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是"神鷹天將",擁有這個時代最快的交通工具--鷹,接到電報後,便從他駐守的鎮江趕來。
鎮江現在是穿越集團"光頭軍"駐紮的重鎮,扼守着長江和運河的咽喉。在鴉片戰爭之中由"光頭軍"從英國人手中奪回。《南京條約》簽訂之後,清政府與英軍握手言和,英軍轍到定海,因爲尾款沒清,到這個1844年仍駐紮在定海。
道光帝曾下旨命令"光頭軍"轍回寧波,將鎮江交給八旗兵駐紮。
鎮江的戰略地位之重要誰都清楚,豈會因爲道光帝的一道聖旨便一聲不吭的轍走?當然,龍居士身爲道光封的國師,算是朝庭的官了,也不好抗旨不遵。於是接了旨。但卻遲遲不走。道光催問何故。龍居士答道,"光頭軍"爲朝庭光復數座大城,卻遲遲沒見封賞,而那些丟城失地的八旗兵卻厚爲撫卹,廣大官兵對朝庭厚此薄彼的行爲極爲不滿,要求犒賞之後,才走。
龍居士知道,假如單發這樣的一個奏摺,道光肯定盡給一些封妻廕子的虛名作爲犒賞,因此又在奏摺背後附上了一份詳細的立功名單,以及該犒賞的銀子數量。並言明,"官秩不得少一品,銀子不能少一兩。若差一絲,光頭軍的官兵們便要進京面聖!"
照這份犒賞名單,道光帝總計要封出二個一品,九個二品,三十個三品,一百五十個四品……以及白銀1200萬兩。
道光帝從來沒見過像"光頭軍"這樣獅子大開口的,召來羣臣一議。親自指揮江浙戰役的欽差大臣奕經道:"臣等以爲'光頭軍'復鎮海、收寧波、下上海、克鎮江,勞苦功高,當得了這份犒賞。目前朝庭給的,實在太微小,不足以平官兵之氣,若'光頭軍'真的進京面聖,京師震動,天下大亂起來,大清社禝不保,伏請聖上准奏。"
道光帝沒了主意,準了奏,但又拿不出銀子來,於是就只能任由着光頭軍佔着鎮江了。事實上,朝庭見光頭軍在鎮江不吵不鬧,也沒見他們劫朝庭的糧餉,已經是在暗慶了。從那以後,再無人敢提鎮江之事。
龍居士見江浙平定,自己要回基地主持工作,而肖紫禁又是那種坐不住的人,於是向集團申請,經過長老院的批准,正式封了白熾"神鷹天將"的名號,爲副部級軍官,由他帶着"光頭軍"駐守鎮江。
目前,鎮江已有正式編制的"光頭軍"一萬人,裝備了集團生產的火器,另有民兵性質的外圍力量五萬人。不論是兵力的數量還是質量都強於清政府在蘇浙二省的八旗綠營的總和。只要"光頭軍"不動,清政府是沒有那個膽量打破目前的這個和平環境的。
白熾接到電報後,以爲有大動作了,興匆匆的趕來,雖然從鎮江到廣州有千里之遙,但他騎着神鷹,第二天便到了。
龍居士照副部級的標準接待了他,等他酒足飯飽後,請入密室細談。向他介紹了聯邦儲備銀行的面臨的擠提危機。
白熾感到莫明其妙,銀行的事該歸金融口去管啊,叫我這個帶兵打仗的將軍來做什麼?
"白司令,你還記得你手中張獻忠的那張一千萬兩銀票嗎?"
白熾嗅到了味了,擡頭細看龍居士,見他那紅光滿面肥頭大耳的臉上,那一對眯眯眼,帶着狐狸般的狡猾,頓時明白了,"是不是集團想要這一千萬兩?我貢獻出來就是了。不過,我可不認爲,這銀子還可以兌現。滿清入關都二百年了,經歷了順治、康熙、雍正、亁隆、嘉慶、道光五朝,這銀票還有什麼作用!"
