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糰後,菩提子又從青布包裡取出一張羊皮卷:“風姐姐,每個月的月底,演講堂的師叔都會貼出下個月內每次開講的內容。這是我從同院的師兄那裡抄來的,給你。”
風可兒卻是看都木看,悻悻的吱唔道:“我不識字……”感動歸感動,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小傢伙賊聰明瞭。那天的名字還是他代爲簽上的呢。這會兒又拿出這東東,到底意欲何爲?她可不想再被賣一次。
菩提子撓頭:“是我大意了。”說着,指着上面的第一列文字,“風姐姐,明天開講的內容,這裡標着‘修真初知’。我問過同院的師兄了。他說,是因爲每個月宗門都有收到新入門的弟子,所以,在月底的最後一次開講的內容都是修真初知。講的就是一些關於修真的最基礎的知識,以及宗門的門規。風姐姐,你明天去不去呀?”
風可兒眼下正急需有人跟她講講這個呢。所以,她果斷的點頭:“既然是新入門弟子的第一堂,我當然會去。你呢?”
菩提子笑道:“來之前,這些,祭司已經差不多都告訴了我。所以,我原本是沒打算去的。這裡的靈氣很濃郁,這兩天,我已經能感知他們的存在。我想加緊修練,爭取早日能引氣入體。不過,風姐姐說的很有道理,第一堂課,我還是去聽聽吧。”
“啊,纔來兩天,你就能感知靈氣的存在了?”風可兒驚訝的問道,“你是個修真天才啊!”象她,說起來已經是練氣初期的修爲了,可是依然不知道靈氣是神馬!更不用說引氣入體了。不知道寶典爲毛這麼自信,認定她的修爲是“練氣初期”!
菩提子搖搖頭:“當初祭司也是剛入宗門,不出兩日就能感覺到靈氣的存在的。”
呃,據說風雀衣也是大半根廢材……這下某人更加鬱悶了。原來感知靈氣的存在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如果沒有寶典的話,她真的就是個廢的不能再廢的廢材。
菩提子很會察言觀色的。他知道風可兒沒有靈根,註定無法修行。見狀,他愧疚的垂下頭,嗡聲說道:“對不起,風姐姐……你放心,我答應了祭司,一定會好好照顧你。我絕不會食言的。”
“所以,你才把自己的飯糰省給我?”風可兒意會過來,揉了揉他的頭,“我是大人,我能照顧好自己。倒是你,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頓都要吃飽,這樣將來才能長得高高的。以後可不能這樣了,知道嗎?”
菩提子的頭垂得更低了:“風姐姐,是我對不住你。爲了能進宗門,我設計了你。進了宗門後,還故意使文師叔誤會,佔了你的房間……”
“福禍相依,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風可兒打斷他,說道:“其實,這裡也還不錯,獨門獨院的,挺清靜。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如果和大家住在一起,遲早會露餡。所以,還不如就這樣,求仁得仁,大家皆大歡喜。”
菩提子聞言,嘴裡碎碎重複着她剛剛的話,若有所思:“福禍相依……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風可兒賞了他一記毛栗子,笑道:“剛剛是誰口口聲聲要‘照顧’我的?還愣着做什麼!我這兩天曬了一些茅草,今天準備蓋屋頂。你既然自個兒送上門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幫我打打下手吧!”
“喏。”菩提子滿口應了下來。
風可兒給了他一根碗口粗的樹丫:“我在上面攤屋頂,你就在地上,用這個把那些草挑上來。你會嗎?”
菩提子胸有成竹的使勁點頭:“以前在族裡的時候,我做過這種活。”
“那就好。”風可兒抱着一卷草,提步躍上屋頂。
菩提子“哇”的驚呼,星星眼:“風姐姐,你好厲害。這是什麼功法?”
“輕功。”風可兒臉不紅、心不跳的張口就胡縐,“我們那兒最流行的一種武功。一般人都會。”
“風姐姐,你可以教我輕功嗎?”
“好啊。”
……
兩人分工合作,只用了一個多小時,正屋的屋頂就鋪好了。而菩提子也打聽到了‘輕功’的修練方法,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實踐——風可兒告訴他,練輕功很簡單的,除了睡覺外,一天到晚,往小腿上綁兩沙袋,並且逐日增加沙袋的重量。這樣,堅持練個三年五載的,輕功就成了。那時,取下沙袋,保管他是健步如飛,爬山涉水如履平地。
風可兒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快到飯點了,便和他一塊兒去膳食堂用午飯。
膳食堂在執事院的北面。說是“堂”,其實就是一間類似於現代的倉庫的大草房。
它是風可兒自穿越以來,看到的最大的房子。裡頭擺着四排長木桌和長春凳,同時可以容納百來號人用餐。
但是,外門有弟子數千人。所以,膳食堂實行的是分時段流水席制,先到先吃,鼓勵自帶碗筷。菜譜據說是青山祖師金石仙人所定,自膳食堂成立以來,就沒有換過——兩黍米飯糰+一碗青菜肉湯。
菩提子沒有碗,每次都是用膳食堂的碗筷,所以,他也沒有提醒風可兒自帶碗筷。這樣,他們倆就不得不在膳食堂裡用飯。
倆人選了個偏僻的角落,面對面的坐下。
風可兒小聲的問道:“怎麼只有新入門的弟子?練氣期的師兄師姐們呢?還有築基期的師伯師叔們呢?是不是還有其它的膳食堂專門給他們做飯?”
