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妹的,鬼才要和你站那麼高欣賞風景呢!天那麼冷,傻子纔會站那麼高吹風!
顧清宛一聽,第一反應便是在心裡吐糟了一句,隨後立馬睜開了眼睛,見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時竟下意識的緊緊環着人家的脖子,耳根處不由得紅了紅,忙鬆開了手,若無其事的站直了身子,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往四周瞄着,就是不去看他一眼,末了吶吶的開口道:“那個,剛纔謝謝你了,我先進去了。”
說完,不等他開口,就急急的往門口的方向走去,走了兩三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頓住了腳步,回頭想說話,可哪裡還有人影,我靠,要不要溜的這麼快,還想着讓他把那兩條蛇送回來呢,那蛇雖有劇毒,但渾身上下可都是寶呢,丟了着實浪費,實在不行,還可以拿到大夫人院裡嚇唬嚇唬人呢。
綠蘿懷裡抱着二姨娘讓帶回來的布料,樂不可支的回了院子,就見顧清宛一個人站在門口愣愣出神,以爲是在等她,忙一手抱緊懷裡的布料,一手提着裙襬跑了過去,小臉因爲格外激動紅撲撲的,因着跑的有些急,還有些氣喘吁吁的,見了顧清宛,見她的髮髻上面落了兩片樹葉,忙道:“姑娘,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呢?綠綺綠舒還有綠意她們人呢,落葉都落到姑娘的髮髻上了,也不知道給姑娘梳洗一下。”
說着,四處瞅了瞅,見院子裡除了顧清宛沒旁的人在,張嘴就準備喊人了。
正愣愣出神的顧清宛,聽了這話,扯着嘴角尷尬的笑了笑,淨顧着出神呢,也忘了整理自己了,忙伸手往頭髮上摸去,果然摸到了兩片嫩綠的樹葉,顧清宛見着了就忍不住磨牙,那人是故意的吧,明明看到了她頭上的落葉,竟然不告訴她,害她在丫頭面前丟臉,將手中的樹葉往地上一扔,不解氣的狠狠跺了兩腳,擡眸瞥見一旁的綠蘿想開口大聲喊人,忙阻止道:“你別喊了,她們三個可能都出去了,都不在院子呢。”
聽到這話,綠蘿就不滿的噘着嘴,鼓起了腮幫子,一臉不贊同的道:“太不像話了,有什麼事情非得三個人一起出去,讓姑娘一個人守着院子?回頭非得跟她們好好說道說道,姑娘不忍責怪是因爲姑娘寬容,可奴婢就是奴婢,不能仗着姑娘的心善,就忘記了做奴婢的本分。”
聽着綠蘿振振有詞的話,顧清宛搖頭笑了笑,綠綺她們不是恃寵而驕的人,這一點她還是可以保證的,所以她也正好奇着呢,是誰來把三人都差遣了出去?大夫人麼?想到大夫人,顧清宛眸底劃過一絲冰冷。
“啊,對了,這是二姨娘讓奴婢帶給姑娘的布料,聽說是眼下最時興的料子呢,二姨娘說了讓奴婢們做成衣服,讓姑娘穿了去參加公主的壽宴,定然也不比二姑娘和四姑娘的差呢。”
說着,把懷裡的布料遞過去給顧清宛看,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讓人興奮的事情,綠蘿的一雙眼睛變得閃亮亮的,拉過顧清宛的手徑直往屋裡走去,邊走邊笑道:“姑娘,你不知道,奴婢剛纔回來時聽到了一個奇聞,大夫人在院子裡大聲訓斥丫鬟的時候,嚇着了樹上的蛇,掉下來剛巧砸到了她身上,有兩條呢,聽說有這麼粗,當場就把大夫人嚇暈過去了,還是容嬤嬤在旁邊使勁的掐人中,大夫人這才醒了過來。”
“大夫人嚇壞了,命令梅苑的所有丫鬟婆子上樹去找蛇,現在院子里正亂成一團,奴婢聽了之後沒忍住去瞄了一眼,可把奴婢樂壞了,梅苑的那些個丫鬟婆子路過那棵掉下過來蛇的樹時,不是猛地跑過去,就是嚇得縮在那兒不敢走,這會子已經堵了一大羣人了呢。”
聞言,顧清宛腳步一頓,隨後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往屋裡走去。她就說嘛,那兩條蛇丟了可惜,原來他打的和她一樣的主意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叫你敢使陰招,這下砸手裡了吧,不知道被自己找來的蛇嚇個半死是什麼感受?顧清宛不厚道的笑了。
想到這裡,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往院裡的那棵樹上望去,今兒多虧了有他,不然還不知道她會如何?遇到這種情況即使她醫術不凡,怕也不足以應對,就像這次突然而來的高燒一樣,如果不是綠蘿綠綺兩個,恐怕她早已經到閻王殿去領盒飯了。
想起先前他說過的話,剛走進門口的顧清宛頓住了腳步,扭頭吩咐綠蘿道:“你去燒了水來,今兒把屋子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打掃一遍,還有牀上的被套被褥什麼的全部都扔掉。”
