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山停下飛天梭,看向攔住他們去路的修者衆。
攔路的修者一共五人。領頭的是一名身材中等的青年男子,男子貌相一般,卻因爲額頭一朵黑色蓮花而添了三分妖異魅力。
男子身後是一對長相俊美、衣着華麗的雙胞胎,雙胞胎一男一女,看似年齡不大,臉上的桀驁之色卻已形成,一看就是從小生活在上層、慣於發號施令的少爺小姐類人物。
與雙胞胎隔了三步遠分左右各立了兩名成年男子,剛纔在旋風中指認己十四兩人的男子就在其中。
“留下蓮花寶座和你們的儲物袋,再自廢一手一腳,你們就可以離開。”雲長老立在半空,神情淡淡地說道。
“五叔,這種懲罰也太輕了吧?”雙胞胎中的少年不滿意地道。
“就是!五叔,那個帶發和尚還打了我和哥哥,哪能這麼便宜他們!”雙胞胎中的另一名少女也叫嚷道。
“那你們想怎樣?”雲長老似乎十分寵愛這對雙胞胎,淡然的神情微添了一絲笑意。
“讓他們向我們磕頭認錯,自打一百個耳光,再廢了他們的丹田,把他們抓回去當礦奴。”少年提議。
“不行,這樣還是便宜他們,那和尚毀了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怎麼也要扒他一層皮!還有那醜八怪,他最可惡!我要把他抽筋扒皮碎骨丟進油鍋再餵給餓鬼。”少女瞪着桃花,雙眼幾乎要冒出火星。
桃花對少女扮鬼臉,舌頭一吐三尺長。
己十四看了噁心,又給他把舌頭塞了回去。
“五叔!你看你看,你看那醜八怪多過分!他竟敢嘲笑我!我……氣死我了!”少女氣得直跺腳。
雲長老拍了拍她,“跳樑小醜而已,不必放在眼中。”
“可是……”
“好了,妹妹,你別生氣。”少年做下決定,“我等會兒一定把那醜八怪抓來給你出氣,還有那和尚。五叔,和尚和醜八怪交給我和妹妹處理,那個肥豬和紅巾男就廢掉丹田送回去當礦奴,您看怎樣?”
肥豬?庚二生氣了。爲什麼這些人都喜歡犯這種根本性的錯誤,豬和龜能一樣嗎?
傳山也生氣了。他不介意別人弄錯庚二的種類,但他介意別人用這種嘲諷鄙視的口吻說他的心肝寶貝。一羣瞎了眼的蠢貨,根本就不能欣賞他家胖胖的美。不過他也不希望這些瞎眼貨欣賞就是。
而且……他討厭挖礦啊!他曾經發誓:誰要是再敢逼他進入洞穴地底之類的地方,他一定切了那傢伙的子孫根,再用那子孫根爆掉那傢伙的菊花!
這幫瞎眼貨竟然敢讓他去做礦奴?還敢罵他的寶貝二?很好,他會讓他們知道地底世界有多美妙。
“你們聽到了?”雲長老看向傳山四人,散漫的眼神像在看四隻跳騷,“和尚和那小丑過來跪在金宇銀霄腳下,等待他們處置。小胖子和紅巾男自己動手把自己廢了。”
“聽見沒有?我五叔叫你們自己動手!哼,我勸你們聰明點,如果你們自己動手還能留下一條命,和尚和醜八怪至少還能留下完整的魂魄。如果讓我五叔動手,你們連魂魄也不會留下。喂!你們幾個,還不給本少爺死過來!我給你們十聲數,十、九……”
少女聽到哥哥開始數數,也興奮地跟着數,“八、七……”
“自認爲高手的傢伙們好像都喜歡自說自話。”傳山抱臂笑。
“這是一種病。”己十四面無表情地道。
“其實我偶爾也會犯這種病。”傳山誠實地道,“不過我一犯這種病,通常都是我想挑起戰爭的時候。”
“打?”己十四冷冷地問。就算他看出那名雲長老的修爲絕對比他高出不止一個層次,可心性堅定的他根本無所畏懼。他能在黑獄中登上十大惡人榜,就因爲他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至於他的同伴能不能陪他死磕到底,有過前面一同逃出黑獄的經歷,他一點都不用擔心這點。
“嗯,打這幫狗孃養的,尤其那兩個小的,爺不把他們打得連他們爹孃都不認識,我從明天開始就跟你一起去當和尚。”傳山笑罵。
“那還等什麼!”
