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緋雪本想折回軟榻,可腳步還未等邁出,腳下突然一旋,竟是快步往外走去。
“誒,小姐你去哪兒啊?”
緋雪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該這麼做。既然已經撂下狠話與那人‘一刀兩斷’,她就該離得遠遠的,再不去碰觸與他相關的一切事。可,她的心卻做不到。
“丫頭,你對感情終究是不甚瞭解……”
前兩日,楚父曾說過的話再次縈繞耳邊。楚父說她不懂感情,說有的時候放手不一定就意味着‘成全’……或許她錯了。她太過依賴自己的主觀意識,只想着怎樣做是對彼此好,卻從不曾認真地忖思過對方的意願。對墨鳶是如此,對夏侯容止亦然。
命人備了馬在宮門外,緋雪打聽了,夏侯容止已於半個時辰前率領大軍出發。按照大軍行進的速度,她若快馬加鞭,說不定能趕在大軍出城之前見上他一面。
一面,只要一面就好。她想對着他身披鎧甲的樣子祈禱他此去能夠平安歸來!
與此同時,行進的大軍卻被人攔在了護城河附近。夏侯容止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着任性擋在前面的慕雅公主。像是生怕他會策馬揚鞭而去,慕雅還在前面設下路障,讓她的二十幾名護衛肩並肩站成一個橫排。這樣一來,夏侯容止若想過去,勢必就得從這些人的身上踏過去。
“夏侯容止,你不能走!”
冷眼看着一臉高傲的女子,夏侯容止徐緩地牽起嘴角,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
“耽誤了大軍行程,公主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慕雅卻是不管不顧:“夏侯容止,本公主命令你娶我。”事到如今,她已是再無別的辦法。錦朝皇帝已休書一封給她父皇,用意自然是爲了議親。她與太子做下了那種事,似乎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可是她不想啊,她不喜歡太子,憑什麼要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那天之事根本是有人存心陷害,可恨她着了道,竟犯下如此大錯。不過她是西涼公主,又是西涼國主最最疼愛的小女兒,只要她不想,就沒人能夠強迫她。
夏侯容止如同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薄脣輕扯,笑得邪肆而冷魅:“公主這話當是去對太子說。在我大錦朝,還不曾有過一女侍二夫的先例。就算公主無所顧忌,我卻還要顧忌着流言蜚語……”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聽得慕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調色盤一樣,不停變換着顏色。
夏侯容止身後的數百錦衣衛個個訓練有素,鮮有情緒外露。然而聽見他們衛主如此說,個別幾個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衛主這話分明在影射慕雅公主與太子做下的齷齪事,已是被人穿過的‘破鞋’,居然還敢跑來大言不慚的要求他們衛主娶她,不知該佩服這女子的‘勇氣可嘉’還是該恥笑她的‘厚顏無恥’。
慕雅死命咬着嘴脣,仰視馬上之人的目光充滿了憎怨。
“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夏侯容止,你就不怕本公主把怒氣發泄在你的心上人身上,讓她……”
話不等說完,男子身形疾動,眨眼間已站在慕雅面前。
冷不防對上他一雙染着肅殺之氣的眸子,慕雅心臟漏跳了一拍,腳下忍不住悄悄向後挪了兩步。
“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