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丈外,突然多了三個人,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同時看清對方的面貌後,他也明白了,這裡的慘案就是他等所爲,因爲他們就是近來鬧得兇猛的大盜左遷,盜女淫賊畫奇少,金劍秀芙蓉。
他有一絲的懼意,他想退縮,但他發現這是徒勞的,因爲他自知自己的武功比不上風雷派的秋和真人,風雷派弟子全部慘死,他想必也是同樣下場,比不上秋和真人,他拿什麼與左遷鬥,若是不退,免不了一死,但自己年紀尚輕,如此死了豈非可惜,他陷入了兩難境地。
馬思雲也看到了左遷,他飛身落在柳天三的身旁,看着左遷三人。
“義父,這兩人是何許人物?”畫奇少問。
左遷撇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同時證明他也不知道答案,秀芙蓉雙目疑慮地看着,這時扭頭道:“如果想的不錯,灰衣的是癡劍陸兆南的結義兄弟柳天三,旁邊的一個江湖上沒聽過有此等人物。”
“此人的武功如何?”
“比起癡劍陸兆南差一大截,不過也算是江湖上的好手。”
“比起我呢。”——秀芙蓉眼珠一轉,似乎明白他此話的意思,輕聲道:“不相伯仲之間。”
畫奇少神情軟了下去,他本想出手,但在旗鼓相當之間打不出什麼名堂,故只得放棄。
左遷依舊站在那裡,不言不語,也不出手,就像一根木頭人。
柳天三面色一橫,狠下心來,銳目急掃三人,高聲道:“大盜左遷,你等作惡江湖這麼多年,殺害數以萬計的正道之士,今日便要你血債血償!身子彎下猛旋,拾起地下的長劍,“看招!”厲喝一聲。聲到人到,一劍三式,穿胸,刺喉,截腰,快的不可思議,劍影煌煌,往如滿天飛蛾,撲向左遷!
左遷神色不變,那雙眼中閃着駭然的目光,直要嚇死人,面上的紅疤在晨色下顯得特別的殷紅,他紋身不動,柳天三的劍氣將他的衣服掀得胡亂飄動。
“叮”的脆響,秀芙蓉身子一竄,越過前頭,接過柳天三要命的一擊,不過,這要命的一擊卻沒要了她的命,反倒連她的一根頭髮也沒傷着,一招即過,後招接上,柳天三連環數劍,劍劍殺氣逼人,鋒芒漸增,秀芙蓉仍舊是巧身遊鬥,見招破招,來劍解劍,將柳天三每致命的一擊都化得煙消雲散,而且不留絲毫縫隙,但柳天三的劍招一劍快過一劍,一招變爲數招,刺,挑,削,截,劈,每一劍都暗藏着幾十個變化,每一招都都是如遇狂風暴雨,劈山倒海,勢力驚人。
秀芙蓉見他招式已變,飄身退後數丈,冷笑道:“好,江湖傳聞癡劍陸兆南劍術驚人,現在小女子就領教領教他兄弟的劍法,看看究竟誰強誰弱!”話說完,一個扭身,長劍橫起,挽過一道長孤,斜豎而下,中途突然橫掃而過,頓時狂風大起,地面的青石板被一掀而起,沙土激昂,形成一面石牆,急卷朝柳天三而去!柳天三步步後退,眼見退到大堆屍體中,突地拔地而起,衝起數丈,也是一劍劈下,“蓬!的悶響一聲,屍堆從中炸開,血肉橫飛,肝腸四濺,地面一線白光直冒,火花泵飛,逼近秀芙蓉!光點從馬思雲身旁經過,他一個提身,飛落房上。
左遷望着那團光,也是微微變色,與畫奇少不約而同飛到房頂。
眼見光點要到秀芙蓉的面前,卻見她左手一抹長劍,劍身急轉數圈,形成一道光圈,身形一側,迎劍刺出,兩光飛速相撞,秀芙蓉那團光將柳天三的光點逼退回去,退到中途,柳天三剛落地,面色頓狠,一劍砍出,劍氣又將那團光逼退,他則閃身朝房上飛去,秀芙蓉也同時掀出一劍,然後沖天而起,但聞幾聲“蓬,蓬,蓬,蓬...”的爆破聲,石塊沖天飛起,朝四處砸去,滿院煙塵瀰漫,秀芙蓉柳天三分落在相對面的房上,但秀芙蓉身形未定,又是飛身而起,一劍刺出,沒入了瀰漫的煙霧中。
