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今個蔣佳怡算是徹底爲衆人演示了一遍,什麼叫不做死就不會死。
看着從四面八方投來了然不屑的目光,蔣佳怡縮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無力的辯解聲從脣邊溢出,一切解釋都變得蒼白起來。
蔣宏文的臉色已經黑到了極點,他就說,這個蠢貨怎麼會不出差錯呢?如今她名聲盡毀,是時候早作打算了。
“原來真的是蔣小郡主做的啊!嘖嘖,果然是最毒婦人心,看着這麼漂亮的一個美人,骨子裡居然這樣陰狠,也不怪墨王爺看不上她。”人羣中響起噪雜的議論聲。
話語不知落到了誰的耳畔,隨口附和道“可不是嗎?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有臉口口聲聲說自己無辜。”周圍人眼底的情緒越來越激憤,若不是顧及着皇上和蔣郡王都在這裡的話,說不定早就有人去吐她口水了。
尋天國風雖不是特別嚴謹,卻極其重視女子的德行。像她這般行事的,若不是郡主,按照尋常百姓家的規矩,早就拖出去沉塘浸豬籠了。更何況,草菅人命本就是大罪,死的還是當朝公主。
一個原本就看不慣蔣佳怡的女子不由得冷笑一聲,啐了一口“呸!什麼大家閨秀、郡主之尊。照本小姐看,她和柔嘉郡主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一樣溫柔有理、落落大方,一個狠毒婦人、蛇蠍心腸!怪不得當初皇上封郡主時,只給了柔嘉郡主封號,大概是早就看穿了她吧!”
周圍有不少人附和她的話,卻也有人意見恰好相反。
搖了搖頭,一個女子道“一母同胞,姐妹二人的性子怎麼會差這麼遠?說不定啊,這件事情柔嘉郡主也有參與的,要不然爲何屢屢替蔣小郡主說話?”
“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畢竟也姐妹,妹妹落難姐姐幫忙說話,也很正常啊!”身側的女子回道。
輕輕瞥了一眼蔣宏文的臉色,轉過頭,白染離冷聲臉色道“蔣佳怡,如今你可還有什麼話說?派人混入皇宮,下毒加害長公主,這些罪名累加在一起,朕不殺你都對不起死去的秋琳!”說道痛處,隨手將石桌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蔣佳怡苦笑一聲,證據確鑿,她還能說什麼?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地上頓時嘩啦啦跪倒了一片“皇上息怒!”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這句話不是開玩笑的。
誰料,聞言白染離的怒火更盛了,隨手拿起茶壺往地上一砸“息怒息怒,朕息怒秋琳就能回來嗎?都給朕滾起來!”
剛剛跪在的衆大臣極其家眷只能灰溜溜的再站起來。
“來人,傳朕命令,蔣家之女蔣佳怡,心腸狠毒、居心叵測,殺害公主、陷害王妃。罪責條條當誅,禍及九族。念其父蔣郡王於朝廷有功,姑不追究責任。自此刻起剝脫郡主身份,明日午時城門凌遲處死!”
“嘶!”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凌遲處死,那可是活活被折磨致死啊!別說蔣佳怡一個弱女子經受不起,隨意換一個男子,也寧可來一刀的痛快。看來這一次,蔣佳怡是凶多吉少了。
輕輕皺了皺眉,柳小小擡眼看向蔣佳怡的方向,只看見慘白一片。
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一樣,凌遲,她怎會不知道?尋天開國幾百年,凌遲乃是最爲殘酷的一種刑罰。受過這種刑罰的,只有兩個人。先將人扒光了衣物,套上漁網,懸掛起來。用並不鋒利的匕首順着漁網的縫隙,將人肉一塊塊的割下來。這期間,受刑人還是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至少要割傷千百片肉,犯人才會死去。
跪在地上的身子瞬間癱了下去,蔣佳怡的臉色慘白,面如死灰。生不如死,最後還是脫不了一個死字,她又如何甘心?
“皇兄,臣弟以爲,這些事情,單靠蔣佳怡一人是做不到的。想必,還有人幫她。”就在這時,人羣中響起一道溫潤的嗓音。擡眼望去,只見白瑾墨嗓音低沉的道“蔣佳怡,本王給你個機會,說出幕後主使,便可從輕發落。若責罰下來,痛苦不堪,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這句話聽在蔣佳怡的耳畔裡,像是一株救命稻草一樣,心有期冀的看向白瑾墨的方向,抿了抿脣瓣。
不遠處的蔣雨柔心道一聲不好,蔣佳怡這個蠢貨,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拉她下水的機會。幾步走上前跪下,聲音輕柔的道“皇上,佳怡她年幼不懂事,犯下如此滔天罪過,是臣女這個當姐姐的沒有做好榜樣。望皇上看在以故去的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從輕發落。”一個響頭磕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
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白染離眼底劃過一抹幽暗。
人羣中有人唏噓的道“真想不到,蔣小郡主行事如此不當,卻有個處處爲她着想的好姐姐。”
“是啊!柔嘉郡主如此識大體,蔣郡王也算是有些慰藉了。”身側的人附和道。
“皇上,老臣有一事懇求皇上。”蔣宏文跪下身子,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白染離輕緩的點點頭,示意他說。輕嘆一口氣,蔣宏文嗓音極爲沉重的開口道“皇上,老臣知道佳怡罪無可恕,只不過,臣斗膽懇請皇上,給她個痛快吧!”
