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際那一抹溼潤猶在,也潤染了心頭一片漣漪……
那輕輕的一吻分明讓她感受到了一抹憐惜,一抹珍愛,一抹說不盡的不捨……
不捨,爲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覺。
“歐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恍然一驚的感覺,讓她的心跳如擂。
手掌慢慢的鬆開了她的身子,不知道剛剛的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吻了她,雖然他更想吻着她的是比那楓紅還紅豔的脣瓣,然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如沁,過一陣子我要出一趟遠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就乖乖的隨着青叔青嬸在這裡,待過些日子,盤查鬆了,我再讓青叔帶你悄悄的潛回無相。”輕展軒就要回來了,他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那個男人沒有那麼容易放手。
不管是他的恨,還是其它的什麼,他對如沁都不會放手的,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可是他還是帶走了如沁。
開棺……
一定會開棺的,笑着,那時候就會是輕展軒那凌厲的眼神望着他的時候了。
錯的,對的,一切都是無可遁形。
他知道輕展軒的手段,也知道甄陶的能力。
所以,再回到山中,他突然就是有些不捨,真怕再也看不到快樂着的如沁了。
她的快樂,就是他的開心,就是他的永不後悔。
心口突地有一絲痛,讓他的身子忍不住的輕顫了一顫,“歐陽,你怎麼了?”那溫潤如玉般的手指撫上了他的臉,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然,沒有任何的雜想與雜念,彷彿他就真的是她的親哥哥一樣。
可是,真的是嗎?
青山綠水間,不遠處的楓葉張揚着美麗,她的氣息混合着草葉的,只讓他突然間迷醉在她指腹間的溫存之中,紅脣不住的在眼前閃動……
一吻,衝動的真想就這樣印下去,可是她眉目中那清透着的美麗只如一潭澄澈無染的水波一樣,那清明中讓他終於還是忍住了。
她的美麗,只在他的心裡。
大手抓住了她的,絞在一起只從他的臉上慢慢滑落,輕輕一笑,“如沁,餓了吧?”
一驚,一醒,剛剛她這是怎麼了,也才驚覺他還沒有回答她剛剛的問題,“歐陽,你不舒服嗎?”剛剛他明顯的一顫,她的感覺不會錯的。
“沒什麼。”緩緩的抱着她起身,再平穩的把她放落在地上,兩個人分離的那一剎那,分明就是一種失落感襲上他的心頭,淡淡的語氣,那七魂散的事他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似乎是他刻意的一種疏離,他一定就有着心事,只是卻不肯與她說,或許她可以問問青叔和青嬸吧。
思及此,這才舒展了笑容,“嗯,真餓了,回去吧。”
這一回,沒有牽手,卻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那楓樹林裡走回去,空氣裡瀰漫剛剛的那份疏離,只讓如沁覺得不自在,半晌,終於還是她打破了只有腳步聲的沉寂,“歐陽,那裡,沒人發現什麼吧。”
“沒有,你安心住在這裡,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用擔心。”
“他……”終於還是提及了輕展軒,可是不提,她就總是不由自主的憂心,“他回來了嗎?”真怕被他發現那紅棺裡的其實只是一具稻草人。
“沒,京城裡的事大約還要七八天才能處理完了,到時,他纔會回來。”其實輕展軒的行蹤一向不瞞他的,這西楚不論有什麼風吹草動他皆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這終究不是他真正的家。只是,輕展軒一直當自己是兄弟一樣,所以他便也以一顆真心報之,只是這一次,他卻終於爲了如沁而背叛了輕展軒。
“歐陽,答應我,他回來了倘若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或許離飛軒堡近了也好,至少可以讓自己知道歐陽永君的一切,真怕自己連累了他,輕展軒的狼戾她是知道的。
山中那曾經的溫馨在觸到輕展軒的這一刻早已消失殆盡,如沁的話讓歐陽永君不由得又是崩緊了心絃,似乎她也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了一樣,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自己不說,輕展軒就找不到她的,“會的,我會經常來看你,我是大夫,我總要出來四處採藥呢。”想想輕展軒從不限制他的出入飛軒堡,此一刻,他更多愧疚了,可是爲了如沁,他不後悔。
向前緊追了兩步,如沁就走在他的身邊,“歐陽,爲什麼你不離開那裡。”她從他眉目間那淡淡的仿似的愁緒中可以揣測得到,其實在飛軒堡他並不開心。
“哦,大哥待我極好。”一個理由,雖真實,卻也牽強。
“對不起。”真怕因爲她而讓兄弟兩個反目,那麼就是她的過錯了。
他突地停住腳步,轉身,拉着她站穩,兩手再拉住了她的手,黑眸溫柔的望着她,象是在宣誓,又象是在承諾,“如沁,說好做你的親哥哥的,所以對我,你不可以說對不起。”
楓樹林裡,他執着她的手,那般嚴肅的告訴她,他就是她的親哥哥,所以照顧她保護她就是他的責任,是嗎?
