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噗得便笑了出聲——
沈凌酒:“……”
沈凌酒本是想同他嬉鬧一番,不料他捉住她亂來的手道:“今日本王陪你回沈府,起來梳洗吧。”
沈凌酒看着一溜煙跑了的男人,聞着手裡的餘香,悵然若失,“爲何這般急?”
司行儒沒說話,只是找來了衣服替她穿上。
洗漱後,她坐在銅鏡前打哈欠,他給她描眉時說道:“今日你來爲本王冠發吧?”
“哦。”
沈凌酒讓他坐下,摸着他一頭帶着淺淺髮香的青絲,她慢條斯理的梳着,司行儒是沒想到她梳個頭發也不老實的。
瞧着銅鏡裡閉着眸子的男人,她右手從他發間滑落,指尖勾着他的衣襟就要往外扯,銅鏡中的眼卻突然睜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淡淡道:“明日沈煜書便要去戰場了,你今日不去,便見不到他了。”
沈凌酒一怔,“去戰場?”
他不是禁軍統領嗎?京城的防衛不用他了?
“嗯。”他拿過玉質的發冠自行帶上。
沈凌酒握着象牙梳髮呆,有些遲緩的問:“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你離開的這兩月發生了很多事。”司行儒瞧着她擔憂的神色,眼尾好看地勾着,拉着她的手,拽着她到了他跟前,才道:“西禹長公主遇害了,下落不明,容華被囚禁了,現在西禹是容煥太子的天下了,半月前西禹大軍舉兵過江,一路攻佔州縣無數,挑的全是新晉將領鎮守的地方,大燕才經內亂,之前鎮壓叛亂損耗了國庫和兵力,一時之間迎戰有些勉強,若不派作戰經驗豐富的大將前去,只怕幾年內大燕邊境都不得安生。”
“這麼說來,文璽也去了戰場?”
“不錯。”
沈凌酒皺眉,“那京都誰鎮守?你?”
“你。”
沈凌酒瞪大雙眼,“我?”
司行儒看着她,笑得那叫一個勾魂奪魄:“本王也要去戰場,京都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鎮守,你就勉爲其難的接一下你哥的擔子吧。”
可以,這操作很風騷!
沈凌酒來不及高興,忽然沉下臉,“你們就是不想我去戰場吧?才千方百計這樣拖着我?”
“本王可是把最重要的後方交給了你,也算兇險異常,你可不要小瞧了。”他說着臉欺得極近,鼻尖近乎貼上她的,“明日本王同沈煜書一起走,兵分兩路。”
沈凌酒老臉一紅,一顆心像是要從胸腔蹦到舌尖處,他手摩挲着她的下巴,脣猛地下壓——
她就只怔了一下就打擊報復回去了,相接的雙脣分不清誰更努力地咬着對方,他放開她時,笑得春風得意,“還挺兇,這幾日沒餵飽?”
沈凌酒錘了他一下,翻白眼道:“你和沈煜書兵分兩路是要去做什麼?”
“自然是去找長公主。若能找到她,西禹的禍事便抽絲剝繭,迎刃而解了。”
沈凌酒點頭。
“具體的軍情只有沈煜書清楚,所以我們現在得去一趟沈府,今夜制定個計劃,明早便出發。”
沈凌酒被他拉着往外走,問道:“既然這麼急,爲何在路上你還耽擱那麼久?”
司行儒淡淡一笑,“你自己想。”
沈凌酒摸着下巴,想到在農莊的時候沈煜書竟然沒出現,她倒不是覺得她離開那日,他對她說的話,是分道揚鑣的意思。
她決定跟着顏司明離開的時候,他說同她斷絕關係,不再是她哥哥,她當時以爲沈煜書說的是氣話,後來在農莊的時候仔細一想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不僅是氣話,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他在用這種方式,替她留下蘇玉樓。
若他先拋棄了她,蘇玉樓無論如何也是開不了要離開王府的。
他這招果然很奏效,蘇玉樓是個心軟的人。
而沈煜書沒有出現在農莊,加上司行儒現在的語氣,她斷定下來,定然是司行儒揹着沈煜書來救她,沈煜書並不知情。
這樣一來,回程的路上,他便藉口她身體抱恙,一路走走停停,並不急着回到京城,只是想讓沈煜書消氣。
明日沈煜書便要離開京都了,即便再生氣,今日也是捨不得揍她的。
司行儒可謂用心良苦,不過想來過去也沒什麼好臉色,她不禁問道:“準備貴重禮物了嗎?”
“你就是貴重禮物。”
沈凌酒:“……”爲什麼有種要被獻祭的感覺?
沈府
沈煜書去書房後,蘇染將屋裡的侍女全驅散了,又將香爐撤了。
青桐手裡捧着一束新鮮的菊花,蘇染接過插到花瓶裡,噴上香露。那香露是取鮮花提汁而成的,香氣比香料淡,卻自然雅緻。
春天時令水果非常多,知道沈凌酒要來,她和青桐又做了一份香梨奶羹。
沈煜書出來時,便看到沈涼和沈婉坐在院子裡喝奶羹,沈涼見到沈煜書便起身行禮道:“舅舅。”
“嗯,在喝什麼?”
“舅母做的奶羹。”
沈煜書點頭,又瞟了一眼桌上的點心,嗯,被她照顧了兩月,怎麼感覺腰都粗了一圈?
他回到房間裡,看到蘇染在疊被子,沈煜書皺着眉頭:“下人們都不做事嗎?”
蘇染說:“屋子也不大,我想自己動動手,反正也是閒着。”
她轉過身看到沈煜書的發冠有些歪了,隨後便說:“方纔是去練武了嗎?髮髻有些鬆了,我幫你梳頭吧?”
沈煜書倒不是去練武,而是鑽桌底找了些孤本。
難得的,沈煜書居然只是嗯了一聲。她沒有用沈煜書的玉梳,而是拿了自己的桃木梳,輕輕替他梳頭
沈煜書閉上眼睛,感受那梳齒一下一下,輕柔地按壓着頭皮。
青桐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畫面,也不禁爲蘇染高興起來,她想當初沈凌酒將她塞到驚鴻閣來,也是希望沈煜書多多親近蘇小姐的吧,幾月相處下來,她覺得這蘇小姐當真是個賢娘淑德,品貌極佳的女子,沒有半點壞心思,沈煜書待她也是相敬如賓,雖然談不上多喜歡,但儼然一副小兩口的樣子,越來越好,這日子纔算有些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