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風可兒吃過早飯,早早的趕到演講堂上工。
演講堂的東面有一個小跨院。
陳老夫子住在這裡。他的主職是保管小跨院裡的數千枚玉簡,而每個月底的講座純屬客串性質。
來之前,風可兒已經從新四號院裡的六位那裡套得:讀玉簡時需動用神識+靈力。新弟子們沒有靈力,無法閱讀玉簡。是以,小跨院只對練氣期以上的弟子開放。每月的初三、十三以及二十三的上午就是開放時間。外門的練氣期弟子每月可以去小跨院免費閱讀一次;此外,玉簡可復錄——復錄用的玉簡自備,每次復靈收下品靈石一枚;外借呢?抱歉,偶們暫且還沒有開通此項業務!
但是,打掃小跨院、曬玉簡之類的活,一般都是由新弟子擔當。原因是,練氣期的弟子們無法抵擋知識的誘惑。見了玉簡,就跟老鼠碰上大米一般,一個個如飢似渴的看書去了,誰還顧得上活計?
這也難怪他們。一來小跨院的開放時間太短,滿足不了他們的求知慾;二來,外門大都是沒靠山、沒根基的低階弟子,窮得叮噹響,哪裡付得起一次一枚下品靈石的復錄費?
這些不難理解,風可兒很快就理清了這些信息:如果說青雲宗是所學校的話,內門就相當於重點班,外門則是放牛班;而小跨院便是個商業味道超濃的小圖書館。
呃,外門摳得要死,一年到頭,半枚靈石也不發放,卻連弟子們復錄個資料都要收費,好無良!
想着被肉鳥“借”走的五塊下品靈石,她便肉痛不已:丫丫的,那就是下品靈石哈,可以復錄五次玉簡,姐連摸都沒來得及摸一下哩。
不過,轉念一想,頂着秦衡的皮,她這回是賺大發了:沒人知道她也能閱讀玉簡!她就是那掉進米缸裡的老鼠,一個子兒也不用花,數千枚玉簡敞開了看!
懷着雀躍的心情,風可兒和其餘八名新弟子被陳老夫子從角門領進了小跨院。
因爲換了個外形,陳老夫子沒有認出她來。
小心啊……輕拿輕放哈……注意順序呀……等等,等等,陳老夫子花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才千叮嚀、萬囑咐的訓完注意事項。完了,他揮揮袍袖,響起一片“吱呀”聲。東、南、西三面屋子的木門盡數打開。
一排排的一人高的木架子露了出來。木架子和現代圖書館的書架差不多,都沒有上漆,有一米多寬,分爲三層。
雖然灰塵僕僕,蜘蛛網現象也比較普遍,但是風可兒一眼就認出這些書架是上好的紫檀木打造,不由暗中咂舌:紅果果的有錢哈。還有,陳老夫子,您老也太懶了些。
書架兩兩並排而立,每一層上都整齊的羅列着十來枚半尺來長、一寸見寬的白色玉條。
那些便是玉簡!風可兒垂下頭,掩去星星眼。
曬玉簡是出了名的苦且累。尤其是管理員筒子、陳老夫子又是個超級難伺候的,視玉簡如命。如若稍不留神,手腳重了些,鐵定會招來他的一通臭罵。是以,其餘的新弟子都熱情不高,視玉簡於無物,跟木樁子一樣的列隊耷拉着腦袋,杵在陳老夫子面前。
爲此,陳老夫子非常滴不爽。他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不尊重知識的貨!
“仔細些,小心點!若磕着碰着玉簡了,我揭你們的皮!”吼了一嗓子,他揮手放行。
獅吼功湊效。新弟子們面色大變,三人一隊,輕手輕腳的列隊進入東、南、西三間木屋。
玉簡,姐來了!風可兒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跟在前面兩名隊友的後面,進了東屋。
小隊長姓汪,是個MM,看上去有十五六歲,皮膚白淨,長着好看的瓜子臉。
她和另外一名陳姓男弟子是第三次領曬玉簡的差使,是熟手。而風可兒所頂替的秦衡是個衆所周知的關係戶:十四歲,秦家嫡系子弟,半年前進外門。
一般說來,這樣的人是內定的內門精英弟子。所以,汪小隊長和陳GG搞不懂:曬玉簡向來都是兩年期以上的新弟子的活計。又苦又累的,還討不了好,從來都是落到他們這種沒有背景的窮弟子的頭上。這次,上頭怎麼派了這位來?
但是,尊卑擺在那兒,上頭的決定哪能容他們兩個小螻蟻質疑?
所以,攤上這樣的隊友,他們倆只好自認倒黴嘍。
“陳師弟,我們倆負責曬玉簡。秦師弟,你負責擦木架。玉簡珍貴,你千萬不要亂碰。”汪小隊長想都沒想,給風可兒打上了‘危險’的標籤,堅決杜絕她沾玉簡滴邊。
風可兒點頭應下了,心裡卻暗自好笑:玉又不是玻璃,更不是倭國豆腐。倫家的摩氏硬度達六級以上,刀刮且不留痕,硬朗着哩。
院子裡有一口井。風可兒用木盆打來水,把領來的兩塊抹布全打溼,擰開,選擇從最裡頭的那排開擡擦拭,
每個木架的外側正中位置都鑲嵌了一塊巴掌大的小銅牌,上面刻着“法”、“丹”、“器”、“符”等甲骨文。只有最裡邊的並排立着的兩個木架上什麼也沒有刻。整間屋子也就數這裡的灰塵和蜘蛛網最多。顯然,這裡是個被人忽視的角落。
風可兒很是好奇,隨意選了一枚玉簡,用神識覆蓋住,飛快的瞄了一眼,心中狂喜:裡頭記錄的是一些關於靈氣的基礎知識。換了旁邊的一枚,記錄的是丹田的基礎知識。
啊哈,什麼是心想事成!這便是!
