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老兵

努恩王靜靜地躺倒在地上。

他的手還緊緊抱握着巨斧的斧柄前端,彷彿那是他的情人。

兩片斧刃中央的尖刺,深深沒入他的前胸。

英雄廳裡的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

驚訝,疑惑,悲傷,哀慟,無數情緒交織在一起。

決鬥的勝利者,佩菲特大公滿頭大汗,扶着斧柄的手緩緩滑落。

隨着身體的放鬆,他跪倒在努恩王身旁,劇烈地喘息着。

雙眼無神,胸膛起伏的佩菲特,彷彿經歷了一場噩夢。

觀戰的奧勒修大公瞪大了眼睛,他看着一動不動的國王,複雜的情緒在那一瞬化爲難言的悲哀。

羅尼大公神情哀慼。

萊科大公的眉頭彷彿掛上了千鈞重擔。

特盧迪達則搖着頭,似乎在表達對這場決鬥的不屑。

泰爾斯低着頭,呆愣地看着地面。

他不知道此時的身後,尼寇萊和普提萊是什麼樣的表情。

該死。

怎麼會這樣。

他緩緩地捏緊拳頭。

努恩王死在了這裡……

誰來掌控龍霄城。

誰能掌控龍霄城。

誰會掌控龍霄城?

他的思緒變成了一團亂麻。

從決鬥中解脫出來的佩菲特大公,半跪在國王的軀體前,神情恍惚。

努恩。

天生之王。

努恩·沃爾頓。

統治了埃克斯特近三十年的君主。

已經……

死了。

年輕的大公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

他仰起頭,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詭異,彷彿一個病態的瘋子。

“哈哈哈……”

然後,年輕的大公瘋笑着,猛然轉過頭看向決鬥的見證人——代表皓月女神的霍姆主祭。

“哈哈哈哈……”

他的身軀在笑聲中不斷抖動。

女主祭直直地回望着佩菲特,面紗上的一對曼妙眉眼平靜無波。

在這對眼神下,佩菲特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悄然而至。

他的笑容漸漸收斂。

主祭依舊鎮靜如常,毫無表示。

佩菲特止住笑容,他的臉色慢慢下沉,疑惑地皺起眉頭。

泰爾斯晃着神,死命思考着自己的未來。

就在此時。

“原來如此……”背後的隕星者尼寇萊,突然低低地出聲。

下一刻,兩道巨大的碰撞聲,從場中傳來。

“砰!通!”

“噹啷!”隨之而來的,是金屬墜地的鋃鐺作響!

泰爾斯一個激靈,從思緒裡清醒過來。

同一時間,英雄廳裡的不少人,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泰爾斯猛地擡起頭。

然後他瞪大了眼睛,緊緊皺起眉頭。

他看到了最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不會吧。

震驚的泰爾斯,在那一刻甚至忘記了呼吸。

本該躺在地上死去的努恩王,不知何時,已經從地上掙了起來!

他反過來把佩菲特,臉朝下死死地按倒在地面!

刺穿了國王胸膛的那把巨斧,正落在他們的腳邊,兀自震動不休!

如同其他人一樣,泰爾斯在驚疑和不解中,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埃克斯特的老國王表情兇狠,氣勢洶洶,左臂箍成環狀,從背後緊緊扣住佩菲特的右手小臂,右手則牢牢頂住對方的右上臂,左膝狠狠跪壓住佩菲特的背部。

努恩王鎖死了佩菲特的右臂,把他死死地壓制在地面上。

泰爾斯睜着不敢置信的眼睛,不自覺地搖着頭。

怎麼可能……

那種傷勢……

泰爾斯不是唯一一個這樣想的人。整個大廳的人,從大公到臣屬,從僕從到衛兵,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不可思議又無法理解的逆轉。

“不,你明明……”在劇痛、驚惶和恐懼中,右臂被鎖,頭臉被死死壓倒在地面的佩菲特大公,一面死命地發力,試圖掙脫,一邊滿面惶恐地大叫出聲:“不,不可能!”

他不相信,前一刻被自己斧尖穿胸的國王,竟然在瞬間就重新站立起來,彷彿毫髮無損!

老國王的右胸上,前後衣袍上浸透了血跡,看上去無比可怕。

可此刻,那道傷勢竟像不存在一樣,完全不影響國王的動作。

彷彿努恩王只是被針刺了一下。

泰爾斯猛地回過頭,急切着詢問這裡唯一的極境高手:“怎麼會……”

“安靜!”