雲崢人看到自己兩名侄兒哭哭啼啼地跑回來,說他送給他們的法寶蓮花寶座給搶了,當時心頭就不甚愉快。更何況那時正好有人在他那裡做客,聽說金宇銀霄被搶了,貌似一臉關心,還不知道心裡怎麼笑話他。
他來厚土星已有五天,這厚土星上各個門派有些頭臉的人物誰不知道這對雙胞胎男女是他雲崢人最疼愛的一對侄兒?
竟然就有那不開眼的敢搶他贈予的法寶,更敢打了他的侄兒們。
如果不是不知道那兩名賊修出自哪家門派,他早已找上門去討個道理。
不過不知道那兩名賊子是誰也沒關係,他做的蓮花法寶,只要裡面的精神絲沒斷、離他不遠於千里地,他就能感應到法寶在何處。
爲了不讓裡面的精神絲給人發現斬斷,他在聽到侄兒們的哭訴後立刻上路。那名在他那裡做客的厚土星大人物開口說要幫他尋找,被他拒絕。雲家的事雲家自己解決,外人誰也不能插手!
順着感應一路找來,果然就找到了那兩名賊修,更看到了他們的同夥。
四個人,全是凝氣期,兩人到了凝氣大圓滿境界。
……就這麼低的修爲,竟然敢來搶他雲崢人的東西?簡直可笑!
別說已經達到元嬰期的雲崢人,就是來一名結丹期修者,這四人也絕對只有被踩死的份。
一開始他真的沒有把這四人放在眼中……
厚土門大殿內,羊光明扯着白瞳的衣領,囂張地罵:“你回來了,我徒弟呢?”
“他算不上你徒弟吧?”
“他不是我徒弟難道是你徒弟?說!你把我徒弟怎麼了?”
白瞳被人抓着衣領,可那姿態偏偏就像是國王接見國民一樣優雅,他還以閃電般的速度摸了摸羊光明的老臉。
羊光明一拳砸過去,“啊呸!敢調戲老夫。你想死老夫成全你!”
“不想知道你徒弟下落了?”
羊光明的拳頭生生止住,“傳說血魂海不管同時同地進去多少人,最後都會被分開。你會知道傳山下落?”
“既然你都清楚,爲什麼還逼問我?你……是不是想我了?”
“狗屁!呸呸呸!鬼才想你,不對,老夫根本不想你。老夫巴不得你這魔頭早死早好!”
白瞳用沒有一絲雜色的雪白眼眸看向羊光明,“我的渡劫期快到了。”
“我祝你被雷劈死!”
“你有渡劫的把握嗎?”
羊光明臉色黝黑,“你在炫耀你這魔頭的渡劫可能比我大嗎?”
白瞳仍舊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渡劫成功,從此進入真魔界,我們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見面。聽說真魔界弱肉強食,也許我們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那又怎樣?”
“可如果我修散魔,你修散仙,你我還有機會共處此世。”
“老夫爲什麼要修散仙?如果你害怕……”
“我怕你死。”
“……”羊光明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話:“關你屁事!”
白瞳忽然擡頭。
羊光明也在同時感覺到,臉色頓時下拉,“又是哪家的小鬼跑上門來討打?”
“師兄!傳山回來了!傳山他們回來了!”羊得寶大叫着衝進大殿,自從厚土門只有他們師兄弟兩個,兩人就再也沒有想過在門派內保持儀表風度的問題。
羊得寶一衝進大殿,就見師兄羊光明一派仙風道骨地坐在最上首的蒲團上,而那位和他們十分有淵源的魔修白瞳離他約有十尺遠。
“傳山?你說外面的人是傳山?”羊光明睜眼,騰地站起,“快!快讓他進來見我。”
“是,師兄。”羊得寶眉開眼笑,又待轉身離開。
“等等!”羊光明皺眉,“我怎麼感覺不到那小子的氣息?”
“師兄,我還能騙你不成?傳山他們三個都來了,還帶回來一個朋友,就在大殿外。師兄也沒察覺嗎?我也沒有!哈哈哈!傳山那小子不得了啦,他做的那個飛天梭竟然可以隱蹤匿息,如果不是他們主動顯出身影,我還看不到……師兄?”