原來,這一排的玉簡裡記錄的都是修真的最基本的知識。練氣期的弟子已經具備一定的理論基礎,肯定不會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玉簡上。所以,這裡才無人問津。
但對於風可兒來說,這些玉簡全是難得的寶貝。
一方面,她不是真正的秦衡,乃半路修真的冒牌貨,連最基礎的修真術語都弄不明白;另一方面,頂着“修真世家嫡系子弟”的名頭,她若是‘不恥下問’,竟跟人打聽些最基礎的東東,惹人笑話不說,弄不好還會招來猜疑。
呃,肉鳥倒是個不錯的老師。可惜這丫脾氣太臭,且心狠手辣。風可兒對他的態度大爲改觀,目前已經將他貼上危險分子的標籤,拉進了黑名單。
有如沙漠裡的行人終於碰到了綠洲,風可兒一邊蹲下身子佯裝擦試木架的最下層,一邊用神識覆蓋第一枚玉簡開始狂讀。
這時,“叮”的一聲,那個熟悉的女聲又響起:“主人,是否復錄?”
幾乎是與此同時,她的腦海裡現出兩個金色的選擇框,一個“是”,一個“否”。
不會吧,親愛的寶典還有刻錄機的功能,自帶u盤?盜/版功能灰常灰常強悍?
真是正要瞌睡就捱到了個金枕頭!風可兒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砸得心花怒放,忙不迭的用神識選擇“是”。
脖子上掛着鳳玉牌上不顯眼的閃了一下。
風可兒便彷彿看到玉簡裡的那些甲骨文一個個被激活了,化作金色的字串,以光速“嗖”的鑽進了鳳玉牌的沙土殼裡,不見了。
緊接着,“叮”的一聲,女聲再度響起:“主人,復錄完畢。”
這就是復錄?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鐘!這速度才叫爽歪歪哩,光纖神馬滴簡直就是浮雲!
風可兒心虛的捂住鳳玉牌四下張望。還好,汪小隊長和陳GG在門口第一排忙碌,根本就無暇顧忌這邊。
輕籲一口氣,她趕緊用神識覆蓋住鳳玉牌,查看復錄結果。
她還是隻能翻開第一頁。但是,裡頭彈出了一個類似於書籤的夾頁,象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碼着一大版甲骨文。
風可兒斂神細看,正是那枚玉簡裡記錄的內容。
嚐到了甜頭,她膽子漸肥,毫不客氣的挨個挨個復錄。
於是,腦海裡“叮”聲不絕。
“叮——”
“主人,是否復錄?”
“叮——”
“主人,復錄守畢。”
因爲復錄速度實在太快,這些聲音連續不斷的反覆響起。二十來枚玉簡復錄下來,風可兒只覺得兩耳嗡嗡作響,頭大了一圈。
這才一層!看着十多個木架,上千枚玉簡,她撫額:要是可以無聲無息的自動復錄,那該多好?
心念一起,“叮”,腦海裡立刻現出一個金色的界面。
風可兒凝神一看,撫掌大樂。
娃哈哈,親愛的寶典就是這麼滴善解人意!
金色的界面上出現了好幾個複選框:暫時取消提示音;
永久取消提示音;
復錄;
自動批處理復錄;
風可兒想了想,選擇了“暫時取消提示音”和“自動批處理復錄”。
只是,什麼叫做“自動批處理復錄”呢?親,妮怎麼連個使用說明都木有?
這回,寶典沒甩她,默聲不語。
幸虧沒有選擇“永久取消提示音”!風可兒甩了一把冷汗,開始做實驗。
按照她的理解,所謂“批處理”就是一次能同時復錄好幾枚玉簡。至於“自動”,她表示理解無能,忽略!
So,她決定先試着用神識同時覆蓋兩枚相鄰的玉簡。
結果,她剛一擡眼,目光掃過第二層的那排玉簡,鳳玉牌便閃了一下。
發生神馬情況了?
風可兒連忙用神識掃視鳳玉牌,當即被驚到石化:天,夾頁擴展了一倍,上面多了一倍的內容!
只要用眼光看一眼,玉簡的內容統統復錄,這就叫“自動批處理復錄”?
額滴咯神,親愛的寶典,你太妖孽鳥!姐愛死妮啦!
謹防詐和!保險起見,風可兒捂住“砰砰”亂跳的小心肝,還是用神識一一覆蓋那些玉簡,覈對內容。
一個字也不差!
風可兒起身,環視東屋,捧着灰不溜秋的鳳玉牌,“叭唧”親了一口,笑了。
吼吼,一個子兒也不花,半點靈力也不耗,這些玉簡裡的資料姐統統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