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狸聞言,難以置信的望着風可兒:真的可以肆意妄爲嗎?
目光落在那點象桃花瓣一樣的紅脣上,呼,腳底騰起一團躁熱。他不由舔了舔嘴巴。
可惜,風可兒的眼睛正撩着外面,沒有看到。
等她回過頭來,胡狸已經強行按下心底涌起的粉紅泡泡,垂眸應道:“喏。”這麼正式的場合……呃,還是不要再給主人惹麻煩的好。
外面,胡鐵清了清嗓子,起身宣佈:“開壇!”
全場的目光便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風可兒回到几案後的蒲團坐好,見胡狸原本蒼白的臉頰上現出兩坨不太正常的潮紅,關切的靠過去,悄聲問道:“狐狸,你傷的重不重?只不過個儀式而已,不要強撐哦。”見過零八年奧運會開幕式的某人很沒把開壇儀式放在眼裡。就這麼塊巴掌大的地方,還沒鳥巢的一半大,能折騰出名堂來?
胡狸趕緊搖頭:“沒事,沒事。”主人滅掉了玉華峰,才換他安坐在此。所以,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絕不會中途退場。更何況,五百年一次的開壇儀式,如若錯過,實在可惜得很。
這次的開壇儀式沒有令胡狸失望。
胡鐵雙臂舉起,大喝:“開!”
中間的結界便應聲裂成八瓣。然後,從裂縫處,七道不同顏色的靈霧嫋嫋升起。而結界凝虛爲實,宛若一朵聖潔的白蓮,徐徐盛開,現出花團錦簇的方臺。
“好!”人們眼前一亮,忍不住拍着巴掌,大聲喝彩。
胡鐵面現得色,雙臂用力上舉:“花開!”
剎那間,有如一陣春風吹過,方臺上百放齊放。整個議事大廳裡靈氣盪漾,花香襲人。
胡狸和絕大多數人一樣。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使勁的吸了一口裹着百花香味的靈氣,頓時神清氣爽,倍感精神。
胡鐵斂去臉上的得意。右手在胸前捏了一個法訣,無比虔誠的低頭垂眸,嘴裡唸唸有詞。少許,他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朗聲說道:“鳳來!”
話音剛落。議事大廳的上空涌起七彩祥雲。
“啾——”清亮的鳳啼聲過後,一隻七彩鳳凰在百鳥的簇擁下,自東方而來。它那華麗的長尾掃過議事大廳的天窗,轉了一圈,方率領百鳥揚長而去。
衆仙觀之,臉上精彩紛呈。竟請來神界的鳳族助興,胡家好大的手筆!
風可兒眉頭一跳,腦海裡浮現出一隻火鳳展翅騰飛的情景,暗中凝神環視全場,卻一無所獲。
“恭送上仙。”等綵鳳離去。胡鐵才直起身,展開雙臂,象中蒼鷹一樣,飛上點仙台,踏過花海,在聚仙碑前的一朵比蒲團還要大的巨大的紅蓮上,盤腿坐下,一雙眼睛徐徐掃過衆人。
正當風可兒以爲儀式結束的時候,他突然雙手齊舉,大喝:“聚仙碑。起!”
只聽見“轟”的一聲,他身後的聚仙碑拔地而起,懸浮於半空中,滴溜溜的打着轉兒。
看到胡鐵滿面通紅。額頭上的青筋全暴起來了,風可兒暗自驚歎:聚仙碑看上去和普通的青石無二,沒想到份量竟然不輕。
不過,看到胡鐵屁股下的那朵紅蓮連花瓣尖都木顫一下,她又不禁頻頻頜首。
胡狸不解的用神識問道:“主人,胡大仙施的何法。竟然徹底化去了他與聚仙碑的重量?”
風可兒衝方臺上的花海呶呶嘴:“不是化去了,而是將力度轉移。你斂神,仔細看臺上那些花的底下。”
胡狸按照風可兒以前教他的法門,右手的食指與中指抵在眉心,定睛一看,大驚。那片花海都是盆景。此刻,花叢之下,那些黑褐色的花盆已然有三分之一沒入方臺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
“化整爲零,將聚仙碑的重量分解到了每一個花盆之上唄。”風可兒淡淡的答道。換作是她,碰到扛不起的不東,也肯定會用乾坤大挪移,把重量轉移到別處。不過,胡鐵的功法一看就知道是落了下乘,哪裡比得上通天教主親授的乾坤大挪移!
胡狸咋舌:“這道臺真不是輕易開得起的。”
風可兒莞爾。要不然,東靈洲洲主豈甘居於右執事長老之位?
依照慣例,胡鐵得憑一己之力,將聚仙石牢牢的固定在方臺之上,三丈三的半空中。
這可費老鼻子勁了。
胡鐵就這麼隔空舉着。足足二十息之後,那聚仙碑方慢慢停下來,不再打轉。儘管累得紅臉粗脖子的,他卻至始至終連額頭上都木冒出一粒汗珠子。風可兒忍不住在心裡讚了一個:不錯,有兩把刷子,可一戰。
“衆仙聽令!”胡鐵大吼,“合力!”