白瞳露出一絲微笑,“他等不急,跑出去了。走吧,我們也出去看看。”
他也很好奇傳山是如何隱匿自身氣息而讓他和光明都無法察覺。這與那飛天梭無關,當他們剛出現在厚土門山門外,他和光明就察覺到有三人接近厚土門,可這三人裡面並不包括傳山。
呵,大概那小子在血魂海得了什麼特殊機緣吧。不管那小子如今修爲如何,只憑這一手隱匿氣息的絕活就足夠他在大多數場合保住小命。
傳山坐在一塊大石上等待羊光明召見。受那幾年軍隊生活影響,就算他本性不是個老實人,也學會了規矩和禮儀在某些時候的重要性。厚土門的大殿在他眼裡就和王頭的軍帳差不多,在他心裡都不是可以隨意輕辱和亂闖的地方。
羊得寶發現他時還奇怪他怎麼沒直接進入大殿,而是在山門外降下飛天梭。
傳山沒有解釋,如果不是看見羊得寶,他會先傳聲進去。他可以和羊光明沒大沒小的胡侃,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把羊光明放在眼裡,相反他十分重視和尊敬這位老人。尊重值得尊重的人,給予他們自己的尊敬,這已成他的本性,永遠不會改變。
更何況在血魂海被那些高手們薰陶了幾百年,也讓他深深體悟到一件事,那就是:人可以狂妄,但不能無禮,除非你想和對方結仇或根本不在乎對方。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狂妄到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生物,一山更比一山高,如果不能認識到這點,肆無忌憚的狂妄只會讓這生物死得更快。
而無疑,他的這番作爲撓到了羊光明師兄弟倆的癢處,兩人臉上沒有顯示,可心裡都十分滿意。誰不希望自己被人尊敬呢?
“呀呀呀!十四哥快看,這山羊會噴火!哇,這還有條小溪,天呀,人家還以爲這星球沒有綠洲呢,原來都給這些門派霸佔了。十四哥,我們弄只烤山羊吧,人家餓了。”
“你別在這顧左右言其他,剛纔那禍事就是你惹來的。如果不是你貪心想要人家的蓮花寶座,我們根本不會招惹上這麼一個大仇家!”庚二不喜歡惹麻煩,更不喜歡桃花覬覦他的食物,憤憤地掏出一顆果子磨牙。
“什麼大仇家,還不是給骷髏哥哥解決了。骷髏哥哥,你現在好厲害哦。”嗚嗚,偏偏人家變弱了,以後想整那隻膽小怕事的死烏龜還得看人家家長臉色。
“拿來。”傳山出現在桃花面前,手一伸。
“什麼?”
“你說什麼?”傳山冷笑。
“討厭啦!你怎麼可以強要人家的東西,那是人家好不容易搶來的,憑什麼……好吧好吧,算你狠,給你給你!”桃花眼看出現在自己腦袋上方的大鐵拳,嘟着嘴巴不情不願地掏出一隻小巧的蓮花寶座扔給傳山。
傳山把這座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的蓮花寶座拿在手裡仔細查看,過了一會兒還分出精神絲探入其內部。
看到縮在蓮花寶座內部的一絲精神絲,傳山毫不猶豫地放出火種小藍把它燒了個盡光。
殘留的精神絲髮出一聲慘叫化作虛無。
傳山看來看去,沒看出這蓮花寶座有何稀奇,不過一箇中品的飛行類法寶,這樣的法寶只要有材料,他隨時隨地都能做出來。
“你看,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人家只是看那對雙胞胎不順眼,才搶了這個蓮花寶座。你要是不要還是還給人家吧。”
傳山如果不知道這朵爛桃花出自哪裡,他也許就把蓮花寶座還給他了。可就因爲他知道這朵桃花身份可能不一般,他纔對這個中品飛行法寶如此感興趣。桃花越是說這玩意不怎麼樣,他就越是覺得這玩意有怎麼樣。
看着看着,傳山心中一動,不再去分析這法寶的功能有何特殊之處,而是開始探尋做成這座蓮花寶座的原材料。
從外沿的花瓣一層層往裡探看,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傳山找到了這座蓮花寶座的特殊之處。
那是做成蓮花蓮蕊的原材料。
在剛開始探查時,他以爲蓮蕊的材料和花瓣一致,這蓮蕊表面也確實如花瓣一樣。可是在他細得不能再細地查看下,加上他對元素的敏感性以及特殊體質,硬是讓他察覺出那麼一絲絲的不自然。
有了這份不自然,他就可以鎖定目標。當他把全部精神都放在蓮蕊上時,他的身體向他的精神發出了歡喜的呼聲。
他的身體在渴求這種原材料。
一旦確定,傳山三下五除二就把好好一個法寶給拆開了。這是屬於器修的獨特本領,就算是器修,也必須是對煉器、對材料、對陣法等知識達到精通地步的高階器修才能做到。其他修者任你修爲再高,你能破壞法寶,但想把一個完整且功能完好的法寶進行拆分,還不破壞原本結構及材料,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傳山把拆分開的蓮花寶座,蓮蕊部分丟給庚二,剩下的部分丟給桃花。
“還給你,加個蓮蕊就能用。如果你不會弄,我可以免費幫你做一個填進去。”
桃花手捧沒了蓮蕊的蓮花寶座,臉色難看得可以刮下一層砒霜。
庚二手握蓮蕊把玩了一會兒,還塞到嘴裡咬了咬。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沒錯,就是那玩意兒。
傳山還很是無奈地對桃花道:“如果你早把這蓮花寶座拿給我看,等我取下原來的蓮蕊給它換個外表一模一樣的,也不至於讓人追上門來還佔了個理字。好啦,把它補補好,下次見了雲家人記得還給人家。”
“……嗷!”桃花暴走了,跳過去就去搶庚二手裡的蓮蕊,“這是人家發現的,這是人家的!你們不能這麼無恥!”