尼寇萊語氣急促地打斷他。

隕星者死死地盯着場中,不願放過每一個細節:“看完它……還沒結束呢!”

普提萊則滿臉訝異,似乎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可能?”死而復生的努恩七世臉色潮紅,國王右手下壓,左手回收,肌肉在顫抖中慢慢發力、收緊,開始以佩菲特的肘關節爲支點,反向撬動他被鎖住的小臂。

只見老國王咬緊牙關,面貌猙獰:“在戰場上,你最好相信‘不可能’!”

隨着努恩王逐漸發力,佩菲特被反鎖的右臂,開始緩慢變形!

他的小臂朝着跟肘關節相反的方向,嚇人地移動着。

清晰可辨的筋肉斷裂聲在場中響起。

“啊啊啊啊!”佩菲特痛苦地扭曲着臉龐,撕心裂肺般地慘嚎出聲!

大公的左臂死命地伸向身後,伸向神情瘋狂的努恩王,卻只能徒勞地撈過空氣,在半空中不斷抓撓。

他根本沒法掙脫這樣的奪命鎖。

“我殺死你了,我明明已經殺死你了!”佩菲特的脖頸抵在地板上,在非人的疼痛中不住扭動,痛苦地嘶吼:“你死了!”

“是麼,”死死壓制住對手的努恩王,露出夾雜着仇恨與瘋狂的兇狠之色,話語猶如寒風凜冽:“也許……”

“我死得不夠徹底?”

說話間,努恩七世的雙手繼續用力,有條不紊。

佩菲特的小臂裡,那種嚇人的噼啪撕裂聲,持續不斷地響起。

讓泰爾斯心生寒意。

年輕的大公瘋狂地掙扎着,夠不到敵人的左手死命地拍打着地面。

但在努恩王老練而狠辣的絞鎖姿勢下,佩菲特的一切掙扎都顯得徒勞無功,他年輕身體裡的力氣完全無從發揮。

他只能瘋狂地扭動着還能動的其他部位。

就像案板上一條待宰的魚。

下一秒。

“啪!”

一聲脆響,從佩菲特的手臂處傳來!

佩菲特被按壓在地上的頭顱,擡高到不能再高,他的臉孔扭曲成一團,淚水早已不受控制地流出,嘴巴痛苦地擴大到極限,從裡面嘶嚎出前所未有的瘋狂呼聲:“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啊啊啊!”

他的右手小臂,從肘關節開始,已經被生生地反向折彎!

劇痛之下,佩菲特在顫抖中頂着努恩王的力氣,甚至把胸口擡得離地一寸!

但佩菲特的噩夢還沒有結束。

努恩王壓着對方右上臂的右手突然擡起,突兀地右手握拳,重重錘擊在佩菲特的後腦!

“咚!”

佩菲特的頭顱被這一拳重新砸向地面。

他的額頭猛地撞到地磚,發出沉悶的鈍響。

但努恩王動作不停,他鬆開佩菲特已經廢掉的右臂,右手一伸,撈住了對方的左臂!

然後用同樣的姿勢,不過是左右兩邊一換,右手扣小臂,左手壓上臂,鎖死了佩菲特僅存的左臂。

努恩王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始用力。

佩菲特從短暫的眩暈中回過神來。

恐慌在瞬間襲上他的心頭。

感受着右臂持續傳來的劇痛和麻木感,以及唯一完好的左臂被緊緊鎖住的觸感,年輕的大公意識到了什麼,他絕望地扭過頭。

“爲什麼?”疼痛的淚水從佩菲特的臉龐上落下,他不甘心地問着自己的對手。

努恩王盯着他的雙眼,發出滿足的冷笑。

“戰場上,貫穿胸膛的傷口很致命,大多數傷者只能把性命交給運氣,”國王如鷹隼般盯着自己的敵人,像是盯着一隻兔子:“穿透胸腔,尤其如此。”

努恩王的手臂持續用力,口中話語不停,散發着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

“你的肺變成一個破風箱,呼吸變得比擡手還艱難……每用力吸進一口氣,甚至能感受到空氣從傷口裡進出肺部的嘶嘶聲,你會開始咳嗽,然後越咳越急,越咳越重,越咳越痛,呼吸越來越小,越來越疼,越來越難。”

“血液也會慢慢浸透你的肺,再隨着呼吸和咳嗽,從喉嚨、嘴巴、鼻子裡不斷地冒出……在劇痛和胸悶中,你會覺得胸口無比沉重,然後慢慢麻木,力氣和知覺都會離你遠去。”