怔怔的站在他的面前,這一刻,她只覺天隔外的清,樹也隔外的火紅,而他與她就在這樹下再一次的宣示着彼此間的那份親情。
疏離在這一刻又奇怪的淡去,並肩走回到草屋時,青叔和青嬸正站在門前翹首而望,“二爺可回來了,瞧,飯與菜都涼了,我去熱一熱。”
“我來吧。”歐陽永君笑道,彷彿這裡就是他的家一樣。
如沁隨在他的身後進了廚房,看着他熟練蓋嚴了鍋,點燃了柴火,直到鍋蓋上冒出了熱氣,她都是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不停的忙碌着,那每一下下都讓她有了家的感覺,如果不是輕展軒,她也可以這樣有一個幸福的小家吧。
可是,如今她就只有了她的寶貝。
吃着他親手熱好的飯與菜,卻是格外的香。
那一天,他很晚才走,如沁的書也終於荒廢了一天沒有看。
他說她可以彈琴,那琴聲傳不到飛軒堡的。
於是,她彈了一曲陽春白雪,彈給青叔青嬸,彈給自己的寶貝,也彈給歐陽永君……
離開時,她沒有送他,他說過七八天之後他還會來的,她相信他,只要他來了,那就證明她與他皆是安全了,從此再也無需擔心輕展軒找到她的可能。
或者就在這山間終老,或者再尋一處避世之地,從此過着閒雲野鶴般的日子。
其實,這纔是愜意。
來了,走了,一切又回覆到了如初,但是因着歐陽永君的承諾,這一次如沁終於輕鬆了許多。
秋意更濃,楓葉也更紅,寶貝在悄悄的長大,那種幸福滿溢在心頭時她開始在期待着他的出生了,可是數數日子,那卻還是遙遠的事情。
醫書被她一天一天風捲殘雲般的通通都吃到了腦子裡,算計着,算計着自己離開這裡就開一個醫館,從此濟世救人,歐陽永君的書真多,真全,也羅列了許許多多的病例,這一些,都是她最最缺少的經驗,所以她讀起來才格外的認真。
七八天就在恍惚中過去了,秋雨又來,歐陽永君卻沒有如約而來。
雨急而大,或許是因爲這雨才隔住了歐陽永君前來的腳步吧。
記得她服下歐陽永君所贈的那粒藥丸的那一日,也是雨天。
這一個秋,似乎雨多了些。
而等待便夾雜着那雨絲飄出的纏綿而愈加冷冽,真想下山,可是她卻不知道路,來時,迷糊的任由歐陽永君帶她來了這裡,卻沒有想到,其實不識路也是一種痛苦。
一天,兩天,雨依舊纏綿,斜斜的雨簾中一忽兒是輕展軒,一忽兒是歐陽永君,不住的變換焦慮中,那一日,如沁終於病倒了。
小草屋裡,一桌一椅一牀依舊。
已懂得醫理的她沒有用藥,心鬱之疾,又豈是藥力所及,然而迷迷朦朦之中,她卻知道如此這般對寶貝總是不妥。
“如沁,吃些米粥吧。”
虛弱的點點頭,爲了寶貝她什麼都要忍,即使那米粥吃了吐,吐了再吃,她也不曾放棄。
這一回似乎好些了,“青嬸,有沒有二爺的消息。”窗外的雨依舊如織,纏綿着似乎永遠也沒有停歇下來的樣子。
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你青叔去打聽了。”
強顏了一抹笑意,“青叔回來了立刻就告訴我。”焦慮,腦子裡經常飄過水銀從人腦中進入後那活鮮鮮的人皮與**剝離的畫面,那就是輕展軒,是他的狠戾。
他留給她的記憶便是這些扭曲着的狠,而溫存卻只有睡夢中那點點滴滴的溫暖,是他在冷月軒的奢華大牀上攬他入懷時的那一份奇妙的感覺,那溫暖似乎飽含着什麼,可是任她再怎麼回想來卻是什麼也沒有了。
總以爲離開了便可以忘卻,可是那記憶卻總是追逐在她的腦海中只不散去,一點一點的侵蝕中,歐陽永君與輕展軒的容顏總也揮不去的閃爍在眼前,似乎就在她的面前就在她的周遭裡一樣,可是一伸手,手中卻只有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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