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兩日,朝嶽的消息便傳回了尋天,與此同時昭告了天下。
朝嶽皇的回覆很簡單,玉佩的確是朝嶽皇室的東西。只不過,早在兩年前便被朝嶽六皇子賞給了下人。而就在朝嶽皇派人去查之時,卻發現那名下人已然死於非命。經過調查,已經確定是畏罪自殺。而六皇子本人也被以管教不嚴的罪名,罰俸一年。尋天想要的說法朝嶽已經給了,但是真兇既然已經畏罪自殺,那麼便將兇手的屍體送了過來,算是給了一個交代,希望不會影響兩國之間的友好交往。
不光是這一番話,爲了聊表歉意,朝嶽皇室還特意送上了幾樣禮物想尋天皇致歉,同時給墨王妃壓驚。
當朝嶽的禮物送到墨王府時,柳小小正和白瑾墨在下棋,清淡的瞥了一眼後竟笑得異常開懷。眉眼愉悅的看着白瑾墨幽幽的道出一句話“你猜,這是紀南煜的手筆,還是紀澤焱的法子?”那時瓊宇閣內陽光明媚,女子的臉上盡是叫人沉醉的笑意,就連去傳旨的小太監都有些失了心神,心裡想着,墨王妃可真好看,堪稱一笑傾城。怪不得墨王爺對那同爲美人的蔣家小郡主不屑一顧呢!可心思只轉了一圈,便被壓了下去。有些個事情,可不是他們這下下人所能議論、猜想的。
白瑾墨卻只輕緩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牽了牽嘴角,露出一抹溫潤優雅的弧度,嗓音輕緩的道出幾個字,便叫柳小小啞然。他說“朝嶽皇子雖然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可朝嶽皇卻不是傻子。”否則,也不可能發動了十多年前的那場宮變,趁機篡了皇位。
他的話雖沒說完,可柳小小卻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不再言語,心思飄了好遠。寂語她……已經離開很久了,卻沒有半點的消息傳來。她知道,有時候沒有消息纔是最好的消息,可還是會忍不住擔憂。
她記得在寂語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對她說了好多話,其中有一句她記不太清了,但是大概意思她知道。寂語,她從未想過去顛覆現如今的朝嶽,她也沒那個本事,她只不過,是想單純的替飛羽皇宮所有冤魂討回一個公道,僅此而已!
對於這個答案,百姓們這些日子的猜測、懷疑也得到了確切的回答,算是不了了之。
但是,其實有不少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這些個說辭,不過是敷衍罷了!若說查,朝嶽又怎敢真的徹徹底底的查個清楚?此番大張旗鼓的宣揚,不過是爲了堵住天下衆人、悠悠之口而已!
而那管教不嚴的六皇子,仔細想一想,這六皇子可是陌生的緊。但若有好信的去查上那麼一查,便可以得知,這六皇子在皇宮裡並不得寵,甚至稱得上是隨時可以忽略的一個人物。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怎會有實力拿出那等價值不菲的玉佩,隨手便賞給了下人?
可見這其中的深意不得不叫人深思。
許是百姓的心思太過純良,所以絲毫都未曾看出這其中的門道。即便白染離及其朝臣明知道不對,可偏生不能點破,而他們自己也知道,見好就收,此番回覆,已然是極好的了。
就在白染離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便發佈了公函,對於朝嶽皇的話做出了迴應。既然真兇已經斃命,此事也水落石出,自然不會影響到尋天同朝嶽兩國之間的交往。本着禮尚往來的傳統,白染離也從國庫裡挑選了兩幅真品派人送到了朝嶽。
有了朝嶽的解釋,先前朝臣以及百姓們的猜測也全部真相明瞭。此事的的確確同蔣郡王、蔣家郡主沒有半點關係。不少人心底都升起了愧疚之意,覺得自己冤枉了人家。可也有人不屑一顧,這次不是,不代表下次也不會。
就這樣,在衆說紛紜中,關於墨王妃星辰湖畔遇刺一案,算是徹底落了幕。至少目前爲止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
既然這件事結束了,那麼蔣郡王不日也該離開皇都了,畢竟他所管轄的城池不可以長時間無主。所以,在白染離、白瑾墨和一衆朝臣的挽留下,蔣宏文將離開的日期定在了六日之後。而白染離決定,在他離開前的第五日爲其舉辦一場宴會,美其名曰“踐行”,衆臣欣然同意。
畢竟先前有不少人應該星辰湖一案誤會了蔣宏文,一是想借機賠罪,二來便是想要套套近乎。蔣宏文身爲當今聖上的親孃舅,雖然官位不高、封底又遠,可好歹也算是名正言順的皇親國戚不是?總之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聽着白瑾墨語氣涼薄的講出這些話,柳小小不禁腦補了一下當初先皇在位的時候。從某種意義上說,先皇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帝王,即便整個後宮只有皇后一個人,卻還是沒有失掉作爲一個皇帝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他在位時沒有給蔣郡王封官是對的,否則,當時白染離和白瑾墨才能再出衆,也架不過內憂外患加上一個虎視眈眈的親舅舅。
輕嘆一口氣,不知想到了什麼柳小小突然彎了彎眉眼。看着她突然間綻開的笑容,白瑾墨心神微動,手下的動作也慢了三分,可很快,心底的那抹溫馨便消失的一乾二淨。原因嘛……就是柳小小突然朝他的方向湊了湊,一臉狹促的道“喂,白瑾墨,話說你的愛慕者馬上就要走了,你不打算表示一下什麼嗎?如果你捨不得的話,說不定現在還來得及。”
不用旁人去猜測,柳小小自己就知道,她說這話絕對是違心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周身氣息突然降了幾度,輕緩的垂下眼簾,白瑾墨的嗓音低到極致“你很希望我娶她?”短短七個字,柳小小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了下去,她該怎麼回答?