“噯,奴婢這就去,姑娘先坐在屋子裡歇着。”綠蘿不疑有他,轉身便往小廚房走去,打從姑娘落了水後,便特別愛乾淨,每隔七天總是要換洗被褥的,這次雖然才換過沒幾天,可姑娘發燒時出了不少汗,因着喝藥的緣故,屋子裡也是一股淡淡的苦藥味,姑娘受不了也是正常的,趁此徹底打掃一下也成。
只是才走了幾步,轉身見顧清宛也跟了上來,忙阻止道:“奴婢一個人去燒就成了,姑娘進屋歇會兒吧,用不着姑娘動手。”
在綠蘿的眼裡,顧清宛雖然不比二姑娘和四姑娘過的好,但也是千金之軀,怎可與她一起進廚房燒水?如果被陳媽媽知道了,肯定又要數落她,所以不管顧清宛如何說就是不讓她進廚房。
這會子,顧清宛纔不要一個人進屋呢,雖說那兩條蛇已經被蘭逸軒的人弄走了,但誰知道會不會有漏網之魚啊,萬一藏在了那個角落裡一條,那……想到這裡,又搖了搖頭,好吧,她承認,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明知道屋裡已經沒蛇了,可她眼前還是晃着那兩條蛇的樣子,怎麼也忘不掉。
奈何與綠蘿好話歹話都說盡了,這個一根筋的丫頭就是不讓跟着去,最後沒辦法,顧清宛不說話了,肅着一張臉強行跟了去,綠蘿不知道原因,顧清宛也怕說出來嚇壞她,當下感動的綠蘿哭的稀里嘩啦的,睜着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閃亮亮的看着顧清宛,纔不管顧清宛是不是冷着臉呢。
燒好一鍋水,綠綺和綠舒綠意回來了,問過才知道,原來是繡坊的媽媽把她們找了去,理由是顧清宛已經議了親,也該着手備嫁妝了,讓她們去拿些花樣還有選些布料帶回來,這可是大事,三人一聽便屁顛屁顛的一起去了,挑到現在纔回來。
聽了綠綺的話,顧清宛眯着眼睛沉思了好半晌,大夫人這招真毒,就算她出了事,別人也懷疑不到她身上去,來而不往非禮也,看來她也得給大夫人一些小小的開胃菜才成,不然大夫人睡覺太安穩她可是會心痛的,想到這裡,眸底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話說綠蘿燒好了水,顧清宛便挽起袖子與綠蘿一起幹了起來,以前在顧家的時候也沒少做,所以她並沒舉得有什麼不對的,倒是綠綺跟綠舒綠意一進門就見顧清宛和綠蘿正在擦桌子,打掃屋子,狠狠的怔了怔,待反應過來,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幾人擼起袖子,接過顧清宛手裡的抹布幹了起來,姑娘怎麼可以做這些事情?那還要她們這些奴婢幹什麼?
人多幹活就快,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綠蘿幾人就把屋子裡裡外外徹底清掃了一遍,牀上的被單被褥被套什麼的也按照顧清宛的吩咐通通拿下去扔了,全部換了嶄新的過來。
瞅着煥然一新的屋子,顧清宛倒也沒什麼害怕的了,反正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也沒打算告訴綠蘿綠綺,一來怕嚇壞她們,二來怕被陳媽媽發現端倪,然後再被二姨娘知道了,二姨娘正在養胎,聽了這事肯定會動心神的,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幹完活,顧清宛讓綠綺拿了幾兩銀子出來叫綠綺和綠舒綠意三個去廚房置辦了一桌子席面來,沒了費媽媽那個眼線在,顧清宛做什麼事情都安心不少,綠舒綠意雖是寧老夫人賜的,但兩個小丫頭心思單純,並無害人之心,她們倆剛來那會兒,她就已經考察過了。
主僕幾人歡歡喜喜的吃席面,而梅苑,大夫人卻在大張旗鼓的喊人去砍樹,弄得一院子人仰馬翻的,連寧侯爺來了又走了都不知道。如果被大夫人知道,寧侯爺好不容易來一趟,又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不曉得會不會被氣吐血。
第二日,顧清宛去芳暉苑請了安,陪着寧老夫人坐了一會兒,便出了院子,想着大夫人受了驚嚇她還是要去看看的,不然就是不懂禮數,寧雪蓮和寧雪玉今兒都沒來寧老夫人屋裡彈琴跳舞,想必應該是在大夫人院子裡了。
帶着綠蘿綠綺,主僕三人晃晃悠悠的來到了梅苑,擡眼望了下,院門口的那顆大樹果真被伐了,這大冬天的,樹上有蛇還真是奇聞呢,怪不得那麼多丫鬟婆子不敢從樹底下走了,萬一一個不小心被蛇咬一口,那可不得了啊。
顧清宛表示她可沒有幸災樂禍的意味,話說她的心腸可是非常善良的。
內屋裡,大夫人正病歪歪的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紅雀端着藥碗立在一旁伺候吃藥,“夫人,您把藥吃了吧,都熱了兩回了,再不喝可就要錯了時辰了。”
大夫人聽了,無力的擡手,瞥眼見顧清宛嫋嫋婷婷的進了屋,便又收回了手,一雙眼睛像是啐了毒的針,惡狠狠的射向顧清宛,復又望向站在一旁的容嬤嬤,眼裡盡是質疑之色,那小賤蹄子怎麼好端端的在這兒,毒蛇不是已經放進她屋裡了嘛?
