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了?好!”站在樹冠上噴火的女弟子雙手叉腰,得意的喝道:“不過,這次規矩有點兒改變。還要自己扇自己倆嘴巴,說自己是小狗,這事今兒纔算完。”
衆男弟子面面相覷,皆沉默下來。
風可兒撫額,暗道:果不其然,‘認輸’二字不是那麼好寫滴。胡師兄,你害慘所有的男弟子了。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人羣裡有人飛身躍起,居然手執長劍,直接衝向那個噴火的女弟子。
“武師弟,不可!”胡師兄眼明手快,扔舊手中的長劍,一把攔腰抱住了他,“不能壞了規矩。”
規矩?難道說這裡頭還有什麼說法?風可兒的八卦勁又上來了。
“她們太過分了。我,我……”被胡師兄抱住的男弟子氣得雙目赤紅,拼命的揮舞着手裡的長劍,試圖掙脫胡師兄的控制,“胡師兄,你放開我,我要過去砍死她。”
“算了,武師兄。”不少男弟子紛紛過來向勸他。居然說的是“願賭服輸”!
風可兒倚在樹上,大汗。
然而,武師兄聞言,卻象是中咒一般,愣住了。
胡師兄乘機繳了他手中的長劍,拍拍他的肩膀,幫他將劍插回鞘內。
可是,女弟子們顯然不滿意他們的態度,羣情激動,一個個指手劃嘴的叫囂開來:
“殷師姐,他們不守規矩,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
“就是……”
“喂。把話說清楚,誰不守規矩了?”
……
貌似場上情況直轉而下。事端再起。
“這種無聊的把戲,你還要看多久?”就在這時,風可兒聽到背後傳來某隻懶洋洋的聲音。
她回頭一看,真的是肉鳥。他已經變回了本尊,並且隱了形,站在她身後的一根樹枝上。
“咦,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她大汗。光顧着看熱鬧,居然一點警覺性也木有。還好是肉鳥,若是不懷好意之人。她連自己是被誰怎麼掛掉滴都不知道。
鳳九輕哼:“我一直就站在這裡。”
“啊?”風可兒險些從樹上一頭栽下去。她居然‘一直’沒有看出來!好恐怖!
鳳九見狀,清咳一聲。再次說道:“回了。小把戲而已,有什麼好看的!”好吧,他承認自己剛剛說了謊,其實他纔剛來一會兒。
其實,風可兒是頭次看到人鬥法,有些不捨。不過,肉鳥都催兩次了,她不好再堅持。只得跟着回新四號院。
她選了菩提子原來的房間。進門之前,隨口問道:“找到你朋友的轉世了嗎?”
鳳九搖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沒關係。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風可兒本來已經準備進屋,聞言,復又轉身過來,安慰道,“沒找到,依我看反而是好事呢。”
“此話怎講?”鳳九甚是不解。
“至少證明,你朋友的轉世不是男的啊。”風可兒衝他呲牙笑道,“肉鳥,加油哦,你還有機會!”說完,這才進屋。
鳳九聽得一頭霧水:‘機會’他懂,可是,‘加油’是什麼?在院子裡站了許久,他才大致意會過來,撫額,擡頭向風可兒的新房間看去。
不料,房間里居然隱隱的傳來靈力的波動。
沒想到,那丫頭竟然這樣勤奮,晚上也修練。他搖搖頭,轉身進屋。
風可兒正在練習初級幻術。傍晚的事令她觸動頗大:技多不壓身,多學點東東,不會是壞事。
次日清晨,她去膳食堂用過早餐。這是她頭次以練氣期弟子的身份去用餐。沒有令她失望,早早的去執專供練氣期弟子的靈米飯糰和妖獸肉湯味道還不錯,又能扛餓。她很喜歡。
早早的用過早餐,她趕到執事堂領差事。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文師叔掛掉後,執事堂換了新管事。新來的管事師叔還在用餐,派了姜圓過來接待她。
這小子一反常態,很是熱情,嘰哩呱啦的和她聊起了昨天的鬥法。風可兒很快從他嘴裡套出了鬥法的結果:男女弟子雙方都還算剋制,沒有再起事端。最後經過胡師兄等人的交涉,女弟子們做出讓步,只要男弟子們按照規矩親口認輸。而男弟子們皆照辦。於是,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總的來說,男弟子們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甚至有雖敗猶榮之感。原因是,之前他們每每拼盡全力,都不能和女弟子們鬥上兩個回合。更何況,昨天女弟子們還派出了空前強大的陣容,一共來了六十四人,全是練氣中期以上的修爲。
風可兒很是擔心那些受傷的男弟子。
不想,姜圓不以爲然的撇撇嘴:“這點皮肉小傷算什麼,又沒有傷到根本,吃半粒回春丸就沒事了。”
風可兒汗顏:是她的心態還沒有調整過來。總是以凡夫俗子的眼光看待這個修真世界。這裡有各種各樣的丹藥,是以,身體算什麼?在修士們的眼裡,那只是一具臭皮囊而已。
同時,她很是奇怪:姜圓筒子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變得這般好說話?
