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爾看到我的動作,就知道情況不妙。沒等我開口,他已經開始招呼所有的人停止休息,向他靠攏過來。
“十二點方向和兩點方向發現有人。距離大約兩百米。車臣人或者俄羅斯人看不清。具體人數不清,不會少於十人。他們在搜索前進。正往我們這邊過來。”我快速的說到。
保爾想了想低聲道:“應該是俄羅斯人。現在還有什麼車臣人能這麼優哉遊哉的閒逛?!”
“怎麼辦?要打嗎?”薩沙問到。
保爾立即搖了搖頭道:“不!我們現在已經脫離了車臣人。我們也沒力量繼續在和俄羅斯人打下去。我們避過他們就行。不過大家還是做好戰鬥準備。”說完,保爾指了指我們身後來時方向百十米處一個土包。“我們去哪!”說完便率先跑了出去。
我們很快跑到了山包那埋伏了下來。不,不是埋伏,而是躲了起來。因爲不僅我們沒多少人,並且還是人比槍多。葛朗臺傷員,一把手槍,等於沒有。奸商沒把自己丟了我覺得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瓦列裡爲了背葛朗臺把槍扔了。所以現在我們真正有戰鬥力的就四個人,並且我檢查過彈藥,每個人幾乎都是所剩無幾。
我們靜靜的看着這夥人從遠處走了過來。這次我看清了,是俄羅斯人。這隻隊伍應該有十二個人。當他們走到保爾他們休息的地方時,一個俄羅斯人停了下來,看着自己的腳下。隨後他蹲下從地上捏起一小撮東西,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然後又在周圍仔細觀察了下。他叫停了整個隊伍,俄羅斯人看到他的這個動作都朝着四周警戒起來。
我知道要壞事了,這俄羅斯人應該是發現了保爾他們吃的東西的碎屑或者其他什麼。估計還有腳印。
“媽的”我低罵了一聲,將手中的槍向前提了提,並瞄準了這個發現我們蹤跡的俄羅斯人。
“是別列佐夫。”保爾突然低聲的說到。
別列佐夫就是那個在格羅茲尼橋頭被我們追殺,然後帶着人把我打傷,把葛朗臺打殘,打死了沙米利的保爾的前戰友。但我這還是第一次能夠這麼仔細的觀察這個人。其實看不太清,只能看出身高和保爾相當,但是整個動作和氣質上能感覺出這個人是個狡猾的老手。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爲我在的他手上吃過虧的心理作用。
別列佐夫觀察了周圍一圈,很快大概判斷出了我們離開的方向。他朝我們這邊周圍看了看,不知道他是感到了什麼。他迅速招呼他周圍的人散開,迅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他已經發現我們埋伏的地方了?看着他們的動作我不禁心裡這樣想。但很快我便自己否定了這樣的可能。
保爾也用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不要激動。但片刻後,保爾做出了一個完全讓我沒有想到的事。
保爾先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示意我們瞄準好對方的人。然後示意看他的信號。在我們表示明白後,他突然對外面大喊道:“侏儒!我們又見面了。又帶着你的兵到處追殺車臣人了嗎?”
別列佐夫明顯對這裡再次遇到保爾感到非常的意外,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約過了三分鐘,從俄羅斯人那才傳來了別列佐夫的聲音,“小丑。真想不到。你是昨天晚上突圍的嗎?感覺怎麼樣?突圍順利嗎?”
“哈哈哈。順利不順利,難道你不知道嗎?你能出現在這,難道不是你們昨晚安排的陷阱的一部分嗎?”保爾笑着喊到。
“我覺得你突圍很順利。不然也不會到這。你這是準備去哪?是去找那些從南部山區來接應突圍的車臣人車隊嗎?如果是那樣,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昨天晚上或者說今天凌晨那些人已經先你們一步被幹掉了。”
“媽的。這個什麼突圍果然是個俄羅斯人安排好的陷阱。”我聽着別列佐夫的話低聲說到。
保爾看了看我,繼續對別列佐夫喊到:“侏儒。你到這來是找什麼?”
“告訴你也沒事。你也應該知道。清剿殘餘的車臣人。”
“哈哈!侏儒。我這裡可沒有車臣人。我也不是去你說的那個什麼地方找接應我的車臣人。我是回家。回家你明白嗎?”
別列佐夫又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小丑。你這是在求我放過你嗎?”
“不!侏儒。我不用求。我只是不想打了。不然在你們經過的那一剎那你已經死了。”保爾故作輕鬆半真半假的說到。
“小丑!不用嚇唬人。昨晚雖然我不在格羅茲尼,但是我也知道就算能出來必然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時也許你待的地方,只有你自己和你的一個兵。”
保爾聽了看了我一眼,臉色變了變。他低聲對我道:“怎麼樣?敢和我出去嗎?”
“嗯。啊?”當我反應過來保爾是準備帶着我出去時,他已經接着對別離佐夫喊到:“你說我只有兩個人。那麼侏儒,我們兩個分別帶着一個人出來好嗎?我們當面聊聊。”保爾說完,便對其他人道:“你們幾個分散開。將衣服頭巾什麼的儘量鋪開,讓從遠處看來像是一個人爬在那。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你是準備嚇唬他們。”薩沙應道。
薩沙帶着其他人去佈置了,而葛朗臺則繼續安排趴在我和保爾那。我把步槍給了葛朗臺,因爲我覺得如果出去後翻臉起來,我左右是回不來了。步槍在他手裡,也許作用還更大點。
“嗯。賭一把吧。”保爾說着便接着對別列佐夫喊道:“怎麼樣,你同意嗎?”
