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可兒和菩提子直奔青雲宗的主峰聖霞峰。
巍峨的大殿不復存在,蔥蔥蘢蘢的羣峰裡已找不到昔日的印跡。什麼都沒有留下,好象世上原本就沒有過“青雲宗”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風可兒再也忍不住,說道,“菩提子,你掐算的本事了得,不如現在也替青雲宗掐算一番。青雲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有得道飛昇的開山祖師護佑,怎麼可能沒得這般徹底?”最主要的是,她想知道秦寒煙和秦均母子的狀況。
菩提子“嗯”了一聲,表示贊同,雙眼微合,伸出右手飛快的掐算起來。
風可兒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心裡驚詫不已:穿過來三百多年了,見過妖修無數,人修也沒少見。象菩提子一樣真正的掐指一算,就能天上、地下、古往今來全知道的,卻是頭一遭碰到。他的師父是誰呀?好牛B。
哪知,這次卻沒上次的順利。菩提子眉頭緊鎖,額頭上漸漸冒出黃豆大的汗珠。
風可兒雖然不懂,卻也看出來情形不妙。
果然,菩提子猛的睜開眼睛,一張俊臉漲得通紅,連喘數口粗氣後,方纔平定下來。
原來算命也是有風險滴。風可兒遞上一方素帕,擔心的問道:“怎麼樣?”
菩提子接過來,一邊擦着額頭的冷汗,一邊解釋道:“青雲宗是被滅了門。我很想算出那夥人的來歷,可是,那些人的法力遠強過我,我算不出來。”
風可兒睜大眼睛,脫口問道:“還跟對方的法力有關係?”她還以爲真跟電影電視裡的神仙一樣,菩提子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且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算的。
“唔,是我的修爲太低了。”菩提子訕笑,目光落在連綿的山脈上,換了個話題,“不如我們再轉幾座山峰。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在修真界,宗派裡的功法技能彼此都是保密滴。隨意打聽,是很失禮的行爲。風可兒意識到自己剛剛失言了,便順着話提議道:“不如,我們再去外門看看。我帶你去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地方。”
“好呀。”菩提子很是期待。
風可兒將他帶到了當年的外門浴場。
還好,浴場原本就是在天然溫泉的基礎上加蓋起來的。時間抹掉了曾經的人類活動印跡,然而。溫泉和天然的澡池還在。
遠遠的看到綠樹紅花間有一個熱氣瀰漫的大水池,菩提子幾個縱躍,飛身過去,立於池邊的一塊山石上,笑道:“原來可兒姐說的特別有意思的地方就是這裡呀。嗯,當年我也曾來過……”回頭一看,卻見風可兒站在他身後丈許遠的地方,望着對面的一片樹林,嘴角噙着一絲笑,眼神飄渺。
“可兒姐?”他湊過去。伸出右手。在溜號的某人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呢?”
“唔。沒什麼。”回憶被打斷,風可兒尷尬的笑了笑,隨口聊起了當年外門男女弟子在這裡鬥法的情形。不過,她略去了事情的起因,以及鳳九。一想到後者,她的心沒來由的輕輕抽動了一下:肉鳥……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菩提子聽完,眼波閃爍。輕笑道:“當時,一定很有意思。”
隨後,他們倆又去了當年的新字號院落。和別處一樣,那裡也成了一片雜樹林。
風可兒用她的透視裡掃視過:地上,以及地底一米深的土壤裡連一片碎磚斷瓦也木有。那地底的土壤也木有被火焚燒過的印記。
她是學考古的出身,見狀,擰眉唏噓不已:“青雲宗到底得罪了何方煞神,被滅了門不說,還被抹得乾乾淨淨。”這裡頭得有多大的仇恨呀。而秦寒煙他們幾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菩提子聞言,輕聲說道:“可能是被一把火全燒掉了吧。”
風可兒本來說不象是發生過火災,心念一轉,又生生的將話吞下肚,附和的點了點頭。
又去內門轉了半日,還是一無所獲。太陽西沉,兩人生了堆篝火,聊了一些昔日在青雲宗的種種。菩提子感慨之後,提到記掛族裡,想回大青山一趟。
風可兒便告訴他,風氏一族早就舉族遷去了東邊,現在已經成了下界的修真望族。下界的修真界建立了聯盟。他的舅祖離恨天正是第一任盟主。