很快,她就弄明白了緣由。聊完鬥法,姜圓無比羨慕的向她透露:據說,祖姨婆筒子插手了這次的人事安排。新的管事師叔姓秦,是秦家的旁枝子弟,論起來,還和秦衡是同宗叔侄。
這小子是一如既往的勢利。風可兒暗笑。
這時,門外響起了通傳的聲音:“秦師叔到。”
姜圓連忙打住,在門旁垂手侍立。
風可兒跟過去,低眉順眼的站在他對面。
“你是秦衡?”秦師叔在主位上盤腿坐了,把姜圓打發出去。才指了指下首的那個蒲團,“坐吧。”
“謝秦師叔賜坐。”風可兒依言就坐。乘機偷瞥了秦師叔一眼。
之前,姜圓已經告訴她,這位秦師兄據說資質不怎麼好,在外門混了近六十年,前不久才築基成功。以他的資質,若是沒有內門前輩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坐上執事堂管事的位置。
於是,風可兒以爲秦師叔是一位和陳老夫子差不多的老頭兒。沒想到,他卻是紅光滿面。精神抖擻,說起話來。聲音洪亮如鐘鳴,看上去是名最多不過四十歲的中年人。
手一揚,秦師叔的手裡多了一張羊皮卷。他放在手邊的矮几上攤開,邊看邊問道:“秦衡,水木雙靈根,入門不到半年,已經進階練氣初期。是嗎?”說罷,擡起頭。看着風可兒。目光如燭。
“是的。”風可兒是頭次聽說這些。不過,剛剛她見秦師叔是在查閱弟子花名冊,便忍不住放出神識。瞄了一眼,正好看到秦衡的個人資料。
“嗯。”秦師叔微微頜首,收了羊皮卷,緩緩說道,“還有幾個月就要內門弟子選拔了。家族對你寄予了厚望,希望你能順利通過選拔,而且,你剛剛進階,修爲有限,所以,這幾個月,我建議你不要做太多的任務,先集中精力鞏固境界爲上。”
外門弟子的待遇比內門弟子差遠了。以靈石爲例,同是練氣期的弟子,內門精英弟子每月可從宗門領取一塊下品靈石;內門普通弟子每三個月可以領取一塊下品靈石;而外門弟子要想得到靈石,必須去執事堂領任務換取。
所以,對於沒有家族供養的普通外門弟子來說,不做任務,就等於沒有靈石。然而,修行怎能離開靈石?換作是其他人,聽到這樣的建議,非憋出內傷不可。
還好,風可兒頂着秦衡的身份,不缺靈石。
“喏,弟子謹遵師叔教誨。”她眼皮都沒擡一下,垂眸應下。
秦師叔接着說道:“但是,那麼多雙眼睛瞅着,我雖是秦家人,也不能徇私。這一季的靈稻已經種下,現階段主要是維護,活計輕鬆,而且每天花費的時間不多。你是水木雙靈根,去種靈稻,最合適不過。你以爲呢?”
媽呀,派差事還徵求本人的意見,師叔,您這態度也太謙和了些。風可兒受寵若驚的同時,又倍感亞歷山大。她小時候皮得很。老院長聽說養花種草能修心養性。所以,特意淘換來一些說不出名來的花花草草給她種。不想,她似乎與種植無緣。原本生機勃勃的花花草草一到了她的手上,不出兩日,就變得蔫巴蔫巴滴,再種兩日,全死得不能再死。其實,她真的沒有偷懶,也沒有加料,明明是在老院長的監督與指導下,完成每一步操作滴。老院長不信邪,又淘回一些說是很容易養活的品種。不出一個星期,也無一例外的死翹翹……經過幾次試驗,老院長終於得出結論——她是連仙人掌都種不活的主。於是,種花養草一事就此結束。
就是在風氏一族的時候,她爲了巴結風雀衣,去幫忙打理那些靈草靈藥,那也是惴惴不安,只是打打下手而已的。結果,據她的觀察,那些靈草靈藥也還是開始打蔫巴。當時,風雀兒還爲之納悶了許久呢。
現在,秦師叔居然讓她去種田……阿米豆腐,她還是大發慈悲,放過那些稻苗吧。
哪知,秦師叔那句“你以爲呢”只是裝裝樣子滴。不待她開口,這位已經把種植令牌發了下來,並打開羊皮地圈,告訴她負責的那塊靈田所在的位置,完了,和藹的拍着她的肩膀鼓勵道:“這塊地在整個外門都屬上乘,年年出產甚豐。很多人都想要它。我費了些口舌,才幫你爭取到。所以,你要好好幹,不要讓師叔難做。”
分明是不容拒絕嘛。
風可兒無奈,只得接了任務。心中暗存一絲僥倖,也許今時非往日,她有了修爲,變成了種植高手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