庚二迅速躲到傳山身後,迅速把蓮蕊塞進自己懷中,還拍了兩下。
桃花伸出爪子就朝庚二臉上抓。
傳山手臂抖變,鋒利的刀刃抵在桃花喉下,剛正不阿的男兒臉一片戾氣:“別惹我!滾一邊去。”
桃花抖了抖,直起腰想吆喝,被己十四從身後一把拖遠。
“你蠢嗎?沒看他一身殺氣還沒消下去?”己十四警告桃花。
桃花撇撇嘴,魔修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笨蛋烏龜,竟然給魔修吸收污濁之心,遲早一天吃苦頭。不過那也是活該,我到時看你怎麼哭。
己十四放開桃花,走向庚二,他想問問看被他們如此重視的蓮蕊到底是什麼寶貝。
“徒弟啊——!”
羊光明一張老臉笑開了花,老遠就張開雙臂直撲自己擔心了一年的寶貝徒弟。
傳山想躲沒躲過去,他離羊光明的層次還有不少距離,當然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解決被撲的問題,只是他覺得沒必要罷了。他尊敬這個老頭,可並不希望讓對方完全看透他的底細。
“徒弟,你好像比一年前健壯了不少。”羊光明到處捏捏摸摸。
傳山臉皮抽搐,他這算是被佔了便宜?
“還比以前黑了,凝氣大圓滿境界,嗯,馬馬虎虎。咦?你的身體……!”羊光明察覺出不對。
庚二小心挪到傳山身邊,傳山對自身*變化掩飾得很好,如果不是他曾參與了這人的身體改造淬鍊過程,不經長時間接觸他可能也無法輕易察覺他的身體與普通人類有何區別。
羊光明能看出來嗎?
傳山也在等待。
“你的*長全乎了?唔,師父我能感覺出你現在的身體與以往有所不同,可卻怎麼都看不出到底有何不同。你小子行啊!”羊光明愣了一會兒,忽然得意地仰天大笑:“哇哈哈,師父好師父妙,教出的徒弟更是呱呱叫!你們都給老夫等着,看老夫的徒弟怎麼教訓你們的徒弟。哇哈哈!”
庚二和傳山同時笑了一下。連渡劫期的千年老妖怪羊老頭都看不出他身體有何異常,相信其他人更不會看出。
白瞳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傳山身邊,帶着讚賞和欣慰的眼光打量了他一番,“很好,完整地出來了,不錯。”
傳山看到白瞳,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問問他最後解脫了多少靈魂。
結果白瞳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立刻道:“不要問我靈魂解脫的事,我好不容易纔忘記。”
“……哈哈!”傳山大笑。一股怨氣莫名其妙地消失,果然有難友就是不一樣。
“多謝白瞳師父提點和成全。”傳山一拱到底。
“我給你的那些東西,你都吃透了?”
“不敢說吃透,但都記下了。”傳山直起身,恭敬地道。
白瞳點點頭,傳山既然這樣說,那就是掌握得八/九不離十。
“你的身體我也看不出異樣。兩百年修行,雖然未能結丹,但修到凝氣大圓滿境界也算不錯。就是戾氣太重。”
“喂,他是我厚土門弟子,這些話應該是我這個做師父的來說,你說那麼多幹什麼?”羊光明吃醋,死小子也沒說感謝他的話,就光巴結這魔頭了。
白瞳聞言非常有風度地做了個“你請”的姿勢。
羊光明立刻擠開白瞳湊上前,眼巴巴地問:“徒兒啊,你估摸還要多久才能結丹?”