龍居士搖頭道:"我們集團的宗旨,是幫助每一個人實現自己的夢想,豈會白要集團成員的銀子?我叫你來,不是想要你的銀票,而是要幫你兌現那一千萬兩銀子。"
"這銀子還能兌現!?"白熾感到不可思議。
"我已經請人查過了,銀票上的'晉商聯合會'就是當年山西的商會,這個商會仍然存在。那上面的十幾個簽名和印鑑,其中有三個身份得到了確認,正是今天山西三大票號,日升昌、合盛元、志成信的祖上。這三大票號又分別屬於平遙幫、 祁縣幫、太谷幫,這三大幫都以山西某個縣的地名爲幫名,我估計剩的那十來個簽名,多有這三大幫的先祖。我猜測着,這些山西票號之所以,突然在清朝崛起,靠的就是張獻忠的那一筆一千萬兩白銀的存款。
山西人做生意,以誠信爲先
,若是見到你手中的那張銀票,不敢不兌換。本金加上利息,現在該有幾千萬兩白銀了吧,估計足以讓他們傾家蕩產。"
"都隔了這麼久了,他們要是不承認呢?"白熾皺着眉頭道。
"你做二手準備,第一帶着'神鷹隊'去,讓他們不敢暗算你。第二狐假虎威。他們若是不給你兌現,你就說楊言要將這張票據送給道光帝。
張獻忠是什麼人?他在清朝的眼中是反賊,在百姓的眼中是殺人魔王。當年的晉商若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接這茬的事。如果你將銀票往朝庭那一放,這些晉商可就全成了反賊了,就算不滿門抄斬,那也得傾家蕩產。只要震住了他們,這些老西兒,就得得乖乖聽話。集團也就可以趁機,將這些票號吞併,成爲我們的分行。
山西票號遍佈全國,據史料記載,在道光十年於全國就有389家。如此,我們在華北西北展開開金融服務的地點和人才都就有了。通過這張網,我們還可以做很多的事,如情報、傳教、拉攏官員、暗藏軍隊……如此等等。
從我的估算來看,如果這一步棋能走好,我們可以提前五年,贏得天下!"
"哦,明白了!"白熾舔了一下嘴脣,"你認爲,銀行出現擠提的事,就是這些老西兒在背後搞的鬼吧。他們惹到了您,可真是倒黴到家了。"
"所謂同行是冤家啊!"龍居士搖了搖他那碩大的光頭,"短時間內出現如此多的銀行,如此範圍的擠提事件,除了山西票號有那個動機,那個能耐作出這樣的事來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做到?"換了口氣,喝了口茶潤下喉嚨,"從票號的發展史來看,這個道光朝是山西票號的第三個大發展時期。由於我們的到來,道光的財政雪上加霜,他們去年發行了大錢,今年又發行了代錢銀票。票號通過代理這些,狠發了一筆。
大錢一個只相當於幾文銅錢的重量,卻要當50個銅錢來使,從折五當十的二倍利到去年的十倍利,一次比一次厲害。而今年發生的官府銀票,卻沒有任何的銀子作爲儲備,拿作白紙寫上文銀一千兩,就當一千兩來用!而朝庭的稅賦卻不許用官票來繳,都成了亦裸裸的搶劫了!
那些山西商人通過代發大錢和官府銀票的方式在牟利的同時,也緩解了清政府的財政危機。但卻害苦了天下的百姓。我們的華幣發行後,一掃天下貨幣的亂局,既讓清政府失去了鑄幣權,也讓山西商人失去了最大的財源,他們是做夢都想讓我們的銀行倒閉啊。"
"明白!"白熾雖不懂金融,不過也大概想到了,"如果我們能將山西票號給吞掉,那麼清政府也就失去了一大金融工具,他的大錢也好,官票也好,都成了無人理睬的臭狗屎。如此,清政府無論籌措京餉、軍餉,還外債,中央及各省官款,都無從進行,其政府就會從金融這個角度由裡而外的瓦解,如此我們就可以不戰而勝,提前奪得政權!"
