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洲主還是沒鳥她。蠢婦,花天君的傳奇,豈是人人都能複製的?
左執事長老則嘿嘿一笑,揣着明白裝糊塗,攤開雙手:“身份玉牌等一干事宜,歸屬石師妹管轄,恕我等無能爲力。”
風可兒這會真的真相了:弱國無外交。這兩位壓根就不是來和她談判的。人家只是過來支會一聲,以統一口徑。
“沒關係,洲主不是剛剛說了嗎?什麼事都可以商量。我們把石師姐請過來,好好商量一下,問題不就解決了麼?”風可兒突然打了個響指,扯起嗓子,用真氣對外命令道,“胡狸,去請大成峰請右執事長老過來一趟,說左執事長老有事與她相商。”不給是吧?成,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姐就把這事捅出去!
“喏,胡狸遵命。”胡狸在外頭嗷嗷的應道——風可兒剛剛打開了本命契約符,所以,此時的胡狸和她是心意相通的。
左執事長老只覺得兩個太陽穴突突亂跳,叫停:“且慢!”
幾乎是與此同時,張洲主跳了起來,厲事喝道:“你敢!”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子。風可兒怒極而笑,喝道:“胡狸,爾速去速回!”
那邊,左執事長老已經起身拉住了張洲主,飛快的使了個眼色,便回過頭來衝風可兒一團和氣的笑道:“風師妹,同門之間,有話好好說嘛,何必意氣用事。”
風可兒冷眼看着她們倆,沒有吭聲。
外邊的胡狸自然是安安靜靜的呆在廊下待命。
這態度就是有戲。左執事長老輕輕推了一把張洲主,撲哧一聲。嗔笑道:“洲主,你倒是說句話呀。”
張洲主氣呼呼的盤腿坐回青玉椅,沒好氣的說道:“都是同門師姐妹,我和史師妹自然不會虧待於你。每月一千塊晶石。你可願意?”
風可兒一仰脖:“我當然不願意!兩位師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手裡的一箇中等商鋪一個月暗裡上交的供奉就有一百塊晶石。一千塊晶石。和一條靈脈每月的所出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每月一千塊晶石,換取食邑千戶和一條靈脈。張洲主真的好大方!”你丫打發叫花子呢。
靈界的任何一個商鋪都要上繳兩筆費用:一筆是聯盟的賦稅,數額比較少,這是明面上的,衆所周知的;一筆是給真仙們的供奉,這是暗地裡的事。具體的數額由真仙們自個兒決定,屬秘事,一般不道與外人知的。
所以,聞言,張洲主和左執事長老皆驚訝不已。雙雙變色:“你,你怎麼知道的?”
風可兒嘿嘿一笑,垂眸,慢條斯里的拂平前袍上的褶子,心裡得瑟的樂開了花:胡狸,真給力!
左執事長老最先穩下心神,暗道:難道傳言竟是真的?這丫頭是胡家放出來的旁系子弟?
張洲主眼珠子一轉,也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態度當即扭轉一百八十度。她撩了左執事長老一眼。又變回了原先的寬厚人:“史師妹,沒想到風師妹是個開不得玩笑的認真人,那我們就不要再打趣她了。”
左執事長老盈盈笑道:“風師妹,剛剛都是我們姐妹間的玩笑話,你可別真往心裡去哦。”
風可兒也順坡下驢,哈哈大笑:“我風某也不是個小氣人兒。史師姐多慮了。”
那兩位相對一視,繼而,也哈哈大笑。
談判重新,哦,不,是正式開始。
要張洲主和左執事長老將私吞下去的東東再吐出來,那肯定是不可能滴。所以,她們倆表示同意風可兒的置換方案。但是,兩千私奴,數目太大,她們倆拿不出。
而風可兒本來就留有協商的餘地。
所以,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雙方以五百私奴和五百塊真的空白修士身份玉牌成交。
目送風可兒離開,張洲主立馬拉下臉,甩袖哼道:“順竿爬的臭丫頭!”
