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我立即意識到院裡的車臣人看到的肯定不是這輛。
“快跑!”保爾一把拉住我就往來時的公寓樓方向跑。
“轟!”一聲,坦克的一枚炮彈落在了我們撤退路線上。那裡原本有幾個車臣人在朝着俄羅斯人射擊,他們看到坦克後和我們反映一樣,就是起身想跑,但是他們很不幸,炮彈在他們身旁炸開了。。
樓上有車臣人朝着坦克發射了一枚RPG,但是爆炸後坦克根本沒什麼反應,反過來一炮將那個火力點給炸上了天。
俄羅斯人此時士氣大振,街道上的俄羅斯人加快了攻擊前進的速度,坦克上的機槍也響了起來。此時在街道上抵抗的車臣人已經幾乎沒有了。只有在建築物中還有人在不斷朝着俄羅斯人射擊。
我們短暫的臥倒後立即又爬了起來,跑進了瓦列裡他們據守的建築內。“瓦列裡!快撤!瓦列裡,聽到了嗎?”保爾朝着樓上叫到。
我看着街道的動靜,坦克好像沒有往我們這裡推進,只是停在了路口那裡,不時開炮並用機槍掃射。那些街道上的俄羅斯人反而是慢慢了攻了上來,不過他們比之前的速度反而慢了不少,像是在等着什麼。
突然轟的一聲,一枚炮彈落在了我們的樓上。我感覺着整個房子像一個沙袋被人打了一記重拳,晃了起來。我緊張的看向了樓上,不過還好。瓦列裡他們一個個從上面都下來了。
“快撤吧!”保爾說着看了我一眼,“這就是爲什麼守不住的原因。”
正當我們準備離開時,大院內的車臣人彷彿瘋了一樣的往外跑。“奔潰了…”正當我這麼想着時,大院的靠我們這個方向的圍牆在一聲爆炸後被撕成了碎片。我看到院內躺着不少屍體,一輛坦克的已經出現在了院子的另外一頭。
這些跑出院子的車臣人估計沒有想到或者已經來不及想,他們的右翼也就是我們的防守還是否存在的問題了。他們這樣毫無組織秩序的奔逃出來,完全暴露在了從右翼過來的俄羅斯人的槍口下。
只聽見街道上的槍聲一下子變的密集起來,那些跑出來的車臣人被殺的人仰馬翻,他們就像一羣被獵人獵殺的動物羣,在被驅趕的過程中,沒有任何抵抗的被射殺。
頃刻間院子前的街道上躺滿了車臣人的屍體。這也許就是街道上的俄羅斯人在把我們這些防禦者擊潰後沒有立即推進過來的原因。他們已經協同好了,那裡的負責驅趕,這裡的負責擊殺。
我們迅速通過了公寓樓,往後撤。路上看到了從左翼敗下來的車臣人,他們所剩無幾,還拖着幾個傷員。他們被一些從後方上來的車臣人攔住了,很快我們也被攔住了。
那領頭的車臣人問我們這些人的指揮在哪裡。左翼潰敗下來的人指了指我們這裡說我們是和指揮在一起的,他們負責側翼的防禦。
保爾瞪了那個車臣人一眼,然後對這個領頭的道:“我們沒有看見。事實上,右翼之前就潰敗了。我想那幾個人也都知道。我們被派去防守右翼,最後沒有看到馬伊洛夫。”
正當這人還要說什麼的時候,保爾被人拉開了。馬伊洛夫從保爾的身後走了出來。“你現在纔到這裡?難道你是從格魯吉亞或者其他更遠的地方跑過來的嗎?”
那人看到馬伊洛夫了愣了愣,對馬伊洛夫的問題顯得有點尷尬,“我們。”、
“好了!”馬伊洛夫一揮手,“哈比卜讓你和你的人接手這裡繼續組織防禦。那麼我得帶着我的人退到你的身後休整一下了。”說完一揮手示意我們跟着他。
我們這些殘兵敗將此刻最希望的就是休息,當然離開車臣回家是我最想的,但畢竟那個此刻不現實。我們穿過了後面那隻人的隊伍。到了後方其實也就是我們之前奪下的那棟樓的地方。
現在這裡站滿了各種敗退下來的人,還有很多傷員。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活着的人不是目光呆滯,就是驚魂未定,傷員則昏迷的昏迷,沒有昏迷的則不斷的痛苦呻吟着,還有的則是在祈禱。
“現在怎麼辦?”保爾看向馬伊洛夫問到。
馬伊洛夫好像也受了點傷,他帶出來的人不多,連他一起一共四個人。他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在這裡等。讓那個該死的帶着人抵擋俄羅斯人吧。我在這裡等下一步的指令。”
“那些人能守得住嗎?”我問保爾。
“現在天就快黑了。俄羅斯人應該不會繼續進攻。”馬伊洛夫一邊包紮着肩膀上的傷口一邊道。
保爾想了想看了看天空猶豫道:“未必。這裡的地形俄羅斯人應該已經熟悉了。他們組織了一次有效的進攻不會這麼容易的收手。我勸你還是做好繼續作戰的準備。”
馬伊洛夫聽了保爾的話思考了片刻後,對他身旁的一個車臣人說:“去把退下來的人能找到的都找來。集合到這裡來。要快!”
