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古梅聽到剛纔幾人的談話,雖然還不明白她們到底要幹什麼,但也聽出了她們這是要用人冒充自己,如此她們想來目地在於天山派,那雪兒就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想到好歹自己與她們也相處了幾年,而且她們都是青春年少,怎麼忍心讓他們走入邪道,最後落得個悽慘的下場,古往今來的事例多了,前前輩輩武林人士勾心鬥角,一心獨霸武林,雖然暫時能夠欺壓天下,但最終都是以慘敗慘死爲結局,這種事情在武林早已經不稀罕了,可她在意的是幾個好徒弟。
想開了心結,她柔和地看着倆人,用祈求的眼光看着朱伊紅與曹豔豔,希望他們能迷途知返解了自己的穴道,然後再將天下最終邪不勝正的道理告訴她們,如此她不但能再獲得好徒弟,也許還能避免一場江湖殺戮。
朱伊紅與曹豔豔冰冷着臉,沒有半點表情,雖然目光是盯在蕭古梅的身上,卻猶如一個空瞳瞳的洞口,讓人分不清裡面到底會有什麼。倆人就那麼一直地盯着,眼神也極少轉動,只有在說話時還能像個正常人,此時,真真假假就如同兩具行屍走肉,傀儡屍體一般。
蕭古梅看了半晌,看不出倆人任何回心轉意的表情,黯然神傷,緩緩地放棄了,她現在不過是人家手裡的傀儡罷了,又有何能力再去做那些事情呢。收回目光,閉目養神起來,同時一點點的集中內力,不管能不能衝開穴道,她都得試一試。
天山派內院的西面慕容雪的閨房,房間內佈置得很簡單,但卻是一塵不染,所有地地方都顯得明亮亮的光滑,房間的左側是張牀,單紅被白,白色的一蓬蚊帳顯得很寬大,將整張牀都籠罩在下面,分外潔淨美觀。
牀尾外是梳妝檯,檯面制着面大銅鏡,旁邊有兩盆巴掌大的小花盆,栽植着潔白優雅的蘭花,檯面上很光潔,只有一把紅木製的短梳子,在木梳的弦上似乎還留着一絲黝黑髮亮的青絲,細長而垂直,不禁使人聯想到那姑娘是何等的美麗,何等的清純。僅此而已。
吱呀!慕容雪推門進屋,將門關上,目光看着牀側的衣櫃上,俏臉燦爛地笑了,大步跨到櫃前,拉着拉手開了門,衣櫃裡衣服不多,不過都很鮮豔,她最喜愛的就是穿上那鮮豔的衣服。將衣服撥到一邊,露出了對面的木盆,她欣喜地笑了笑,拿着木盆就走到小圓桌邊,將木盆放在桌上,揭開上面的小木板,這木板是她讓師哥們特做的,上面滿是通氣孔,專門用來藏東西吃的。一股淡淡的清甜味道迎面撲來,她歡喜的大笑,但笑聲還未出來肚中卻傳出了咕嚕嚕的響聲,一捂肚子,坐下就拿起大串的冰糖葫蘆狠狠地吃了起來。
吃得很盡興,幸虧她上次買的多。起身長長地感嘆了一下,到木架上洗了手,吃飽了也懶得再出去了,走到牀邊就脫下了衣服,露出美妙的身材,潔白的肌膚,解開束着秀髮的紅色布絲,長髮自然地垂下,修長而烏黑。掀開被褥就躺到了牀上。
睜着眼輕哼了聲,“嗯,好好睡一覺,下午有個好精神讓娘看看我的飄雪劍法練得好不好。”滿足地閉上眼。
朱伊紅與曹豔豔隔着對面坐在小桌旁,桌上放着兩杯茶,卻都是滿滿的。四人下山去帶人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但還沒有消息,不由等的有些着急,但聽到外面沒動靜也就說明沒什麼事情,看守蕭古梅也很重要,所以倆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出去。
“噔噔噔!”門外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朱伊紅與曹豔豔驚了驚拿劍走到門後。“誰?”曹豔豔警惕問道。
“是我呀,師姐,你真的回來了!”門外女子聲音顯得很激動。
曹豔豔從聲音辨認出門外來的是她的小師妹宋月月,那丫頭頭腦簡單,不過劍法倒是不賴,很懷疑剛纔幾人的事情被她看到了,否則怎麼會這時候來找她,而且這並不是她的房間。曹豔豔與朱伊紅相視一望,彼此眼中都露出冰冷的殺意,朱伊紅示意曹豔豔開門。曹豔豔輕輕地打開了門,宋月月興高采烈地跨進房間,看到朱伊紅愣了愣,她沒想到屋裡還有一位師姐,隨即笑道:“兩位師姐好呀。”
曹豔豔目光掃過外面,隨手關上門,就悄然地拔出劍。
宋月月高興朝小桌旁走去,擡頭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的掌門蕭古梅,她正瞪大眼睛地看着她,“師傅,你怎麼會在這呢?”宋月月驚訝地道,擡腳就朝前走去,但是擡起的腳步還沒落下,就感一陣劇痛從胸口傳遍全身,血淋淋的劍尖已經從胸口穿出,露着長長的劍身,殷紅的血滴滴落下地面,她低頭看着胸口的劍身,心中猛然地錐心疼痛起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師姐會無緣無故對自己下毒手,艱難地回頭朝兩師姐看去。