別列佐夫大概考慮了下,片刻後他答道:“沒問題!我們各自帶一個人。到中間的位置。”
“那麼好。我可要出來了。讓你的那些菜鳥別緊張。別走了火,到時死的可不止是我!”保爾一邊說着一邊示意我跟着他一起站起來。
我其實很緊張,但還是硬着頭皮站了起來。保爾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別緊張。放鬆。就和你之前帶着卡馬裡他們從埋伏的俄羅斯人眼前走過那樣。就真當我們是要伏擊他們的。”
我點了點頭,深呼吸了兩次。端着槍跟着保爾走了出去。同時,別列佐夫也從他隱蔽的地方站了起來,同樣帶着一個人。向着我們走了過來。
雙方走到了兩撥人的中心地帶停了下來。此時我才得以看清這個之前和我近距離交火過的別列佐夫。
他比保爾矮一點,這也許也是他被保爾叫做侏儒的原因之一。他有着棕色的毛髮,這不是從他的頭髮看出來的,他頭上戴着包頭的頭巾。我看的是鬍子,他留了一臉的鬍子。兩個眼睛充滿了精明。他身邊的一個人帶着鋼盔,端着槍。陰沉着臉跟在別列佐夫的身後。
保爾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笑了笑道:“哈哈。你這麼嚴肅做什麼?大家出來見個面還端着槍。”保爾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他們手裡的步槍。
別列佐夫看了看保爾和我,估計是因爲我們都沒帶着槍。於是他回頭和跟着來的人說了句話,兩個人將步槍背了起來。
“小丑。你身邊的這位是誰?怎麼看起來像亞洲那邊的人?”別列佐夫指着我問到。
保爾隨意的看了我一眼道:“他叫吉普賽人。上次你安排的那四個突圍的人就栽在他的手裡的。當然,他也付出了代價。一槍打中了左肩,如果偏下一點就完蛋了。”
別列佐夫聽了保爾的話,仔細的打量了我一下道:“哦。我好像記得。那天在橋頭,我帶着人被你們圍住。是你帶着人從後院攻進來的?”
我點了點頭道:“是我。之後你們一個人逃出去時,陰了我一把。差點把我炸死。”
“哈哈哈。”別列佐夫聽我這麼說,笑了起來。“你是說那顆手雷嗎?那是我扔的。看來你的運氣真不錯。”
“他運氣一直不錯。不然我們早死光了。呵呵,剛發現你們的也是他。”保爾說着指了指別列佐夫的身後道:“我數過了,你們一共十二個人。你們有遇到車臣人嗎?”
別列佐夫在保爾說他有多少人時,瞄了瞄我們的身後。等保爾說完他回答道:“之前遇到幾個。很快解決了。”說着他停了下,指了指我們身後道:“你們有多少人?”
保爾笑了笑說:“有煙嗎?”
別列佐夫掏出一包直接丟給了保爾。保爾分給了我一隻,我們點着抽了起來。我注意到別列佐夫在觀察我們的表情和動作,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懷疑。
“你覺得我們有多少人?你不是之前就認爲我一共只有兩個人嗎?”保爾說着指了指自己還有我。
別列佐夫搖了搖頭,指了指之前保爾他們休息的地方道:“你們的人數大概在五個左右。就算多也不會多出多少,而且你們還可能帶着傷員。”
別列佐夫判斷的準確度不禁讓我心中一緊。不過我記得保爾的話,完全就當沒有聽到,努力讓我自己顯得無所謂和自然。
“八個人。小丑。我只有八個人。”保爾平靜的道,不過隨即話鋒一轉道:“但是他們的槍口都對準了你還有你身後的這些人。我們沒你人多,但是第一輪交火我能確保幹掉你一半的人。”
別列佐夫再次快速掃過我們的身後,他毫不示弱的道:“那我保證你們沒人能走出這裡。小丑,第一個死的肯定就是你。”
“我正是不打算打纔在這裡和你面對面說話的。實話告訴你,我的合同到期了。招募我來的人也在昨天晚上死了。我要回家了。”保爾說到。
就在這時,跟在別列佐夫的身後的那人被另外一個俄羅斯人叫了回去,他們溝通了片刻後。那人顯得有點緊張,回來在別列佐夫的耳旁嘀咕了幾句。別列佐夫看向我們,嘴角微微笑了笑道:“你以後還會來這裡嗎?”
“不!絕對不會再來。我在這裡失去了太多人了。來到這裡,對我來說得不償失。”保爾說完將菸頭丟下踩滅,看着別列佐夫,等待他的回答。
別列佐夫看了看我們,又回頭看了看他自己人的方向。回頭道:“小丑。你發誓不再回來,不再和俄羅斯做對。”
保爾看着別列佐夫很認真的道:“我以我那些死去戰友的名義發誓。我不會再回來這裡。”
保爾剛說完,別列佐夫便一轉身道:“你們走吧。我還要抓緊去圍剿那些該死的車臣叛匪。”說着他轉回頭對保爾道:“還有我們扯平了。”
保爾笑了笑道:“本就沒打算讓你還。”說着就準備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