桃花一蹦一跳地跑過來,張口就道:“哎喲,這話聽了咋這麼像徒兒,你估摸孩子還有多久能懷上”呢?
衆人一起看向桃花。
桃花害羞地捂住臉,“討厭啦,幹嘛都這樣看人家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嘛。”
“這妖怪哪裡來的?”羊得寶問傳山。
“據說是……”
“呀,你真壞!一上來就打聽人家的家世,你這個人真是老不知羞!人家還小,還沒想到要嫁人啦。”
“十四兄,管好你家桃花。”傳山把燙手山芋扔出去。
己十四面無表情。
桃花飛了個媚眼給傳山,轉身就貼到己十四身邊,抱住他的胳膊就開始撒嬌。
己十四巍然不動,你纏任你纏,我心硬如鐵。
“徒弟?”
傳山想了想,答:“應該快了。”
“能趕上靈試大會嗎?還有不到一個月。”羊光明略微緊張地問。
“大概能。”
“唔……”羊光明又看向己十四,點頭道:“你也是凝氣大圓滿境界,不錯。靜海那和尚還算用心,他爲你開了佛光秘境?”
“是。”己十四回答得很乾脆。
“這次靈試大會你參加嗎?”
“參加。”
“哪個類別?”
“武修。”
“徒弟你呢?”羊光明再次轉向傳山,“師父還不知道你到底要參加哪類比試。”
傳山早已有決定,當下就毫不猶豫地道:“器修類。”
“唔……器修嗎?器修看似安全,其實危險不下於武修之比。可你現在的修爲還差了一些,如果能在比試前進入結丹期就好了。”羊光明很緊張這個問題,參加靈試大會結丹是道坎,凝氣期大圓滿境界只能給人墊腳。
“其實……”傳山猶豫要不要說。
“其實什麼?”白瞳總覺得傳山隱瞞了什麼,當下就追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的修爲到底到了哪種境界。”
“什麼?!”兩位羊老一起跳了起來。白瞳深深皺起眉頭。
“你自己的修爲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小子不會在血魂海玩了兩百年吧?如果真是這樣,老夫還不如打死你,免得你出去丟我厚土門的臉還白給人欺負!”
“師兄!冷靜!冷靜!傳山啊,你……唉!”
“可我真的不知道嘛。”傳山也很無奈。
“一羣白癡!”桃花小聲嘀咕。
己十四瞥他。
桃花扮個鬼臉。
“你不知道你的修爲,那你的修爲爲什麼會表現出凝氣大圓滿境界?”羊得寶不解。
“我總不能讓人看不出我的修爲吧,那不是找着給人警惕嘛。”傳山解釋。
“你是說你現在表現出的境界修爲是你自己弄出的假象?連我和白瞳都看不出的假象?”羊老頭開始磨牙。
傳山露出招牌的忠厚笑臉,他不想說就是因爲解釋起來太麻煩,他自己的身體自己都沒搞清楚呢。
“你能弄出凝氣大圓滿境界的假象,那你的真實修爲至少在結丹期以上。”羊光明磨牙半晌,瞪傳山道:“我說你小子爲什麼不乾脆弄出結丹期的假象?這樣出去你師父我也有面子嘛。”
傳山特誠實地回答:“那樣我對上結丹期以上的對手,不就很吃虧了?”
羊光明怒啊,“你扮成凝氣大圓滿境界就不吃虧了?”
“如果你是結丹期以上的高手,你會把凝氣期的修者放在眼中嗎?”
兩位羊老加上白瞳一起無語,這誰教出來的?咋這麼蔫壞蔫壞的?
看羊光明嘴上罵着傳山,臉上笑得一臉老褶子可以夾死蚊子,白瞳搖搖頭,目光從傳山臉上轉移到庚二身上。
庚二感覺有人在看他,擡頭向白瞳望去。
“那小子有古怪,你也不對頭。你沒有凝成元嬰,可你爲什麼能肉身重塑?”
“啊?哦,這個啊……呃……”庚二一時想不出好理由,急得直扯傳山袖子。
傳山也聽到白瞳的問題,轉頭就答:“哦,他這個新肉身是我生的。”
“……”
一片寂靜。
羊光明的腦袋“唰”地扭向庚二。
羊得寶指指傳山,又指指庚二,“你們……其實是父子?”
庚二幽怨地看向傳山。
傳山摸摸他,“孩子,這是事實。作爲人,我們就得認清事實。”
己十四合掌,“阿彌陀佛!”
桃花……凝視着己十四的肚子。
白瞳最爲冷靜:“有什麼話進去大殿說。離靈試大會不足一月,有些事也要與你們交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