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酒失神的站在原地,一片沉沉的死寂中,她眼神空洞的望着蘇玉樓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司行儒千方百計把她困在這裡,要她避開京都的腥風血雨,那他呢?
皇家之鬥,權位之爭,人性的丟失,廝殺的開始。以命相搏,必定是血流成河!
“不,我……我要回去救他,哪怕只能見他最後一面!”
沈凌酒失魂落魄的去葵園找容華,卻被婢女告知,容華剛被蘇玉樓叫走了。她握着帕子的手收緊,心口發沉緊繃。
他要把容華也藏起來嗎?
沈凌酒追着容華來到蘇玉樓的暖閣,原以爲她看不到容華了,卻不想兩人正坐在桌前吃午飯,其樂融融,一副親兄弟的模樣,讓她看了很是詭異。
容華難道被策反了?還是說這個容華是假的?
“來了?正好一起吃個飯。”蘇玉樓說着讓人給她準備了碗碟。
沈凌酒剛坐下,旁邊的容華便夾起一個灌湯包放入她面前的小碟子中。
沈凌酒看此,遲疑不定。
蘇玉樓淡淡道,“看着做什麼,還怕爲師下毒不成?”
容華也跟着點頭,“待你長肉了,我們就離開這裡,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沈凌酒聽言,夾起一口吃了。
容華看着,癟嘴,“這話你也信。”
沈凌酒搖頭,含糊不清道,“不信。”
容華挑眉,“那還塞的那麼利索。”
“嗯,吃飽了纔有力氣跟我師父鬥。”沈凌酒說着,埋頭扒飯。
容華和蘇玉樓吃飯都是細嚼慢嚥,十分優雅,絲毫不像沈凌酒一看就是餓了三天的吃相,容華吃着,隨意道,“其實我還挺佩服司行儒那廝的,他身體有相思蠱還能愛上你,一直都要吃藥和泡藥浴才能維持和你短暫的相處時間,這事兒,你知道嗎?”
聽言,沈凌酒吃飯的動作一頓。吃藥?
容華把口中吃食嚥下,不慌不忙道,“因爲愛上別人,蠱毒會發作,生不如死,必須吃藥剋制。”
容華話出,沈凌酒怔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她愣愣的,容華雲淡風輕的道,“以前以爲他挺冷血的,但沒想到他爲了你願意吃這麼多苦頭。”他有些唏噓,“泡藥浴你感受過嗎?全身火辣辣的,每泡一次都像是褪一層皮!有時候我也不太理解,他這麼執着是爲了什麼,就爲了短到幾個月的快樂?”
是爲了迴應她的付出嗎?原來他竟然這麼辛苦。
沈凌酒吃着飯眼淚霎時間掉下來,她聲音像是卡在了喉嚨一樣,艱難的難以發出。
“你們……吃吧,我先走了。”說着她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容華看此,不明,“她這是生氣了嗎?”
蘇玉樓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誰知道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阿酒知道這事兒以後,對他可就更加死心塌地了,如此……”
容華後知後覺的嘆息,“如此,我連做姦夫的機會都沒有了。”
蘇玉樓清淡道,“你還會幫她嗎?”
“咳……咳咳……”容華突然就嗆了,“幫,當然要幫,等司行儒死了,我就帶她回西禹,也讓她死心塌地的愛我,先做個大人情送她,嘿嘿嘿嘿……”
蘇玉樓看此,神色不定,眼睛直直盯着他,“你覺得她會跟你走?”
容華喝一口水,把咳嗽壓下,“不然呢?”
蘇玉樓眼簾垂下,“你還不瞭解阿酒,等日子長了,你就會發現,她外表荒誕不經,言行舉止不拘小節,但卻心細如塵,這種人,一旦動情,便是一輩子,會比誰都長情。”
聽着蘇玉樓的話,容華放下筷子,心裡一片混亂,各種感覺涌上心頭,亂如麻,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如果說,我不介意她心裡想着他呢?只要她留在我身邊就夠了。”
“你覺得她會偏安一隅?”
容華玩味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到時候各憑本事!”
蘇玉樓:“……”
沈凌酒回到晴雪園,一坐就是一天,直到青葵被滄九扶着來到她房間。
青葵手裡抱着從昭王府帶出來的黑匣子,遞給她道:“小姐,這是我從王府出來時,蕭摯讓我帶上的,按昭王的意思,這個東西本應在一個月後,再給你,可是……我覺得,還是現在給你比較好,雖然,現下京都動盪不堪,可如果你堅持要回去,我也支持你。”
沈凌酒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焦距,她目光落在黑匣子上,伸手接過,按下密碼後,她打開盒子。
裡面除了多了一張紙條和一把鑰匙外,其他的便是沈煜書之前留給她的地契之類的文書。
她讓滄九在牀前多點了一盞燈,才展開紙條,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而看到上面內容……
本就漲得的發疼的眼睛,涌出一股熱流,順着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
阿酒,我愛你!
阿酒,我愛你!
那樣突兀的字眼,刺的眼睛脹痛。眼淚滑落,滴落在宣紙上,紙被浸透,心口抽痛。她恍然記起,那日在詔獄裡,她直視着他,說道:“其實,我要的不過就是一句話,可你知至知終都不肯成全我。”
心像是是冰封了一般,連呼吸都十分困難,原來她說的話,他都記得,她說的話,他都是明白的。
愛!
這樣一個字,沈凌酒從未想過那個傲嬌到不可一世,內斂到極致的那個男人會說。
連喜歡,他也只會用行動默默表示,那些甜膩的字眼兒,從不會輕易吐口。
不是不屑說,而是不會說!
從不言愛,只要兩廂情願,廝守一生便好。
她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如宣誓一般,說出她夢寐以求的話。
一片沉寂中,沈凌酒的眼淚一直流,滄九神色嚴肅,小姐是喜極而泣嗎?可……實在看不到喜在哪裡。
良久,她收斂情緒,看着手中的鑰匙問道:“這是什麼?”
難道是昭王府的那個小金庫?
“這是凌煙閣地下室的金庫鑰匙,王爺說地下室的入口就在溫泉的那方天然石壁上。昭王府這十幾年來的金銀寶物都放在那裡。”
沈凌酒:“……”
沈煜書,文璽,很好……現在又多了一個司行儒。
難道她是他們的財物管家嗎?爲什麼都要給她,她如果苟活於世,會連自己都養不起嗎?
沈凌酒剛起身,蘇玉樓便踏進房間來,“又想去找容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