容嬤嬤被瞧得忙低下了頭,夫人昨兒被蛇嚇到的事情,她當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便去詢問了自己兒子,一問之下才知道嚇着夫人的蛇就是那特地尋來的兩條,當下便警告自己兒子不許多言,這件事情必須爛在肚子裡,否則一旦被夫人知道了,夫人或許會看在她服侍了她一場的份上饒了她一命,可她知道夫人是不會饒恕她兒子的。
這次是她失策了,原想着借這個機會讓自己兒子在夫人面前立一功的,誰能料到中間卻出現了差錯,身爲夫人的奶孃,她對夫人的性子瞭若指掌,夫人的心太過狠毒,要不然這次也不會因着三姑娘損失了那麼些值錢的東西就想要了她的命的。
感受到大夫人惡毒的目光,顧清宛豈會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嘴角微微上翹,規規矩矩的上前給大夫人行了禮,大夫人看見她就不免想起了那座羊脂白玉的彌勒佛,那可是價值千金的東西啊,就這麼給毀了,大夫人越想越怒不可遏,任憑顧清宛半福着身子,愣是不讓人起來。
顧清宛可不管那麼多,擡眸瞥了眼大夫人,見她蒼白的臉色中夾雜着鐵青,嘴角的弧度不由又加深了一些,也不等大夫人讓她起身,就急急的站了起來,三步並兩邊的上前奪了紅雀手中的藥碗,福身蹲在大夫人牀前,一臉關切的道:“沫兒聽說母親受了驚嚇,擔憂的一夜都沒敢閤眼,昨兒夜裡本想來探望母親,卻又怕驚擾了母親的休息,這才忍到今兒纔來探望,還請母親不要怪罪沫兒。”不給大夫人開口的機會,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通。
從顧清宛私自站起身,然後快步走到牀前,奪了藥碗,蹲下身,然後說話,期間幾乎一氣呵成,等大夫人以及容嬤嬤紅雀等人反應過來,再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而大夫人被顧清宛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一跳,身子猛地往後一仰,本就蒼白的臉如今被驚的愈發的白了,一口悶氣更是憋在喉嚨間,上不去,下不來的,最後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
“母親,你怎樣?可是哪裡不舒服?”
聽到大夫人的咳嗽聲,顧清宛的眼底快速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隨後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然後像是非常心急大夫人的樣子,站起身,就要去給大夫人扶胸,捶背,情急之下竟然忘記了自己手中端的藥碗,然後,一碗藥汁就那樣全部澆在了大夫人的胸口處以及被褥上。
“三姑娘,小心……”
容嬤嬤站在一旁,看到顧清宛的動作,張嘴剛喊了一聲,連話都還未來的及說完,一碗藥汁便倒了出去,眼看着大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鐵青,容嬤嬤臉色一變,忙上前隔開試圖想給大夫人擦拭衣裳的顧清宛,她可沒忘記,這個三姑娘可是災星呢。
“母親,母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這就給您擦擦,噯,容嬤嬤你這是幹什麼?你別擋着我啊,我還要給母親擦衣裳呢……”顧清宛一邊想要掙開攔着她的容嬤嬤,一邊滿臉歉意的給大夫人連連道歉。
“三姑娘,三姑娘,夫人現在不舒服,你先回去吧,這裡有奴婢們在呢,奴婢們會照顧好夫人的,你不用擔心。”容嬤嬤攔着顧清宛的身體,快速的說道。
“那怎麼能成,我是母親的女兒,伺候好母親是我應盡的本分,容嬤嬤你怎麼可以攔着呢。”顧清宛一臉不贊同的說道,隨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張俏臉猛地變得嚴厲了起來,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瞪着容嬤嬤,“還是說容嬤嬤其實你另有企圖?”
顧清宛一臉越想越是如此的神情,然後伸手指着容嬤嬤大聲吼道:“好你個心腸歹毒的容嬤嬤,竟然想挑撥我和母親的關係,母親生病,我這個當女兒的如果不在身邊侍疾,傳出去人家會怎麼想我,怎麼想母親,說我是一個不懂得孝順嫡母的惡毒庶女,說母親是一個苛刻庶女的嫡母,你的心思怎麼那麼惡毒,母親身邊斷斷留不得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婆子,母親生病動不得怒,今兒我一定要替母親懲治你這個惡奴。”
之後不待容嬤嬤開口,站直身子,一腳就踢在了容嬤嬤的心口處,容嬤嬤受不住,身子猛地往後倒去,肥胖的身子剛巧砸到了大夫人受傷還未好全的那條腿上,容嬤嬤扯着嗓子嗷叫了一聲,再之後就聽到了大夫人的一聲慘叫。
“啊——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