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們這麼些人又迅速的回到了大院。院內沒什麼情況,之前地上的那些屍體也都不見了,應該是都擡走了。
這裡的車臣人在忙碌着組織防禦。我們到達不久,那隻攻擊目標沒有完全得手的隊伍也來到了這裡與我們匯合。我看了他們一眼,按照之前馬伊洛夫的說法他們應該有五十來人,現在滿打滿算不會超過三十人。我想這裡大概彙集了快上百的武裝人員,現在已經是午後,堅持到晚上應該問題不大。
“炮擊!”突然一個人大叫起來。接着炮彈呼嘯着咋了過來。我們紛紛開始找地方開始隱蔽。我就近滾到了一個彈坑裡,其實就是之前進來攻打這棟樓時躲的那個彈坑。
這輪炮擊非常的密集,一枚接着一枚,甚至有時候是好幾枚連着落下。我努力的擡起頭往外看了看,外面有些也是在躲避炮彈的,不過有些應該是已經被炸死的。
炮擊持續了大概十分鐘,但給我感覺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在最後一枚炮彈爆炸後,我沒有立即出去,而是繼續躲在彈坑中,有點艱難的掏出了根菸點了起來。當炮彈像雨點落下時,除了本該有的殺傷力,還有那種劇烈爆炸對人內心的衝撞,每一聲爆炸都像是一個巨大的攻城錐撞擊在胸口上。總覺得會有一枚炮彈落在自己躲避的地方。我突然想明白了爲什麼放鞭炮能趕走年獸還有其他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了,因爲在炮擊時還有現在,我就有一種趕緊跑的衝動,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我拿着煙猛抽了一口,雖然這味道實在不喜歡,但我希望能借助他幫我平靜一下。可是第二口剛結束,便被一旁的薩沙搶去了。
我沒計較,我擡眼看向周圍。這輪炮擊讓原本就已經破爛不堪的房子更加的千瘡百孔,房子塌了一半,房頂早就沒了。我們後方那些公寓樓也差不多,上面各種大小不一的破洞就像一個奶酪,或者用舊了的海綿。院內,兩個車臣人正在將地上一些被炸的支離破碎的屍體收拾起來。這樣的場景如果在平時絕對不會想到這兩人手中拿着的是一個人身體上的某一部分。
“隱蔽!炮擊!”某人再次大叫了起來。接着同樣呼嘯的聲音再次來臨,又是一陣密集的轟炸。我感覺整個地面都要被翻過來,一枚炮彈落到了院子的中間,我看到地面被掀起,此時那地面不再像是一個固體,而是像是一灘水,那些泥土是被激起的水花。
強大的衝擊波鋪面而來將地上那些石頭吹離地面到處亂飛,耳膜被震的耳鳴,整個世界彷彿就只有這轟隆轟隆的聲音。
這樣的炮擊總共來了大概五次,我聽馬伊洛夫和別人的談話中得知,這一大片區域都被炮擊了。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俄羅斯人的進攻應該就要開始了,畢竟他們不會在這麼複雜地形的巷戰中和車臣人大規模夜戰的。
但是我只說對了一半,因爲俄羅斯人並沒有對我們這裡進行猛攻,只是在他們的那一側活動着,不時對我們這裡開幾槍。而在我們這裡左右兩翼,則發生了激烈的交火。
這讓馬伊洛夫有點迷惑,因爲這很明顯俄羅斯人有陰謀,但是具體是什麼還不能確定。不久,便有人聯繫馬伊洛夫希望他能支援。馬伊洛夫在考慮了片刻後拒絕了。他的理由是如果人派出去了,俄羅斯人打過來怎麼辦。又過了不久,又有人來和馬伊洛夫求援,這次是直接派人過來了。那人要求馬伊洛夫不能在旁邊坐着看,就算不給支援,至少做點什麼。
馬伊洛夫對這樣的說法很惱火,罵了那人一頓將那人趕跑了。不過我都可以看出,馬伊洛夫開始動搖了。他走來走去,走了好一會兒,他聯繫了什麼人。估計是哈比卜,通訊持續了大約五分鐘。結束後,馬伊洛夫堅定了下來,他吩咐手下的人注意俄羅斯人的動靜,並告誡所有人,必須守住這裡。
大約到了下午四點,局勢開始惡化。俄羅斯人終於對我們這裡有動作了。我們的右翼率先被俄羅斯人擊潰了。一個車臣人跑來對馬伊洛夫說他看到右翼的人在潰退,俄羅斯人攻佔了他們之前據守的地方。馬伊洛夫試圖聯繫那些敗退者,但是聯繫不上。
“右翼沒了。確定我們還得繼續堅守嗎?”我看着保爾道。
保爾想了想,“我知道俄羅斯人要做什麼了。”說着他朝着馬伊洛夫走了過去。
“俄羅斯人最終的目標還是我們這裡。他們在我們面前放置了不少人馬,但是一直未有動作我想他們應該是知道我們這裡集結了不少人。而且我們這裡更加重要,先動這裡勢必招來左右兩翼的支援。反過來他們先砍掉我們的左右兩側,用一些俄羅斯人和炮火牽制住我們,讓我們以爲他們隨時會攻擊這,不敢隨便支援,然後他們在我們左右兩翼得手後,再集中攻打我們這,那時我們將多面受敵,甚至被包圍。”
馬伊洛夫聽了保爾話,低頭想了片刻道:“就算我們支援,俄羅斯人也會有辦法,他們會直接攻擊這裡。”說着他回頭對一個車臣人道:“聯繫一下左翼的人。問問他們怎麼樣了。”
“現在的最關鍵的是讓人守住我們的退路,得有通道。那樣才能不被俄羅斯人包圍,可以得到補充,堅持到晚上俄羅斯人肯定會退的。”保爾接着說到。
馬伊洛夫想了想,回頭問到:“聯繫上了嗎?”
