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南靈洲洲主就是過來協商過戶玉華峰財產事宜的。按照慣例,木玉華與風可兒當衆決戰,不敵,殞於風可兒的劍下,那麼,玉華峰的人和財物,除去屬於南靈洲的寶山、食邑和靈脈,將全部歸風可兒所有。
“我已經關閉了玉華峰的結界。”南靈洲洲主拿出一枚二指寬、兩寸餘長的翠綠小玉劍,“這是打開結界的玉鑰。十天之內,風師妹拿了它劃開結界,即可自由進出。”
失主的寶山會在十天之後自動初始化,這個風可兒是知道的。她接過玉鑰,抱拳道謝:“有勞左洲主了。”
“哪裡哪裡。”南靈洲洲主呵呵輕笑。
以後天天要聽講座,哪有一天是空閒的?所以,送走南靈洲洲主一行人後,風可兒見天色尚早,把胡狸等三人召到跟前來,安排道:“我要去一趟玉華峰。你們三個呆在各自的房間裡靜修,切記勿要衝撞了各位大仙。”
胡狸連忙說道:“主人,我沒事,讓我跟……”理財是他的長項。所以,象這類事,主人都是交給他去打理的。如果不是顧忌着他的傷,依主人那性子,才懶得親自跑這一趟呢。
不想,風可兒擺手打斷他的話:“我已經決定了。就這樣,你在家裡好好養傷。等東西拿回來了,全歸你,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谷雲和付虹驚訝的看着胡狸。
胡狸面上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纔不是惦記着那些個財物,而是,他能爲主人做的,僅此而已。
罷了,橫豎都是自己修爲太低。他垂眸答道:“喏。”
然後,風可兒就把他打發回屋養傷,卻對留下來的谷、付二人,正色道:“狐狸喜靜,我會在他的草堂外布上結界。你們倆要叮囑你們屋裡的那兩個侍者。不要讓他們打擾狐狸。另外,無論發生誰來造訪,都直言我不在,你們勿要理會。”
“喏。”谷、付二人應下。卻相對一視,飛快的交換了個眼神。
付虹猶猶豫豫的張了張嘴,漲紅了臉請求道:“尊主……請,請准許小的跟隨您去玉華峰吧。”
風可兒撩起眼皮看着她:“你想跟我去玉華峰?爲什麼?”
付虹結結巴巴的答道:“小的,小的擔心有詐。尊主。小的,小自知修爲低微……”可是,四拳總好過雙手吧。
不等她說完,風可兒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既然知道自己修爲低微,就更應該抓緊時間,加倍努力修煉,還站在這裡囉裡囉嗦的做什麼?”
谷、付二人面紅耳赤的退了出去。
風可兒看着她們的狼狽樣,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就付虹那點子修爲,真要碰上個事。不但幫不上她的忙,反而要勞累她分神照顧,所以,還不如不帶。
佈下結界後,風可兒便用清風術,飛向渡頭。
遠遠的看上去,渡頭上人頭攢動,接引光球來往如梭,好不熱鬧。
風可兒扯起嘴角,從半空中跳下來。落於渡頭之上。
“譁——”,周邊的人象潮水一樣逝去。剎那間,場景轉換。哪裡還有什麼渡頭!這裡分明是一望無際的荒漠。頭頂的天空變成夢幻般的玫紅色。
幻影陣!風可兒撇撇嘴。
“哈哈哈。”陰謀得逞的各種奸笑自空中,象隕石雨一樣砸下來。
風可兒一記流雲袖。左掃右拂,盡數掃開。
“砰砰砰……”那些破碎的笑聲砸在沙地裡,揚起千層沙,砸出無數個深深淺淺的大小坑。
“何方宵小,藏頭遮尾!還不快快現身!”風可兒引頸長嘯。那嘯聲如劍似刀,刷的劃破了玫紅色的天空。
“哎喲。”從那裂縫出滾下一團黑影。然後。玫紅色的天空晃了兩晃,又恢復如初。
在半空中,黑影翻了個筋斗,展開雙臂,輕飄飄的落在離風可兒前面十步遠的地方。
風可兒定睛一看,是位黑袍女仙,真仙七層的修爲,面生得很,沒有在議事大廳裡露過面。也就是說,她不是聯盟的峰主,而是一位某個世家的客卿長老。
心念一轉,風可兒便大概猜出了這人的身份:能招攬起這種級別的人的,全靈界也就只有胡、石二家了。呵呵……石芙還真是個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的急性子呢。
黑袍女修的左臉頰破了,上面被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她捂着半邊臉,五官皆挪了位,好端端的一張桃花臉扭成了絳紅的一坨麻花:“姓風的,留下仙寶,本大仙放你一條生路。”
“你誰呀?”風可兒明知故問,翻了個白眼,“我身上的仙寶多了去,不知你要我留下哪一樣?”
“都給本大仙留下。”黑袍女修咆哮,宛若一隻憤怒的烏鴉。
嘖嘖,脾氣可真夠壞的,莫非是更年期綜合症發作了?風可兒抱着臂膀,笑道:“哦,胃口還不小嘛。那要看你和你的朋友們有沒有這本事了。”
黑袍女修聞言,反而平靜下來,用那隻捂住臉的手,血淋淋的指着她:“小丫頭,眼力還不錯喲。你可看得出我是什麼修爲?”
