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弟,如果不是甄陶,我也不知道這皇宮裡齊家的政變,多虧他報信,所以我與阿瑤才及時趕到。”
輕展軒扯了一塊衣角,爲着兒子包裹了頸項上的傷口,小傢伙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娘……”,只有他奶聲奶氣的聲音才讓人知道他是一個才一歲多的小娃。
如沁緊緊的抱着兒子,眸中是激動的淚花,她終於找回了她的無邪。
如今,只差一個無憂,一家四口就團聚了。
“青兒,無憂呢?”一眼瞥見不遠處正趕過來的青兒,如沁高聲喊到。
青兒扯着裙角跑過來,“王妃,無憂在太后那裡,很安全。”
銷煙瀰漫的皇宮中,齊相被御林軍押進了鳳朝宮,看到齊婉菁一動不動的站在風口中,他滿目的怒容,“婉菁,是不是你請人救了輕展軒,如果他死了,西楚根本就是我的天下,你這個掃把星,爲了一個男人,與親妹子,甚至與自己的親生父親作對,你害慘了我們齊家。”一口口水吐去,直接就落在了齊婉菁的臉上,這樣的女兒,人神共憤。
齊婉菁,她衆叛親離。
輕展軒冷冷望向齊相,“真想不到去元村的一路上,那些殺手竟然都是你的安排,我一直以爲是無相的人,卻不想自己的家裡出了內賊,來人,封了齊相府,將齊家老少全部押入天牢。”下達完了命令,他轉首又看向如沁,“沁兒,婉菁就交由你發落吧,她偷走了我們的無邪那麼久,她害過了婉柔,她真的該死。”從如沁的懷裡抱過無邪,孩子太沉了,如沁懷着身孕,他捨不得。
如沁凝眸細思,曾經婉菁在她的眼中是那般的美好,可是如今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她的骯髒,“帶之晴。”
當之晴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她也看到了婉菁,“主子,你怎麼了?”之晴撲過去抓着婉菁的手臂,那一聲主子便告訴瞭如沁,她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婉菁許之晴下的藥,可是老天長眼讓自己終於還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婉菁竟無一子一女,這,就是她的報應吧。
“軒,解了她的穴道,她終究還是救過你一命,如果沒有她,歐陽也不會那麼順利的與阮伯伯團聚,她總算也做了兩件好事,而婉柔的事卻讓我因禍得福的遇見了你,之晴,帶着你的主子離開吧,從此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淡淡說完,心中是感慨萬千,世間劫數都是有因果的,她要給她肚子裡的孩子積德。
“姐姐,你就是好性,要是我,定會讓這個女人生不如死。”阿瑤拉住她的手,姐妹兩個開心的走到了一起。
“皇兄,這西楚還是還回給你吧,我要帶着我的沁兒歸隱山林,過着閒雲野鶴般的日子。”那是他嚮往了許久了的。
“軒兒,那無邪要留下來。”不知何時,抱着無憂的太后也已趕來,聽着她的口氣,她已經同意了輕展軒的離去,但是無邪卻不可以帶走。
輕展風一把從輕展軒的手上搶過小無邪,無邪靈動的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望着衆人,一點也沒有懼怕之意,“軒弟,這孩子我會視爲已出,相信有他,會給我們大家都帶來福音的。”他一直沒有孩子,而容拓在宮裡在西楚也一直都是劃在他的名下的,他放了輕展軒一馬,當然也要撈個兒子到手,也讓西楚後繼有人,重要的是還要阿瑤認同,而無邪,阿瑤一定喜歡。
卻是在這時,燈火通明的皇宮裡突然間閃過一道黑影,快如閃電般的速度眨眼間就到了太后的身前,不等輕展軒和輕展風反應過來,太后手裡的無憂就落在了黑影的手中。
“把無憂還我。”如沁的目光是一直都在無憂的身上的,自己的骨肉,抱過了無邪就是惦着無憂,所以,那黑影卜一出手她就看見了,失去過無邪帶給她的心痛讓她什麼也沒想的便朝着黑影飛奔而去。
同時,輕展風和輕展軒也朝着搶走無憂的黑影追去。
然而,那人彷彿長了翅膀一樣,飛掠的速度快得驚人,漸漸遠去時,聲若洪鐘的聲音遠遠飄來,“逍遙王子,出生異相,有子無女,有女無子,西楚有皇,那便無憂,否則國將不國,家將不家。”
字字沉落,轉眼那人便沒了蹤跡。
“無憂……”如沁的腦子裡全都是無憂被擄前笑呵呵的窩在太后懷裡的可愛模樣,卻就是那一眼,這麼片刻間,她與自己的女兒竟成了今生的永別,她竟是連抱一下都沒有。
國將不國,家將不家,她不信,不信自己的一雙兒女會是這樣的命運,“軒,我要無憂……”無憂無邪,少了哪一下,她都不樂意,她受不了那份失去親生孩兒的煎熬。
兒子女兒,都是她的心頭肉。
“沁兒……”那人的速度太快,即便是合他和輕展風二人之力也必是追不上那個人,因着擔心無邪,輕展軒急急掠回,也幸好他及時折回,否則,如沁直接暈倒在地了,“軒,無憂……救無憂……”如沁潛意識的輕輕低喃,人便昏倒了輕展軒的懷裡……