“聯繫上了。”那人猶豫了一下接着道:“他們說損失很大,已經無法遏制俄羅斯人的進攻。”
“混蛋!”馬伊洛夫跳了起來,“讓他們一定要給我堅持住!”
“俄羅斯人開始進攻了!”一個車臣人跑過來對馬伊洛夫道。
話剛說完,一輪炮彈便落了下來。不過這輪炮火沒有之前那麼密集,時間也沒那麼長。因爲很快俄羅斯人就上來了。保爾不再和馬伊洛夫繼續廢話,只是道:“我帶着人去右翼!”說完便帶着我們走了。
之前牽制我們的俄羅斯人此時對大院開始攻擊,槍聲非常密集,應該是有很多人。車臣人在院內佈置的迫擊炮不停的朝着外面發射着炮彈,但是俄羅斯人那邊的聲勢卻是越打越猛烈。
我們來到了大院外的街道上,我們的後面就是公寓樓,我看到樓裡此時也有不少車臣人已經準備好了戰鬥。突然一個車臣人指着右翼喊了句什麼。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隊隊的俄羅斯人從街道上出現。那邊的建築物那黑洞洞的破洞中也不時飛出子彈。而街道上的則一邊開火一邊繼續朝着攻我們過來。街道上的俄羅斯人還好說,那些在建築物裡的,既佔據了高處並且還是暗處,不好對付。
“獵戶,瓦列裡,卡馬裡。還是你們三個。上樓去。”保爾指了指我們身旁的那棟樓。“其他人和我先頂住這些俄羅斯人!”
餘下的人紛紛扣動扳機,對着俄羅斯人傾瀉着子彈。特別是我能看到的一個一直不停噴射出子彈的一個破洞。我猛烈的朝着那個破洞處射擊,但那破洞總是在我稍微停頓後便對下面繼續射擊。
我們周圍的車臣人不時使用RPG射擊俄羅斯人,俄羅斯人同樣如此。一枚火箭彈直接落在了我後方的建築物上,牆體被炸的解體四散,之前的那個火力點也在爆炸後沒了聲響。街道上的俄羅斯人看到了這點立即有一部分人在其他人的掩護下繼續攻了過來。
就在此時瓦列裡的機槍怒吼了起來。他對着前進的俄羅斯人就是一通掃射,幾個俄羅斯人被打的人仰馬翻,其他的更是亂了陣腳尋找隱蔽。不過很快對面建築上俄羅斯人的目標便盯上了瓦列裡,原本朝着我這周圍打過來的子彈,飛向了樓上,打的樓上牆體的碎塊不停的往下掉落,就像下雨一樣。不過瓦列裡的機槍沒停依舊不時朝着俄羅斯人射擊。
我縮身下來,換彈夾。我發現我的彈藥已經所剩不多,我看了一眼身旁繼續朝着俄羅斯人開火的保爾,“子彈沒多少了。再這麼打下去。很快就要沒子彈了!”
保爾沒理會我只是顧着繼續射擊。我換完子彈剛準備起身,保爾突然按住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們前面隱蔽物外就炸開了。爆炸激起的灰塵,一時遮天蔽日,都無法看清前方。我回頭望了一眼,我看到,從院內跑出了不少車臣人,他們朝着原先我們的左翼而去。
“保爾!那些車臣人!”我指了指那些車臣人道。
保爾看了一眼,吐了口嘴裡的灰土道:“估計左翼也完了。這些人應該是去那裡組織潰敗的人手繼續抵抗的。”
“他媽的這麼容易就潰敗了?那還打什麼?!”這讓我十分的鬱悶與生氣,畢竟如果左翼再垮掉。我們就又被包圍了。
“打那些街上的俄羅斯人!”薩沙叫了一聲。
我不停的扣動扳機,但除了給俄羅斯人壓力,並沒有殺傷到俄羅斯人。但還是有俄羅斯人中彈倒下,我估計是被樓上的獵戶他們打中的。
“轟!轟!。”幾聲爆炸聲從院內傳了出來。我轉眼看去,煙塵飄起了老高,院子的那棟樓貌似又缺了幾塊。
“坦克!坦克!”院內傳來了車臣人的喊聲。
我心裡咯噔一下,和薩沙對視了一眼。我從他的眼中也看到了恐懼,那種在問我要不要立即離開這的意思。
“嘟嘟嘟。”隱約一陣馬達聲傳來,我轉眼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從俄羅斯人佔據的建築物後方的街道上出現了一根炮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