保爾的說法很快便一步步的成爲了現實。俄羅斯人的槍炮聲一點沒有減弱,而且還在一步步的朝着我們這個方向逼近。從前面不斷運送下來的傷員和屍體讓更讓我們肯定俄羅斯人今天還不準備罷休。
被找回來的人也不多,連我們這隊人總共加起來才三十人不到。馬伊洛夫自己看着都苦笑連連,無話可說。但更不幸的接着就又來了。馬伊洛夫接到了新的指令。這個指令不是讓他帶着人被輪換下去,而是要求他帶着剩下的人去支援公寓樓那裡的人。
於是我們這些人只得補充了彈藥。此刻這裡的傷員已經開始往後轉移了。看來車臣人對守住這裡也沒什麼太大的信心。
馬伊洛夫鐵青着臉帶着我們出發了,他什麼話都沒說。就直接帶着我們過去了。
再次進入這片公寓區,剛行進沒多遠,便見一個受了傷的車臣人走過。他看馬伊洛夫一眼,應該是認識他,這個車臣人對馬伊洛夫道:“你們還是撤吧。這裡一些樓已經丟了。”他說完便在另外一個人的攙扶下急急地走了。
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後齊齊看向馬伊洛夫。馬伊洛夫顯得很糾結,不過他還是咬了咬牙道:“盡最大的努力吧!”說完便繼續前進。
我們硬着頭皮跟了上去。此刻實際的情況不是那個車臣人簡單一句話能概括的。現在這裡的公寓樓裡好像各處都在交戰,讓馬伊洛夫都不知道該先進入哪裡去支援哪裡的人。就在他猶豫的片刻,一隊俄羅斯人發現了我們。他們隨即對我們開火了。我們沒有進入任何建築。我們一邊射擊一邊往來時的路上退着。
前面的俄羅斯人越打越多,不久公寓樓裡也朝我們射出了子彈。幾個車臣人當即中彈倒了下去。還有的被打傷倒在地上叫着,沒人敢過去拉他。此刻我們避無可避,過去拖人只能增加自己被擊中的可能。
“快撤!”馬伊洛夫終於下達了撤退的指令。
和我們一起來的車臣人到這個命令,很沒有組織的紛紛調頭就跑。也許今天一天的戰鬥對他們來說太過艱苦,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了士氣和之前的決心。但這樣跑無疑是給俄羅斯人一個信號,一個可以更加從容的肆無忌憚射擊的信號。
“拉開距離!和那些蠢貨拉開距離!”保爾一邊朝着俄羅斯人射擊一邊大叫着。
我們紛紛跟着保爾腳步從車臣人的隊伍中離開,放任他們自己跑。而我們則沒急着撤,而是繼續一邊射擊一邊慢慢的退着。
人總是喜歡捏軟柿子的,俄羅斯人更多的是朝着用屁股對着他們的車臣人射擊,對我們更多是躲避我們打過去的子彈。這肯定是保爾讓我們離開車臣人隊伍的原因。
“吉普賽人,你和薩沙還有獵戶先撤!”保爾叫到。
我又扣動了幾下扳機,隨即轉身往後跑去,一邊跑一邊換着彈夾。我看到路上躺着好幾具和我一起來的車臣人屍體。大約跑出了三十米,來到了一處拐角,我停了下來,子彈上堂瞄準,扣動扳機。薩沙和獵戶也和我一樣朝着俄羅斯射擊着。
“保爾!你們快撤!”薩沙對着前面保爾他們叫了一聲。
就在保爾他們往這裡跑的時候,我看到一輛坦克,撞破了一棟樓的牆體衝了過來,他調轉了炮塔的方向,對準了我們這個方向。
“快跑!坦克!”我放下槍對保爾他們大叫着。
“轟!”一聲,一顆炮彈落在了保爾他們身側的公寓樓上。這炮應該是這棟樓中還有其他車臣人在射擊,如果是打保爾他們不應該會偏這麼多。
保爾他們拼了命的跑了過來,我們繼續奮力的朝着俄羅斯人射擊,此時已經顧不上瞄準不瞄準,完全是憑着感覺往一個方向射擊。
“快走!”保爾來到我們面前就是這麼一句話。
但是接着就一聲急促的呼嘯聲傳來,然後便又是爆炸。爆炸的衝擊波將我推了出去。眼前頓時就是一黑。當我再看清東西時,只覺着一個人在拖着我走。我回頭看了一眼,是瓦列裡在拖着我,我們已經出了公寓樓那片區域,再次跑回了出發地。
“瓦列裡!扶我起來。”我說着,感覺我鼻子裡有東西堵着,用手摸了一下全是血和泥土的混合物。
“你沒事嗎?”瓦列裡停下腳步,看着我。
“應該沒事。”我一邊說着一邊試圖擦拭鼻血。
瓦列裡走過來將我扶了起來,“我扶着你快走吧。俄羅斯人就要攻過來了。”
我摸了摸身上,“我的槍呢?”
“別管槍了!”保爾也過來扶着我的另外一邊,“快走吧!”
我就這麼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們穿過一個又一個建築,轉來轉去來到了一個光線很暗的地方纔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