菩提子更是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趕回去。又聽風可兒說,這些年一直在障海里歷練,也沒有回過族裡,他力邀風可兒一道回去看看。
和風氏族人相比,風可兒更想記掛秦寒煙他們。畢竟,後者曾真正的關心愛護過她。再者,她孤家寡人一個,暫時又無進階的跡象,故而,想打探秦寒煙他們的消息的心思更甚。她推說有事要去一趟歡樂谷,等手頭的事情了結後,再專程造訪。
菩提子笑了笑,沒有再堅持,好奇的問起歡樂谷的事。他一直潛心修煉,不知歡樂谷爲何方神聖。
風可兒其實也沒去過。她只是在障海邊的大坊市裡聽說了一些歡樂谷的事情。聽人們說,三百多年前,歡樂谷還是一個不知名的山谷。但是,現在,那裡已經成爲整個修真界的消息最靈通處。在歡樂谷,只要有足夠的靈石,就沒有打聽不到的秘事——在這個世界,風可兒屬天外來客,沒有任何根基。想打聽青雲宗當年的滅門慘案,以及秦寒煙他們的消息,除了那地界,她也不知道還能上哪兒。
同時,歡樂谷也是下界最有名的銷金窟和最大的坊市。
谷主胡三爺很能且夠神秘。歡樂谷是他一手創建的。三百多年來,歡樂谷在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卻硬是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風可兒人云亦云的介紹引起了菩提子的無限興趣。討問了歡樂谷的地址後,他表示探親結束後,也會去開開眼界。到時還麻煩風可兒當個嚮導云云。
修士是沒有幾句真話滴。風可兒撫掌輕笑,連聲說道:“好說,好說。”
次日,兩人抱拳話別,分道揚鑣。菩提子迴風氏一族,風可兒去歡樂谷。
崑崙山腳。
“師父……”風伏羲懷裡抱着一隻眼睛還沒有睜開的幼獸,滿臉堆笑的站在洞府前。
“麒麟幼獸?”天龍真君指着那隻比狗崽大不了多少的小東西,獨眼睜得比銅鈴還要大,難以置信的質問道,“你小子從哪裡弄到的?”神靈界鼎鼎有名的瑞獸呀,下界可不出產這玩意。而通道關閉三百多年了,可這隻幼獸看上樣子纔剛滿月。簡直是匪夷所思。
肯定有問題。怪不得這小子在傳訊符是賊頭賊腦滴。
風伏羲立刻苦着臉爆料:“師父,弟子出了障海後,碰到一個人,自稱叫朱雀,尊弟子爲少主。然後,那人就莫明其妙的塞了它給我,說給我當靈寵。”
天龍真君“滋”的深吸一口氣:“白送你一隻瑞獸當靈寵,真人好大的面子。那個什麼雀呢?”
“走了。”風伏羲垂下眼簾,一隻手扒拉着幼獸背上的小卷毛。小東西很享受,眯着眼,舒服的哼了哼。
“走了?”天龍真君翻了個怪眼。
風伏羲老老實實的答道:“嗯。他的身法極快,弟子沒追上。”
天龍真君試探道:“他尊你爲少主,是不是阿天派來的?”
風伏羲搖頭:“弟子給義父發過傳訊符了。義父說他沒有派人來找過弟子。不過,義父對這隻麒麟幼獸很感興趣,讓我交給您檢查檢查。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叫弟子抽空帶它回趟族裡。義父想見一見它。”
天龍真君聞言,伸出手道:“給爲師看看。”
風伏羲連忙雙手奉上。
天龍真君提着幼獸兩隻前爪,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貌似這個姿勢不好受,小東西連連蹬着懸空的兩條後腳,依然眯着眼,“嗚哩嗚哩”的直抗議,跟只未滿月的貓崽差不多。
風伏羲的眼底現出不忍,心疼的在一旁問道:“師父,它真的是隻麒麟的幼獸?”
說話間,天龍真君已經檢查完了,順手將小東西扔還給他,哼哼:“爲師要是連只麒麟崽子也認不出來,不要混了。檢查過了,沒問題。麒麟是神靈界纔有的瑞獸,雄爲麒,雌爲麟。下界沒有這種玩意,阿天沒見過也是正常的。這是一隻幼麒,出生沒幾天。既然與你有緣,你便好好的養着吧。不過,這東西還小,又沒有母獸的奶水,嬌着呢。你先去找頭剛下了崽的靈獸喂着。等斷了奶以後,再拿出去顯擺也不遲。”
這是同意自己養着了。風伏羲立刻眉開眼笑:“喏,弟子遵命。”
天龍真君又說道:“爲師奉主人之命,要出去幾天。你的情況,爲師也已經向主人稟報了。主人吩咐,等我回來後,再引你上山。這幾天,你就住在山腳,不要上山擾了主人的清修。切記!”
“娘娘真的要見弟子?”風伏羲的眼睛刷的被點亮了,亢奮莫明。
“好好在山腳呆着。”一想到又是TMD緣份哈,天龍真君臉色驟變,扔下某人,拂袖離去。
“弟子恭送師父。”風伏羲抱着小東西,躬身行禮,暗中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