遠在臨旁房上的左遷這時面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但那笑容卻令人心頭髮寒,汗毛倒豎。
又聞幾聲劍器交擊的碰撞聲,接着那朦朧的白霧對面傳出了一聲碎心的慘叫,噗噗佟佟的聲音,然後死寂。
時過許刻,霧塵散盡,對面的房上一人獨立,手持長劍,她是秀芙蓉。
而在房下的地上,柳天三斜身橫屍在兩名風雷派弟子屍體的面上,胸中一個大洞,血水正往外冒。
院內的四周被炸出了數個大坑,石塊滿地,遠處的馬思雲看着柳天三暗暗可惜。
左遷與畫奇少飛落在柳天三尸體的旁邊,抽出右手,又在柳天三的面上打了一掌,將柳天三的面部打得耳目全非,血水四濺。
秀芙蓉收劍回鞘,飛落下來,也在同時,馬思雲也落身在地,三人一起轉身,面對着他。
“好好好,秀女俠果然好劍法,今日馬某大開眼界。”隨着話聲,馬思雲拍掌走近。
秀芙蓉冷笑道:“不錯,接下來就是你了。”
馬思雲慘然一笑,道:“不然,你我乃是同道中人,何必自相殘殺,在下早就看不慣所謂的正義之道,所以縱然女俠不出手,在下也會殺了他。”
“貪生怕死之輩,找死!”秀芙蓉拔劍欲前,左遷擡手示意,她重新收劍。
“你當真是邪派中人?”左遷冷冷地問。
“當然。”馬思雲回答得甚是乾脆。
“好!爲了證明你的誠意,那就毀了柳天三的屍首,你可敢做!”
馬思雲輕笑道:“別說毀了他一個人,就是毀了全風雷派,也都是小菜一碟,幾位請讓開。”他走了過去,左遷三人後退一丈。
馬思雲站在柳天三旁,憐惜地看了看他,自言道:“可惜呀可惜,本欲將你收爲己用,既然不能,那就別怪我了。右手五指緊彎,響起一連串的骨骼脆響聲,一丈開外的長劍猛地離地而起,朝他飛射而去,他隨手接住,幾個回合下去,柳天三已被斬的屍身數塊,橫散在地。馬思雲拋下劍,回身笑道:“如何,左老前輩?”
左遷閃着銳目,冷冷地道:“很好,的確夠狠,老夫相信你。”
馬思雲道:“那好,在下就先行告辭,不打擾老前輩的雅興了。”
“請便。”
馬思雲飛身而起,在房頂一落,然後消失蹤影。
秀芙蓉一見對馬思雲,就知道他是那種狡猾的東西,而他又在自己殺了柳天三後言稱同道中人,她當然不信,不過既然義父相信他那也無可厚非,見他已走,忙問道:“義父,他真是和我們一道的?”
左遷詭笑道:“不錯,他的確是個人才,而且以後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畫奇少道:“義父,這姓秋的難道要在密室裡餓死不成,都過了一晚上,他還不出來。”
左遷沉思不語,秀芙蓉道:“那個姓秦的丫頭會不會不在這裡,她被義父的殘體掌所傷,如果真的在這裡,只怕也已經死了,何況我們將整個風雷派都翻了一遍也沒發現有絲毫的蹤跡,不如去找司馬雲,他不會武功,要逃也絕不會那麼快。”
左遷沉思着道:“說的不錯,那我們就先找司馬雲。”
畫奇少突道:“司馬雲會不會還在峰林山莊,也許他根本就沒逃出來,只是躲在哪裡。”
秀芙蓉驚喜地看了他一眼,道:“畫郎說的沒錯,也許現在還在峰林山莊。”
左遷道:“那裡屍體遍地,只有他一人,他若要住,就必須要處理屍體,全莊數百具屍體,他一個莊主絕不會親自去做,那丫頭就算逃回來也沒時間傳信,而在這幾天之間,江湖已經對山莊被滅,六掌門之死傳得沸沸揚揚,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司馬雲返回中原通風報信,不過以他的路程,應該就在周圍幾個州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