“得令!”東靈洲的其餘四十位大仙齊喝一聲,紛紛雙手翻飛如花,向半空中打出一記記金色的手印。
這些手印疊在一起,最終匯成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將聚仙碑牢牢的托住。
胡鐵起身,站在紅蓮之上,先是對着聚仙碑一記長揖到底,告禱:“東靈洲先賢在上,今,晚等胡鐵率同門,開壇講道。百花供奉,鳳鳴和唱,乞先賢們庇佑。”然後又轉過身來,於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對衆人長揖到底,每一次起身時,都拖着長音問道:“昔盟約如舊否?”
當他轉至哪一方時,那一方的人們便紛紛起身,長揖還禮,齊聲應道:“與君福禍同當。”
“與君福禍同當。”胡鐵又應了一遍,再轉向另外一方。
如此反覆三次。胡鐵再轉身面對聚仙碑,雙手當胸抱拳:“啓稟列位先賢,昔盟約如舊,道臺可開矣。”
這時,聚仙碑上的“福禍相當”四字象是通了電的紅色LED燈,熠熠發光。
貌似在場的人都認爲是得到了東靈洲先賢們的許可,一個個振臂高呼:“福禍同當!福禍同當!福禍同當!”
三次而歇。
“禮成。”胡鐵衝衆仙一抱拳,呵呵笑道,“多謝諸位捧場。”
於是,衆仙皆起身走出各自的包廂。涌上去,向東靈洲衆仙抱拳道賀:“恭喜恭喜。”
胡鐵跳下點仙台,攜東靈洲衆仙一道,抱拳還禮:“同喜同喜。”
議事大廳上空響起一片歡聲笑語。
風可兒也認不得幾個人。再者,胡狸又有傷在身,於是,他們倆悄然退了場。
這時,外堂的人早已經走光了。
回到羊角洞。谷雲和付虹雙雙迎了上來。看到胡狸面色蒼白,步履輕浮無力,她們倆相對一視,按下心中的狐疑,躬身向風可兒行禮:“尊者。”
風可兒“嗯”了一聲,徑直進了洞府。
背後,谷、付二人圍住胡狸,關切的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沒事。”胡狸擺擺手,心裡納悶得很。“你們怎麼散得這麼早?”
谷雲答道:“有人拿着東靈洲的令牌,說尊者們在裡頭議事,命我等趕緊散了,我們只好離開。”
“竟然有這樣的事?”胡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傳的令?”
“是東靈洲的尊者們進去之後。”付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原來,在中靈洲洲主跳出來喊反對的時候,議事大廳便被屏蔽了。外頭的人不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事,一時間議論紛紛,場面有些失控。這時,有一個緋衣管事拿着東靈洲的洲主令。命東靈洲的弟子們疏散外堂衆人。裡頭聚着那麼多的尊者,外面的人也不敢造次,嚷嚷了幾句,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各回各屋。
“公子。裡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谷雲麻着膽子向胡狸打探到。好不容易參加一次道臺,卻碰到了這等破事,她如何甘心?
付虹也眼巴巴的在一旁瞅着。
胡狸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事,不覺神采飛揚,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翹起:“知道南靈洲的玉華峰麼?”
谷、付二人象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知道。”玉華峰在靈界也有些年頭了,她們怎麼可能沒聽說過呢?更何況。付虹也是劍修,而木玉華在劍修圈內那更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那木玉華先是對主人不敬,然後又真元化劍,想置主人於死地。”胡狸得意的指着自己的胸脯比劃道,“不想,主人就這麼拿起她的劍,在她這裡捅了個透明的血窟窿,又吹了一口氣,把她吹得連渣都不剩。她的四個門徒想仗着幾道破催元符寶報仇。主人一劍一個,象拍蚊子一樣,直接把他們拍沒了。”
“尊主一招就殺死了玉華大仙?”付虹張着嘴,石化ing。她只知道劍修的法力高出同階修士,可以越兩級殺怪,卻不曾聽說過誰越兩級殺死過劍修,尤其還是一招斃命!
胡狸好心情的幫她把下巴合上,正欲再次肯定。半空中鼓樂飄飄。
“南靈洲洲主左大仙駕到。”
他們仨擡頭一看,一隻雲舟載着一團白色的迷霧,在他們的側上方打住。
鎖霧術!胡狸不由眯縫起雙眼。剛纔主人才打殺了南靈洲的一位峰主,南靈洲洲主這是率衆打上門來了不成?
迷霧裡走出一個白袍男子。他飛下雲舟,走到胡狸跟前,打了個拱手,客客氣氣的打着招呼:“胡道友,我家師尊特來拜訪貴主人,請問,貴主人在否?”他是南靈洲洲主座下的第一得意人兒,度劫大圓滿的修爲。可是,前車之鑑呀,他可不敢有半點輕看了眼前這只是血統低賤的妖寵。
我這就替你通傳。”胡狸抱拳回禮,轉身走進洞府裡。
而風可兒已經笑盈盈的從裡頭大踏步迎了出來:“左洲主駕到,寒舍蓬蓽生輝呀。”如果她沒有猜錯,這位左洲主是來送禮的——玉華峰的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