龍居士點頭。
"嚯嚯嚯,感謝活佛,感謝上帝如來,感謝真主,這真他媽的是個好辦法,我拼了命也要去完成!"白熾右手如刃斜舉朝天,仰頭呈四十五度角,喊出了他一年多都沒有喊的口頭禪。這一句話喊出,頓時感覺痛快多了,猶如天降大任一般的升起了自豪感。
北京崇文門外草廠十條南口,日升昌的金子招牌在夕陽下閃閃發光,數頂轎子停在其開闊的四間門臉外。幾十名轎伕或坐或站的小聲議論着,不時看了一眼走進去的那些戴瓜皮小帽,身上印着銅錢馬褂的老闆們。
"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多大錢莊的老闆都來了?"一名路過的小販,好奇的問。
"噓--"一名轎伕作了一個小聲的動作,"東家們在做大事,若是吵到了他們,怪罪下來,你這小生意不要做了。"
雕樑畫棟的二樓,已是鉅富金主高坐,他們圍繞着檀木桌子,飲着茶聊着天,不時看一眼下面的街道,似乎在等着什麼人。在那個人沒有到來之前,所有人都是心不在奄。
東首靠窗的一桌,明顯比別的桌要高檔些,首席上坐着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其貌雖不揚,但這兒的人都認得他,每進來一人,都會朝他作個輯,問聲:"雷老闆好。"問完了,這纔在小廝的指引下尋個位子坐下。
官場論官排位,商場則論資排輩,一樣的不含糊。
這位雷老闆便是日升昌的創始人雷履泰,他從道光初年子承父業接過顏料鋪日升昌後,便憑着其特有的精明,將之改爲票號。從此開創了山西票號的先河。三十多年的風風雨雨下來,他的票號已經遍佈全國。這家設在北京的店,己有數年的歷史。從他的票號匯通的銀子,數以億計。他的發展不僅帶動了同鄉的"蔚字五聯號",形成了"平遙幫",還帶動了鄰近的祁縣幫、太谷幫的發展,形成了山西票號的大格局,有了今天這個響噹噹的"匯通天下"的招牌。
局面可謂一片大好啊,可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禍夕旦福,今年以來,他的票號承辦的業務越來越少,設在廣東、福建、浙江等地的分店,因爲一筆生意都攬不到,不得不關門停業。那些都是大清的富庶之省啊。
自從真佛教興起以來,商貿更加的發達,往來匯兌的銀子越來越多,原本該有更大的發展纔對,誰知和尚們也突然玩起了錢莊,還叫什麼"聯邦儲備銀行",一出手就是大手筆。直接印發代金票,叫什麼華幣,不記名,見票就兌,一元可換1克金子。
華幣印製精美,圖案複雜,色澤鮮豔,浸水不散,還有些無人能懂的暗記,無人能仿,一發行,便受到官商士子,販夫走卒的喜愛。這讓不經營華幣的票號,全都失去了生意。市面上凡是要用到銀兩的大筆交易,都用華幣來結算。簡單快捷。
大夥兒都怒了,這樣下去怎麼行?
於是,大夥兒聚在一起,商量出了一個主意,用各種方法,籌措了一百多萬元華幣,然後令自己的夥計,每人持幾元,去"銀行"兌換成金子。同時散播謠言,銀行的金子不足,現在不去兌換,以後就換不到金子了,於是引發京津直隸以及蘇北地區手中有華幣的人的恐慌。
然而"聯邦儲備銀行"金子似乎有很多,無論多少華幣砸下去,總能兌換到金子。金子在手中,用起來極不方便,概要辨成色,又要稱重量,如果是大筆的交易,不僅份量重,還得小心被搶劫。這時他們想兌換回去,人家又要收什麼"手續費",這導致那些聽信謠言的人後悔了起來。
爲了收集這些華幣彈藥,晉商們可沒有少花錢,最終沒整垮人家,卻將自己給弄得傷筋動骨了。
總而言之,這場戰役打下來,只要是參與者全都虧了。
他們虧的不僅僅是僱人的錢,還虧了信用!和尚們向民衆宣傳,這是山西票號的陰謀。因爲跟風去兌換金子的而虧了手續費的官紳和百姓們自然將怒氣發泄到票號身上。
信用是山西票號賴以生存的根本,現在信用受損,這對他們的業務的打擊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他們還有一大財源,那就是朝庭。爲朝庭辦理京餉、軍餉、籌還外債、收存中央及各省官款是他們收入的主要來源。去年的大錢,今年的官票更是大大的狠賺了一筆。不過,照這樣下去,恐怕官票和大錢的生意也要黃了。自從有了華幣之後,民間不再接受大錢和官票。導致他們手中的大錢和官票大幅度的縮水。
就說官票吧,今年5月份的時候,一千兩一張還能賣到500兩白銀,但到了現在200兩都沒人要了。低於200兩,他們就要虧本了啊。因爲他們從朝庭手中買的官票可是照2比10購買的。
今天來這的商人們,就是要和皇上談官票的價格的。當然,皇上不會親自來,他會派個太監來。
說起來有趣,自滿清入關以來,從來沒有那個皇帝直接和商人們談生意的,這個道光帝算是開了先河了。
當然,這並不是他想開這個先河,而是財政危機逼得他不得不這樣做。
當前朝庭的收支嚴重不平衡,一邊要增加軍餉以平各地的動亂,一邊要還賠款,支出急劇增加,但稅卻收不上來,賣官一年也就最多賣個三百萬兩,但現在全國捐出來的七品以上的官已經有22萬之多了。官帽都賣成了白菜價!朝庭還能想什麼辦法弄錢?沒招了,只好直接在錢本身上下手,發行大錢?那才二到十倍利,不足以滿足需要。發行官票,直接將白紙變成銀子,那纔是根本解決方案!
鐺--
店門口一聲鑼響,迎賓粗着嗓子喊了句:"張公公駕到!"
整個大廳,頓時猶如母雞歸來的雞窩,個個伸長脖子往下望去。
正主兒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