朱伊紅眼見穿胸一劍還未斃命,手中劍豁然出鞘,輕輕的“噝”的輕響,劍光從宋月月的喉嚨劃過,裂開了一條血線,輕微的血水噴飛空中,宋月月的眼神隨即暗淡,但仍然殘留着迷惑與不甘心的眼神,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師姐竟然對她下毒手。
朱伊紅的動作極快,劍光閃過長劍就已歸鞘,無聲無息。曹豔豔將劍從宋月月的身體中抽出,劍身已經沾滿了鮮血,她欣喜地看了看,師傅給她們六人的劍均需要用人血來滋潤,這樣會一次比一次更加鋒利,而且也免得擦去血跡的麻煩。動作醇熟地入鞘。
朱伊紅看着地面的宋月月,道:“屍體該如何處理呢,房間裡藏着也不安全。”曹豔豔輕笑道:“師姐,你怎麼忘了,師傅在離開的時候給過我們什麼,那可是毀屍滅跡的上等藥物。”
朱伊紅本來早已經忘記了身上還帶有化屍水的,經過曹豔豔的一提醒立刻就想了起來,這化屍水是專門用來毀屍滅跡的,沒有比這更好的東西了。趕緊掏出一瓶,將屍體踢正,揭開瓶子的小蓋就倒在了宋月月胸口被劍穿透的創口上。倆人都是第一次用這種藥,感到很好奇,都緊緊地看着屍體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蕭古梅心疼地看着早已死去的宋月月,想到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到這來呢,平白無故地搭上了一條命,同時將朱伊紅曹豔豔恨得心頭直髮寒,聽到倆人有化屍水更是大驚,這藥水在十年前就已經被大俠餘清風將秘方所銷燬,江湖普遍地認爲殺人不過頭點地,將人化的屍骨無存實在有違天道,所以就從此絕傳了,現在她們怎麼會有?她們所謂的師傅又究竟是誰呢?居然再次將這泯滅人性的藥水拿出江湖來用。
她憤怒地看着倆人,同時也憐惜地看着宋月月。
只見地面的宋月月身體中突然發出輕微的響聲,“呲呲呲......”胸口的肉身開始消失,極快地向四周蔓延,轉眼間剛纔活生生的一個妙齡少女,偌大的一具屍體,化得屍骨無存,連衣服帶肉身,連一丁點血水都沒有留下,根本就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朱伊紅與曹豔豔看得大爲驚歎,想不到幾滴水竟然有此等的威力,太不可思議了,倆人相視而笑,擡頭不懷好意地望向牀上的蕭古梅。蕭古梅眼見心愛的徒弟就這樣什麼都不剩了,心中惱怒得似乎要爆裂,一雙眼睛恨意驚天地冷視着倆人,見到倆人的此種目光後,心下明白,她們也想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自己,黯然神傷,恨意使然想着就是自己屍骨無存也要在地獄裡等着她們,這羣沒有人性的東西。
幾聲敲門聲打破了房間的冷寂,朱伊紅與曹豔豔雙雙看向門上,走到門口輕問道:“誰?”
“是我們,沈遠。”門外的回答聲很小,幾乎是貼着門口答話的。
朱伊紅打開門,外面的沈遠四人魚貫而入,帶着一箇中年女人,待人都進門後,朱伊紅謹慎地看着周邊,聽着沒有異常才關上門。
幾人擁着那女人到牀邊看着蕭古梅,女人目光更是詭異,居然發着和蕭古梅同樣的色彩。蕭古梅心中吃驚,這女人難道就是她們找來冒充自己的嗎?眼神怎麼和自己一模一樣?!越看越覺得似曾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女人環視房間一圈,轉身坐到旁邊的梳妝檯前,輕巧地從面上撕下了一張人皮面具,顯露出面具下的面孔,驚人的卻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晶瑩剔透,年紀最大也在二十歲。衆人看得也是大開眼界,這精巧的面具製作得也太逼真了,幾人下山居然都沒有看出來。
女人變成了少女,少女再次站到牀前看着蕭古梅,面目改變了但眼神依舊沒有變,蕭古梅看得驚心駭然,不由得想起這兩年間江湖中一個人來,傳言武林中有個神秘的美少女,她善用易容術,能製造出世間任何人的逼真無暇的面容,而且武功高強,熟知武林各派絕技,但她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實面容,或許見過她真實面容的人都已經死了,最初的傳言更不知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