風可兒但笑不語。
“看不出來吧?”黑袍女修雙手叉腰,哈哈大笑,“真仙七層,足以捏死你。你識相點,乖乖交出所有仙寶,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修真之人搞劫殺,從來就不興留活口滴。這是一隻虛僞的母烏鴉!風可兒鑑定完畢,斂了笑,冷聲說道:“我趕時間。”說着,手裡嗖的青光一閃,青蓮劍出鞘,刷的揚劍喝道,“沒空跟你們廢話。”
“原來你也是劍修!”黑袍女修一臉的恍然大悟,“怪不得手腳那樣利落。”說着,她的手裡多了一條油黑髮亮的九節長鞭,“啪”的凌空甩了一記響鞭,“小丫頭,本大仙向來是殺人不留名的,不過,難道本大仙看你順眼。便告訴你。記住,本大仙就是……”
“梅玉。”風可兒掃了一眼她的識海,忍住笑,搶先吐出那名兒。她有一個大學同學。說在他們的家鄉,“墨”字是念成“梅”字音的。眼前這位的名字真是取仙了,貨真價實的萬年“墨魚(梅玉)”一隻。
梅玉大仙臉上的不屑蕩然無存。她又甩了一記響鞭,啪的打在兩人之間,立時掀起一道沙幕:“姓風的。想見我的同伴?哼,先過我這一關!”說着,手上的長鞭化作一條黑蟒,滋溜鑽進了沙幕,陰笑着在空中拉出一長串“s”型的殘影,衝風可兒要害亮出了尖利的毒牙。
這招靈蟒出洞,是她的必殺招之一,那叫一個狠、快、準、刁!
可惜,她運氣不太好,碰到了一個眼睛淬化到妖孽境界的傢伙。
少來。以爲這樣就能繞花姐的眼麼?風可兒不避反進,左手捏了個劍訣護住門戶,右手腕一轉,青蓮劍向上斜挑,一個箭步衝上前,側身讓過黑蟒那斗大的頭和水根粗的腰身。去他的打蛇打七寸。通天寶典有云:蛇腹少鱗,從肛門處逆向剖之,大善。
而那蟒蛇頭反過來,對準風可兒的脖子,啊嗚。張大了嘴。
但是,風可兒比它快,手上一點,青蓮劍撲哧爆了它的菊。然後向上一提,滋啦,皮肉翻開,血線飆起。
黑蟒瘋狂的扭曲着肥碩的身體,現出原形——長鞭落地。
“啊——”梅大仙慘呼,捧着血如泉涌的右手腕。連止血都顧不上,連滾帶爬的往東南方位逃竄。
原來,此招有一個小小的破綻。那就是,長鞭化作黑蟒後,梅玉大仙的手腕沒法遮掩。於是,她便將手腕幻化成黑蟒的尾巴。而那肛門所在,正是她右手手腕的脈門。
一般的人,打蛇都講究個打蛇打七寸,那些因爲蛇頭後七寸所在的位置,正是蛇骨最脆弱的關節。可是,鞭子是死物。它幻化出來的黑蟒有個鬼的七寸!這也是很多人中招的原因之一。所謂着相,說的就是這個。
想逃?門都沒有!風可兒冷哼,拉出一長串殘影,追上去,斬之。
梅玉大仙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頭顱墜地,滾遠了。
穿着黑袍的元靈自那鮮血噴涌的脖子裡飛竄而出。
“哪裡逃!”風可兒大喝一聲,海底撈月,左手準確無誤的抄住了那傢伙的脖子。
“大仙,饒命。”元靈的一雙眸子變成赤紅,雙手使勁的摳風可兒的手指,掙扎着乞求道。
“居然有魔化的跡象!”風可兒輕“咦”了一聲,手上略一用力,咔嚓掐斷了那脖子。
元靈化成一股濁氣,與地上的殘屍,一道化於無形。
這時,天空中、地底下發出悶雷似的轟隆聲。接着,沙漠在顫抖,玫紅色的天空在扭曲,兩者居然漸漸的互相靠攏。
“姓風的,受死罷!”刺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沒見過這麼笨的。風可兒暗樂,揚起長劍,閉上眼睛,凝神細聽。
兩息之後,她赫然睜開眼睛,青蓮劍在沙地上一挑,揚起一道沙線。
仰頭,她一氣挽出數朵劍花,將沙線分成四股:“去!”
四股沙線化作四道飛劍,從四個方向撲哧鑽進玫紅色的天幕之中。
“啊——”四個方向幾乎同時響起慘呼。
撲!玫紅的天空中同時綻放出四朵豔麗妖嬈的血花。
可是,天與地還在合攏!
風可兒也不急,收了青蓮劍,雙手於胸前合十。掌心五色本命靈光一閃,她吸氣從芥子空間的溫泉裡吸出一個籃球大的水球,舉過頭頂:“劍花飛雨!”
嘭,水球炸開,變成無數把冰劍,飛向四面八方。
砰砰砰,結界粉碎,遭暴力強拆。
轟隆的沙地,消失!
扭曲的血色天空,消失!
場景再度轉換。
藍天再現,渡頭回來了。依然是空無一人。不過,岸邊停靠着一溜的接引光球。
“去南靈洲。”象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風可兒跳上了最近的那隻接引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