“如果伴隨着肋骨的斷裂,那恭喜你,細碎的骨片會變成最可怕的拷問手……深入你的肌肉,摩擦你的組織,刺破你的血管,在疼痛與酸澀中,折磨你的精神和肉體,直到你向死亡投降,向獄河的擺渡人伸手。”

“哪怕及時堵住了傷口,止住了外部的流血也無濟於事……你的血先是越咳越多,然後越咳越少,直到死去……運氣好的,幾分鐘內就結束了,運氣不好的,甚至要哀嚎到半夜,伴隨着可怕的高燒和冷汗,在幻覺裡痛苦地離開。”

“戰場上,這樣的慘劇我見過太多了。”

佩菲特瞪大了眼睛,伴隨着痛苦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上不斷滲出。

國王露出笑容,他的話鋒隨之一轉:

“但是……”

努恩王把頭靠近佩菲特的耳旁,猙獰地道:

“你知道,人的胸腔是有範圍的……並非整塊胸膛都是胸腔所在……”

“如果,被貫穿的地方沒有傷及你的胸腔,且避開了致命的動脈,比如只是在右肩和右胸之間的肌肉處,前進後出地貫穿……完美地擦過胸腔和骨骼……”

“再用終結之力擴張傷口的肌肉,止住那些流血……”

“怎麼……可能……”佩菲特咬着牙,臉色青筋暴出,絕望地瞪着身後的努恩王。

“我說了,小屁孩,”終結之力涌上努恩王的雙臂,他滿足地大笑:“戰場上,你最好相信‘不可能’。”

終於,一道令人心寒的脆響,伴隨着佩菲特的慘叫聲,再度傳到衆人的耳朵裡。

“咯啦!”

佩菲特瘋狂地在地上扭動着,用慘嚎傾訴他此刻的痛苦與絕望。

他僅有的手臂,也被努恩王折彎。

年輕的大公,已經失去了兩隻手。

幾秒鐘後,佩菲特的掙扎和嘶吼都開始減小,渾身不斷抽搐着,發出悲涼的呻吟。

幾位大公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這意味着什麼?”特盧迪達大公竭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回答他的居然是許久不曾出聲的羅尼大公,只聽後者清冷地道:“意味着終結。”

泰爾斯呆呆地看着國王在瞬間完成了反擊。

快捷、猛烈、有效,一勞永逸的反擊。

他甚至都來不及看到國王的逆轉是怎麼開始的。

“陛下是躺在地上,然後被斧尖刺穿的,”背後的尼寇萊嘆了口氣:“無論是我們還是佩菲特,只知道陛下被刺穿了胸口,卻根本看不清背後貫通的位置……無從分辨那是否是致命傷。”

“而那正是國王計算好的。”

計算好的?

泰爾斯死死地盯着努恩王的胸膛,尤其是右邊那一塊被鮮血浸透的區域。

努恩王喘息着,一把甩落敵人已經失去功能的手臂,站起身來。

那一瞬間,泰爾斯覺得這個強悍的身影無比高大。

努恩王環顧了一圈大廳裡的衆人。

迎接他的,是從激動、驚訝到疑惑等等,各不相同的眼神與呼吸。

“酒!”

努恩王忽然高聲怒吼:“黑麥醇烈酒!”

泰爾斯頓時一愣。

“最烈的那種!”

有負責的僕從和衛兵,猶豫地看了看皓月神殿的主祭,以及幾位大公。

但霍姆主祭依舊不爲所動,而幾位大公只是臉色怔然地凝望着國王。

地上的佩菲特停止了呻吟,他掙起頭顱,滿臉絕望和麻木地望向自己的對手。

“行了!”努恩王不耐煩地吼道:“我又不會用酒杯來悶死他!”

“他x的,快把酒給我送上來!”

“以國王的名義!”

國王的從事官,邁爾克勳爵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滿足了國王的這點特權。

滿滿的一木桶黑麥酒,很快被擡到場上。

努恩王一把抓過送來的鐵製酒杯,掀開木桶蓋,舀起一杯酒,一仰頭狠狠送進嘴裡。

酒水從他的嘴角滲出,流過國王從下巴到頸部的短鬍鬚叢。

老國王一口乾掉了杯裡的烈酒,痛快地一抹下巴,再舀起一杯酒。

這一次,努恩王猛地一把撕掉自己右肩的衣物,露出老邁但依舊虯實的肌肉。

那裡,剛剛被斧尖刺穿的傷口赫赫在目,前胸一個,後背一個,卻都偏離了胸膛中央,乃至靠近了肩膀。

傷口都已經在肌肉的擠壓下被充填起來。

努恩王咬着牙舉起酒杯,一把倒淋在自己的傷口上!