“膳食堂先是給師兄師姐們做飯。等師兄師姐們用完了,才輪到我們。”菩提子解答道,“他們的飯和我們不一樣的。他們吃的是靈米飯糰和用妖獸的肉熬出來的湯。而進入築基期以後,修士就不用再進食。所以,師伯師叔們是不會來膳食堂的。”
原來如此。
吃完後,按規定,他們要排隊去膳食堂外面的大水池裡洗乾淨碗筷,然後再排隊送還廚房。
風可兒去還碗的時候,看到巨大的碗櫃旁用麻繩吊着一塊塊大大小小的褐色石頭,亮晶晶的,閃着金屬的光澤,大的有磨盤那麼大,小的不到拳頭大,便悄聲問道:“這些是什麼?”
“鹽石。”菩提子答道,“煮湯時,把鹽石捏碎了,放一些粉末,加進湯裡。我聽同院的師兄說,長期吃加了鹽石粉末的湯,能更有力。”
不就是鹽嗎?風可兒大喜,臉上卻是掛着好奇的神情,打聽道:“這麼多的鹽石,是從哪裡弄來的?”
“挖的啊。內門裡有一座山,專門產鹽石。這些都是從內門運過來的。”看來菩提子這兩天是知道了不少新鮮事。
風可兒的心裡卻活動開了:外門的弟子,除非是有內門的調動令牌,不然是不能進內門的。所以,自己去挖,眼下是不可能的了……
於是,乘着放碗的工夫,她飛快的瞥了一眼旁邊的人,暗中順了一塊拳頭大的鹽石擱在衣袖裡,勾頭快步走人。
不想,菩提子緊跟在她的後面,大大咧咧的手裡捧着一塊更大的鹽石追了出來:“風姐姐,這個給你。”
“這……”風可兒凌亂了。
果然,菩提子告訴她,外門是鼓勵弟子們自己開伙的,所以,纔在碗櫥旁掛了許多鹽巴,供自己開伙的弟子們使用。
怪不得坊市裡沒有人賣鹽呢。而姐卻因爲一塊鹽石起了賊心。唉,人一窮,這志就短了……風可兒懷揣着兩塊鹽石,紅着老臉和菩提子道了別。
運氣不錯,在路上,她發現了一隻出來覓食的灰兔,果斷追了上去。呵呵,威武啊!兔子沒她跑得快,不出一百米,便不幸被活捉。
回到小院子裡,風可兒迫不及待的跑進山洞。老天可以作證,她是多麼的渴望喝一口放了鹽的雞湯。
然而,揭開蓋子,幾乎是滿滿的一鍋雞湯沒了。鼎底很乾爽,連一滴湯汁都木有。再看看四周,依然是沒有任何雞骨頭。
“好傢伙,你挺能吃的啊!”可兒哭笑不得的打量着飯鍋。她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飯鍋是個懂禮貌、懂退讓滴好孩子,不和她爭食,還是應該爲自己悲摧的人品哭上一嗓子。攤上這麼一大胃王,她表示作爲主人,壓力好大哦。
家裡就只有十個野雞蛋了,風可兒估計,縱使她發揚風格,一口也不吃,這些也還不夠她家飯鍋墊肚子底滴。要不是在路上獵到了一隻野兔,她下午頂着炎炎烈日上野雞坡去打獵,那是必須滴。
這叫什麼事?穿到原始社會的修真界,僱用了一隻飯量過人的銅鼎當飯鍋,然後,這隻飯鍋的飯量還不是一般的大。以至於她這個主人不得不悲摧的當廚娘,還要拼命打獵來養它。
傍晚,風可兒殺了灰兔,切下一小塊鹽石,捏成粉末放在鍋內,又做了滿滿的一鍋兔肉湯,然後用樹枝扒開火堆和一層薄薄的泥土,從裡頭拔拉出來十隻烤熟的野雞蛋。整個過程中,她沒有一次進補的感覺。看來,打怪必須打妖獸,打殺尋常的動物或者是殺死妖獸生的蛋,對升級那都是一點用也木有。
有了鹽,這湯才真叫好喝!風可兒一連喝了兩大碗兔肉湯,外加一隻野雞蛋。
吃飽喝足,她把剩下的野雞蛋剝掉皮,全部扔進銅鼎裡,惡狠狠的恐嚇道:“你最好是有什麼超乎尋常的功能,不然,偶……偶解僱你丫!呃,不,不只是解僱,而且還要把你當馬桶賣掉!”說完,她自己也覺得好笑,不禁“撲哧”一聲,掩着嘴笑得花枝亂顫——太瘋狂了,絕對的瘋狂。她居然去威脅一隻銅鼎。
而這時,山洞裡響起一陣奶聲奶氣的碎碎念:“臭丫頭,在磨嘰什麼?怎麼還不把晚膳端過來?本座都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