左執事長老眉心的皺紋深得能夾死蚊子:“洲主,難道胡家想從我們這裡開始?”胡家欲仿效花天君在神界的作派,取靈界聯盟而代之的心,那是路人皆知呀,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她們從哪個分部開始發難。
“你問我,我問誰去?”張洲主頭疼,“胡家在哪個分部沒有安插旁系子弟?我們這裡也不只這一個。”
“那些都是些什麼角色,能和一峰之峰之相提並論嗎?”左執事長老反駁之。
“罷了,不管她是不是胡家之人,都得先穩住再說。”張洲主擺擺手,“相比起來,她最多算是個遠慮,那姓石的纔是近憂。唔,我這就命人去礦區調五百私奴過來。”
用礦區的苦力充當私奴!就知道對方打的是這主意。爲了長遠大計,左執事長老縱使再不滿,也只好應下五百空白玉牌之事。
且不說這倆人是怎麼暗地裡謀劃的。風可兒走出議事大廳,神清氣爽的對胡狸說道:“胡狸,你猜我給你討到了些什麼好東東?”人性是貪婪的。供奉拿不到手,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更何況,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永遠留在中靈洲。她遲早是要飛昇至神界去的。所以,就是青丘峰,她是爲胡狸準備着的——那時,她不知道寶山是伴着主人一道飛昇的。她當時是這樣打算滴:就胡狸那點小道行,肯定是過不了偷渡的天譴。所以,她飛昇之後,肯定是要解除契約的,而胡狸只能留在靈界。唉,主僕一場,青丘峰就留給胡狸,權當伴身之物吧。
而現在她真相了:真的是一人得道,雞犬飛昇呢。當然,一切都得從頭計劃。
胡狸但笑不語。
風可兒伸出兩個巴掌,得意的對他比劃道:“五百私奴,五百空白玉牌,給交由你安排。”
然而,胡狸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高興的神情。相反,他甚是氣憤:“主人,她們就這樣昧了你的供奉?憑什麼呀?”
“哎喲喂,你小聲點嚷嚷,行不行!”風可兒趕緊拉了他瞬移回青丘峰,“憑什麼,就憑人家實力比我們強。就憑我們兩個人,外加一百零八隻猴子,拿什麼和人家鬥!”親,雙拳難鬥四手。還有,姐吃飽了撐的,放着和平的好日子不過,去力挑人家倆大峰,替人搭高臺、做嫁衣,白白便宜了姓石的等一干人。
胡狸是什麼人?一點就通。
“主人說的對,就讓她們狗咬狗,一嘴毛去。我們先紮下根來,再徐徐圖之。”那五百私奴和五百空白玉牌,真的都給我?”心結立解,他激動的握拳,“那五百私奴和五百空白玉牌,真的都給我?”原來在主人的心裡,他竟和花天君一樣厲害。
風可兒瞥了他一眼,說出將來一併飛昇的事,拍着他的肩膀,鄭重的囑咐道:“胡狸,青丘峰上的一草一木,將來都能帶到神界去的。那五百私奴肯定不是什麼好貨,但這五百空白玉牌,你可得好好把握住了。”切,飛昇神界,纔是她的下一步目標,好不好!神馬當中靈洲洲主、一統靈界之類的,她真的木興趣。
“神界?”胡狸的一雙眸子刷的被點亮了。使勁的打了一個激靈,他嗷嗷的抱拳,“主人放心,胡狸知道該怎麼做了。”主人一句話點醒了他——修真之人,追求的是大道。豈可因爲一點蠅頭小利而迷失心志?
大事說完,風可兒說起了去東靈洲參加道會的事:“你一個,我一個,還多出兩個席位,你還有合適的人選嗎?”說什麼用兩隻猴子頂上,那只是她一時的氣話。這種大仙講經佈道的交流會很高端的,又五百年才舉辦一次,好難得的說。真要是牽了兩隻猴子過去,搞不好會遭天譴的。
不料,胡狸興奮的搓着雙手連連點頭:“我聽那些人說起過這事。他們作夢都想參加來着。只是兩個席位太少了,不夠他們分……”
“打住!”風可兒翻了個白眼,“沒有了,就這兩個。”‘那些人’肯定就是指他的那些手下。據他彙報,那些手下足足有幾十號人,她哪有那本事一人弄一個席位?
胡狸摸着嘴巴啞笑。
張洲主和左執事長老很守信,三天之內,果然湊齊了五百私奴和五百塊空白玉牌。左執事長老親自送至青丘峰——風可兒的身份玉牌上了聚仙碑後,青丘峰便過了明路。所有禁制一併消除。她能以峰主的身份造訪別的寶山,別的峰主也能過來拜訪她。
風可兒親自接待了她。臨走之前,左執事長老看到山腳的那一百零八隻在靈田間勞作的紅毛長尾猴,險些破功。
風可兒佯裝沒看見。
託這位大嘴巴的福。很快,中靈洲十六峰便傳開了——青丘峰峰主最喜歡各種妖獸。青丘峰不收禮呀,收禮就只收妖獸!
從此以後,風可兒童鞋就再沒收過除了妖獸以外的別的禮物。當然,這是後話。
對於史大嘴巴的宣傳,風可兒其實一點兒也不反感:青丘峰開山伊始,巨缺人氣。在道上混,被人罵,怎麼也比沒人理強哈。更何況,人家史大仙說話根本就沒帶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