他右肩的肌肉在烈酒的澆灌下不住顫抖瑟縮。

但努恩王的臉色一如往常,冰寒冷漠。

彷彿浸過他傷口的不是烈酒。

大廳裡的衆人都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沒有人打斷他。

一旁的地上,雙臂盡折的佩菲特大公低聲嘶吼着,再次露出不甘心的憤恨眼神。

他用頭顱頂起上半身,試圖在膝蓋的幫助下起身。

迎接他的,是努恩王毫不留情的重重一腳,踏在大公的背上,把佩菲特踩回地面。

佩菲特先是發出痛苦的呻吟,然後呻吟化爲不甘的嘶吼。

“不,你是怎麼做到的……”年輕的大公臉色灰暗,死死盯着努恩王,似乎要從他身上挖下一塊肉。

“你以爲自己能那麼輕鬆地用斧尖刺透我的胸膛?”努恩王面色如常,他再度舀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小屁孩,那是我引着你來刺我的!”

“我的力氣比不上你,耐力也不如,在巨斧的拼鬥中,遲早要落敗,”努恩王踩着佩菲特的背部,不屑地對着他呸了一口:“但哪怕是極境的高手,一旦鬆懈下來……”

努恩王的眼神中露出精芒:

“就一無是處。”

佩菲特雙目圓睜,他把臉頂在地上,嘴脣顫抖,重新發出意味不明的吼聲。

充滿了淒涼和痛苦。

“給你個忠告,在扭斷敵人的脖子前,別輕易放鬆,”努恩王緩緩吐出一口氣,感受自己的消耗與疲勞,語氣冰冷:“這是幾千年來,我們在同獸人浴血廝殺的地獄裡,所獲取的最寶貴經驗。”

努恩王再度仰頭,把第三杯酒一飲而盡。

“這是軍隊裡常說的,所謂戰士的戰鬥本能?”泰爾斯的身後,普提萊淡淡地出聲詢問。

“本能?”回答他的,是隕星者尼寇萊的一聲冷笑:“這是戰術。決鬥從頭到尾,都在陛下的算計與節奏之中,順着他安排好的步伐行進。”

普提萊露出疑惑之色。

“從一開始,陛下就引誘着佩菲特用斧尖去刺殺他,而非用斧刃來砍殺他,”隕星者抱起雙臂,目光裡似乎帶着笑意:“陛下看似揮舞着斧頭被動防守,無力反擊,在步步後退……”

“事實上,他們交手的每一擊過後,兩人的距離都不知不覺地靠近一點,直到最後陛下倒下時,他跟佩菲特之間的距離甚至到了面對面的程度,已經不允許後者用斧刃來劈砍了。”

泰爾斯心中一動,看向場中兩人的距離,以及那兩柄巨斧的位置。

“佩菲特,他是被陛下引導着,用斧尖的刺擊來結束戰鬥的。”白刃衛隊的首領淡淡地答道:

“而陛下躺倒在地上,用雙手控制着對方的斧頭,刺入自己胸腔和肩胛之間的肌肉空隙……那是陛下自己製造的傷害,將帶來可怕的劇痛,但絕非致命一擊。”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看着場中的努恩王。

老辣的獵人,是麼。

“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已經被言語挑撥瘋狂的對手,以爲自己贏得了決鬥,”普提萊用感慨的語氣,補足隕星者的解答:“然後抓住機會,利用一個可以完全剋制住佩菲特耐力和力量優勢的破綻,展開決定性的反擊。”

“希望您仔細看好這場罕見的決鬥,並從中受益,殿下。”王子的副使淡淡地對自己的王子道。

泰爾斯只能緩緩搖頭。

“佩菲特聲稱自己從祖父那裡瞭解了陛下的戰鬥方式,但他根本什麼都不瞭解,”尼寇萊蒼白的臉色在火光中閃爍:“這纔是真正的‘兇狠反撲,一擊制敵。’”

“印象深刻。”康瑪斯的侯爵在旁邊讚歎道:“你對此毫不意外,是麼。”

尼寇萊緩緩點頭:“是的,佩菲特的每一步,都在陛下的意料之中。”

“在星辰的西部前線上,有這麼個說法,”普提萊嘆息道:“戰場上哪怕是垂死待斃的老兵,也要比一個力大無窮的新丁,強上萬倍。”

“老兵遇上菜鳥,”國王的親衛隊長輕輕冷哼:“這場決鬥的結果,從一開始……”

“就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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