轉過頭,愣愣的看着他們,蔣佳怡眼底的神采一點點回升。掀起的卻是滔天的恨意和殺意,說什麼爲她好,還不是想叫她擔了所有的罪名,保下蔣雨柔那個賤人?
這主意,這人蔘,還有那假冒的於太醫都是蔣雨柔做的。她只不過是一個不小心錯信了人,憑什麼要她一人來承擔?
雙手撐地扶起身子,蔣佳怡跪在地上,心底多了幾分狠辣。殺不了柳小小,那她也要找人墊背。擡起頭,揚聲道“回皇上,臣女有話要說。”
“哦?”白染離挑了挑眉,怒火似是壓下去一部分,冷着臉道“說吧!”
蔣宏文和蔣佳怡心底多了幾分不好的預感,剛想說什麼,白染離卻已經打斷了他“朕勸你,最好說實話,不要有任何隱瞞,說不定朕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回皇上,臣女接下來說的話,全部都是真的。”擡了擡下巴,蔣佳怡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道“皇上,臣女要說的,是關於殺害公主,陷害墨王妃一事,的確是臣女的罪責。只不過,這件事情,還有主謀!她就是,臣女的好姐姐,皇上親封的柔嘉郡主——蔣雨柔!”
什麼?四下譁然,衆人議論紛紛,眼底浮現出驚訝詫異的神情。
“蔣佳怡,你在胡說什麼?”蔣雨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心底卻暗沉了幾分,她就知道,蔣佳怡這個壞事的,一定會供出她。
就連蔣宏文也是一臉不可置信,望着蔣佳怡的方向怒道“逆女,你姐姐好心好意幫你說話,你竟然還要陷害他。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逆女。”轉過臉道“皇上,不要聽信這個畜生的話,皇上……”
“呵!”蔣宏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生冷笑打斷,順着聲音望去,之間蔣佳怡一張面無表情,卻帶着深深的嘲諷的面容。冷眼看着她,蔣佳怡聲音裡帶着幾分冷然“我的好父親,我是你生的,我姐姐也是。若我是畜生的話,那你和我的好姐姐又是什麼呢?”
“你……”蔣宏文一噎,滿目火光。
蔣佳怡卻不在理他,回過頭,繼續道“皇上,臣女要說的第二件事,就是關於臣女的好父親,您的好臣子蔣宏文。”眼底的神色一寸寸的冷了下去,蔣佳怡驟然拔高了嗓音道“臣女要說的,就是蔣宏文如何在封地招兵買馬,如何和水淵四皇子勾結,如何竄動大臣,如何……想要謀朝篡位!”最後一個字音落地,四下無聲。
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久久不曾回神。
“混賬。”兩個字音落地,蔣宏文擡起手,雄厚的掌風帶着凌厲的殺意,狠狠劈向了蔣佳怡的方向。
瞳孔一縮,電光火石之間,白瑾墨衣袖輕甩,驟然掀起巨大的罡風。在擊碎蔣宏文的掌風之後並沒有收斂,而是徑直擊打在他的胸口上。
“噗”一時承受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蔣雨柔大驚失色,站起身跑過去扶住他,眼底帶着擔憂“父親……”
握了握拳,蔣宏文眼底劃過一抹冷光,忍了這麼久,他也忍夠了。如今早就部署好了,他何必在忍氣吞聲。站起身,從衣袖裡掏出一物,隨手扔了出去,天空一道明亮的白光衝上雲霄。
冷眼看着白染離和白瑾墨,蔣宏文冷聲道“本王就是造反了又怎樣?”聽着他這話,不少人一驚。原本就已經夠驚訝了,這下聽他親口說出,險些將眼珠子瞪出來。
“這把椅子早就該易主了,只不過我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被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抖了出來。不過沒關係,很快,這尋天就該改姓蔣了。”蔣宏文陰沉的看着蔣佳怡,冷聲道。
“大膽蔣宏文,以下犯上,該當何罪?”幾名大臣瞬間將白染離圍在身後,怒斥道。
“以下犯上?若不是他當初不讓我進朝堂,我又如何會想到造反?哈哈哈,白景天臨死前絕對不會想到。她的女兒死在了我女兒的手上,他的兒子,也會死在我的劍下。公主又如何,身份再尊貴,還不是化作了冤魂?”蔣宏文冷笑一聲,語氣陰狠的道。
“亂臣賊子!”這番話,頓時激起了不少人的怒火。
就在這時,一個嬌俏中帶着幾分威儀的嗓音驟然響起在衆人耳畔“本公主方纔好像聽到有人找我,還不速速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