這些日子裡,她和白瑾墨日日同牀,卻始終都不曾圓房。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白瑾墨是否真的明瞭她的心意。但是,她是喜歡白瑾墨沒錯,她是在這裡生活了十六年沒錯。可她的骨子裡還是排斥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她驕傲,不允許她妥協!
可在一個封建的古代,即便有一夫一妻制,卻也是少數的。當她知道白瑾墨的父皇只娶了他的母后一人時,她心底也是有過期待的。可是白染離同樣身爲皇帝,雖未曾立後,後宮已然有了十數名妃子。而白瑾墨,卻不是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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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她看不透他的心思!
白瑾墨寵她、護她,甚至她也知道白瑾墨喜歡她。但是,她卻不敢肯定,這種喜歡,是不是這世間僅此一個的那種喜歡。
思緒一波波在腦海中轉着,眼神越來越暗淡,縮在衣袖中的手微微緊了緊。不!她一點都不希望白瑾墨娶她,亦或是娶任何一個別的女子!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以往情緒從不外露的她,幾乎將心事寫在了臉上。
無聲的搖了搖頭,白瑾墨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他焉能不明白小妮子的想法,但是這件事,不是他說了、不是他做出承諾便可以。他需要的,是她足夠的信任!眼底的情緒緩和了三分,沒了先前的冰冷異常。
伸出手,像是沒看到她的表情一般,捏了捏她的鼻子,語氣溫柔的道“放心,就算他們要走,也走不了了。更何況,一個有着巨大野心,同時又面臨着最佳時機的人,永遠都不會放過一個可靠的機會。”
聞言,柳小小擡了擡眼,注意力被瞬間凝聚“你的意思是?”
勾了勾脣角,精緻的眉眼間劃出一抹嘲諷的流光,白瑾墨嗓音極輕的道“這些日子,我的好舅舅沒少打着登門拜訪的旗號拋出橄欖枝,三日之後,他的兵馬就會朝着皇都暗中逼近。御林軍被他收買了一部分,所以踐行宴的那一天,他會有大動作。”
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柳小小有些詫異的道“沒想到這蔣郡王還有兩把刷子,連守衛極其嚴密的皇宮都能被他突出一道防線,硬生生成了自己的人。等等……”驚訝完之後,柳小小突然意識到什麼一般,瞳孔微縮,看着白瑾墨驚異道“難不成……是你們早就計劃好的?”
白瑾墨只是從側面迴應了她的疑惑,面帶笑意輕緩道“你以爲,我和皇兄精心培養出來的尋影只是放着玩的嗎?”這便是承認了柳小小的問話。
得到了答案,柳小小瞬間恍然大悟“所以,所謂暗中逼近的兵馬,也是假消息了?”
“不!”出乎意料的,白瑾墨搖頭,隨即解釋道“兵馬暗中逼近是真的,只不過,他的兵馬到不了皇都便是了。”轉了轉眼珠,柳小小頃刻便相通了所有關節,怪不得這麼淡定,原來早就有部署。
“還有就是,在昨個夜裡,林子軒和林子辰便被皇兄暗中派去了雁城。由於消息是封鎖的,所以對外稱其是偶感風寒,所以告了假。”在她思索的表情中,白瑾墨輕緩的吐出了這句話。
擡起眼,柳小小眼眸微閃,她倒是不曾想過,派去的人竟然是林子軒。只不過林子辰……會不會太危險了?
看出她的疑惑,白瑾墨語氣清淡的解釋道“既然想要成爲秋琳的夫君,我白瑾墨的妹夫,那麼便要有可以讓我信服的實力。而且,你也太過低估他了……也許林子辰,會讓你吃驚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