一個多月後,西楚京城的街道上,一個瘋傻的女子因着搶食而被人亂棍打死,死後,屍體被扔在京城外的亂石崗上,那死肉的腥臊就連烏鴉也不肯啄食,街邊巷口的小孩子盛傳,那個女人曾是小皇上身邊的人……
……
秋,暮夏而後的秋,天高氣爽,湛藍的天空上白雲也在追逐着遊戲,銳兒正在園子裡與青兒玩着捉迷藏,如沁抱着無醇坐在窗前,滿月了,她的醇兒滿月了,她望着銳兒,望着無醇,再望向不遠處紅通通的楓葉林,秋色真美。
美得讓人不捨得眨眼。
可是心,卻沉沉的。
產前產後,她得了仰鬱症。
無憂丟了。
自從那一晚到如今,任憑輕展軒親自踏遍萬水千山,也找不回他們的女兒。
一道挺拔的身影閃現在山間的小路上,去得早回得早,才過了午,輕展軒就從集市上趕回來了。
走得真快,從發現他的身影到他走進院子裡,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情,家,已然成了他最真的牽掛。
踏實的邁進自家的小院子,銳兒的小手已張了開來,“爹,我要抱抱。”
“羞羞羞,王爺累了一個上午了,你居然還要他抱,你要照顧弟弟纔是。”青兒羞着銳兒的小臉,只想打破一下如沁身邊沉悶的氣氛,如今的如沁,青兒已經記不得她上一次笑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輕展軒輕輕搖了搖頭,看到銳兒他就能想起無憂,那時銳兒還說長大了要娶無憂做媳婦,可是現在,他的無憂已經不見了。
如今他和如沁,銳兒和無醇帶給了他太多太多的溫馨,選擇了這樣的生活,他從來都不曾後悔,這是他最好的選擇。
皇兄與阿瑤的曾經的失蹤讓母后早已默許了阿瑤的一切,她也接受了阿瑤入宮,皇兄有阿瑤,後宮也才安定了,也暖了後宮那些曾經破碎了的女人心。
至於無邪,聽說那個小傢伙越長越壯實越來越聰明,才小小年紀,居然就識字了。
他的兒子,如沁的兒子,那必是錯不了的聰明,一如無憂。
而他唯一的牽掛就是無憂了,那是怎麼也割捨不去的父母對孩子的牽掛,越是看不見,越是牽掛。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命,無憂的離去或者就是爲了無邪和西楚的國泰民安吧,因爲無邪生來就是做帝王的,而他,只想做一個逍遙王爺。
那一個逍遙,果然是沒有錯了。
一大一小一彎身就都抱在了懷裡,“沁兒,我們去楓葉林。”
走在山間羊腸的小道上,一前一後,前面是輕展軒牽着銳兒的小手,後面是如沁抱着醇兒緩緩的走在山間。
又一個兒子,彌補了無邪不在身邊的遺憾,卻彌補不了她失去無憂的痛。
“沁兒,你還有我,還有無邪還有無醇……”走在山間,她的耳邊飄着的就是輕展軒的這句話,不記得他說過多少次了,若不是輕展軒的這句話,她覺得她早就不在這個世間了。
便是爲了軒,爲了無邪,爲了無醇,她才走過了這世間的又一個春夏秋冬。
家,從她最初走入輕展軒的生命中的奢望到了如今的成真,收穫最多的是幸福,是溫馨,而無憂,是她生命中的一個無可奈何的遺憾。
珍惜,是山間小院裡所有人的真心。
山頭,眼望處是無邊無際的火紅的楓葉林,五個大大小小的用楓葉編織的花環就掛在一株樹枝上,輕展軒鬆開了銳兒,飛身一縱間,花環已拿在了手中,一一的分發下去時,是銳兒和無醇開心的歡叫。
花環輕輕的戴在瞭如沁的額際,楓紅襯着她的臉都是喜慶,他俯首深情的凝望着她,“沁兒,給你一個我真心的婚禮,沒有喜服,也沒有美食,有的是我心底一片片的火紅楓葉,那代表了我的心,永遠不會改變。”款款而語,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溼潤,俯首,輕輕的吻落。
“沁兒,你是我一輩子不離不棄的逍遙王妃,從此我們一起逍遙一生。”抱起她,也抱起了她懷中的無醇,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身後是銳兒快樂的隨着他的腳步而奔跑着。
“娘,長大了我也要一個這樣的婚禮,我要娶無憂,娘真幸福呀,還有,花環更好看,娘,無憂什麼時候回家呢?”銳兒天真的問她,卻是問到了她的滿腹心酸,即便幸福了,也是帶着遺憾的幸福。
耳朵裡迴響着曾經銳兒與無憂一起時咯咯的笑聲,如沁輕輕的闔上眼眸,依然是迷幻的桔紅色的楓葉飄灑心頭,低低私語送到了輕展軒的耳中,“軒,陪着你走過一生,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輕展軒指尖憐惜的點去她眼角的一滴淚,“我們幸福了,無憂便一世無憂,因爲,她有你有我有無邪有銳兒一起爲她祈福,那是永遠不變的守望牽掛。”
那一刻,花兒在笑,草兒在舞,楓樹送的是祝福,而幸福的定義也終於出爐了。
柴米油鹽,吵吵鬧鬧間,牀頭牀尾的相依,纔是踏踏實實的幸福……
【全文完】
明天開始番外,番外是關於無憂的故事,澀慢慢寫,親們慢慢看,喜歡的請繼續跟番外,不喜歡的請看澀澀的另一個筆名‘點點雪’名下的完結古文《狼性王爺太放肆》,謝謝親們的不離不棄,澀澀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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