,跟我說了八個字:地動,水出,建城,救民。”
“嘶!”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夢是什麼意思?
那八個字又是什麼意思?!
傳海環看四人一圈,聲帶憂慮地道:“今天早上起來我的眼皮子就交互跳個不停,我哥帶回來的那些牲畜和家禽,我去看了,一個個也都騷動不安。”
白菜幫過來給大家倒水。
四人誰都顧不上喝茶,一個個面色凝重。
“我說……”
大家一起看向白菜幫。
白菜幫笑了下,提着茶壺道:“既然首領做夢夢到龍神跟他說會地動,不管真的假的,諸位大哥囑咐下去讓大家小心就是。”
王松林等人恍然,就是啊,想那麼多幹什麼呢?是不是真的,等幾天不就知道了。而且能提前得知地動的消息,總是好的。
白菜幫看自己一言點醒大家,微微得意地又冒出一句:“如果過幾天,地還是未動,那夢自然就只是夢。如果地真的動了,說明那位龍神肯定在保佑首領和我們。”
傳海簡直想當場給白菜幫發一百兩銀子!之前,他可跟白菜幫什麼都沒說過,這小子完全是本色發揮。
不管如何,四位把手都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把有可能地動的消息傳了下去。
麻山屯人開始了緊張又有點混亂的準備。
加固房屋的加固房屋,拴好牲畜家禽的各自拴好,還有準備乾糧和行李的。人們晚上也都穿着衣褲鞋襪睡覺,裝着重要物品的行李包就放在手邊上。
當天晚上沒出事。
可是麻山屯的人更緊張了,因爲他們全屯唯一一口水井,水發黃了。
在傳海回來的第五個晚上,包括麻山屯在內,方圓四百里之內都感到一陣地動房搖。
麻山屯人感覺最明顯,那劇烈的震動讓所有人都嚇得從夢裡醒來。
不過奇妙的是,地動房搖的那麼厲害,麻山屯的土坯房竟然就塌掉幾座。
羅癩子鬼叫着從屋裡跑出,他家房子塌了,差點壓死他,如果不是事先有準備,他可能連衣褲鞋襪也顧不上穿。
羅發財家也塌了一半,但人都沒事。
羅大強家掉了一邊屋頂,就砸在炕前,把羅大強一家嚇得三魂走了兩魂。
除了這三家,羅大福家、白菜幫家、萬司哲和王松林家的房子也都多多少少出了一點問題。
其他人家也有掉土塊、掉茅草的,但危害都不大。
一場地震,弄得麻山屯人哭馬嘶畜牲叫,家禽也跟着伴奏。
傳海和一干負責的挨家挨戶叫人,把人都聚集到大屋前的空地,等待地震過去。
傳海一邊在心裡大罵他哥的鬼主意,一邊和其他把手們盡力安慰屯民。
地震停了,屯民們也不敢回去睡覺,都聚集在大屋前不走。有的人膽子大,還敢從家裡抱出棉被取暖,有些人就這麼在冷風裡凍着。
傳海瞄了瞄最倒黴的那幾家,忽然又覺得他哥這個地震的主意簡直好極了!
羅家人擠到傳海面前,因爲得了傳海吩咐,他們都沒有受到什麼驚嚇。就是羅母心疼那些漂亮碗碟碎了好多。
羅爺爺悄聲問小孫子,“小神仙說只有這一場地動?”
傳海點頭。
羅爺爺把話傳回去,羅家人放心了。
羅爺爺又悄聲問:“你哥哥和小神仙什麼時候回來?”
“他們說過兩天會來接你們。”
“接?”
“爺爺,您別問了,詳細的事等我回去跟您說好不?”
羅爺爺看現在確實不是說話的時候,表示暫且放過孫子。這位老人自從庚二給他治療過幾次後,就精力充沛得看到什麼都想管一管、問一問。
因此傳海乾脆把他哥帶回來的那些物資全部交給他爺爺看管了。
他爺爺和姥爺兩人看管得很高興,每天都要在那些物資面前轉上幾十回,反覆叮囑看守的小夥子們要睜大眼睛、豎起耳朵,甚至晚上睡覺時都會分別跑去看兩趟。
傳海舒了口氣,天還沒亮,等天亮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事要等着他。
天亮了,不用傳海等人勸,又凍又餓的人們自動散開,都回家了。
傳海不理羅癩子等人叫囂先給他們修葺房屋的要求,把四位把頭,也是他的心腹手下們都叫進了大屋。
白菜幫自覺在外面看守,不讓人靠近。
屋內四人看着傳海,表情很精彩。
傳海一副壓力很重的樣子道:“……在昨晚之前我都以爲我這個夢只不過是個荒唐的夢罷了。可是昨晚……”
“真的地動了。”萬司哲低低地道。
王松林仍舊盯着傳海。
石九鼎一臉驚疑和……興奮?
楊晨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掌。
“我不知道這個夢代表了什麼意思,也不願多想。不過夢中所說的‘地動’成爲真實,我很想看看後面的‘水出’是否也是真的。”說到這裡,傳海苦笑,“你們知道,水對我們整個麻山屯有多重要。如果……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我也想去找找看。”
“往哪裡找?我跟你一起去!”石九鼎激動地站了起來。
東方。其他四人幾乎同時在心中說道。
五個人不可能一起去找水,又是事最多的時候,誰都走不開。
最後傳海決定先派出幾個屯民往東邊走走看。
萬司哲挑了挑眉。
這是在不知道夢境真假下,最正確的做法。
四個人除了石九鼎,王、萬、楊三人都對傳海的龍神傳夢說感到懷疑。
雖然地動是真的,但也許只是巧合呢?也許是傳海事先察覺了一些徵兆,然後編出了這個夢呢?
至於他爲什麼要編這麼一個夢……大家都不是傻子。
那麼東邊有沒有水就成了這個夢的關鍵所在,也許他們也將根據這點來選擇要不要繼續跟隨羅傳海。
而現在的情況是,所有人都知道從麻山屯往東邊近八百里處,一個地上水源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