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不是叫苦啦,又沒有什麼緊急事,在自個府中走這麼急做什麼?”
“本公子再不走快點,被娘逮着了又得訓導半天了。”
“公子不在家,夫人天天唸叨着,沒想到公子這麼沒良心……”少女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白衣公子突然住了腳步,害緊跟着急走的少女差點一頭撞了上來,也是她反應靈敏才止住了腳步,正欲發作,卻被白衣公子拉住了玉手調笑道:“本公子不在,小月兒你有沒有記掛呢?”
“公子!”那少女一下子漲紅了臉頰,跺腳道,“公子又來欺負月兒!”
轉身欲走,卻被白衣公子緊緊拉住:“好月兒彆氣,知道你天天記掛着本公子,所以專門給你帶了禮物,你若是不要,我可就給紫兒了啊。”
少女瞪了白衣公子一眼,臉上一時氣惱,一時嗔怒,鮮活動人之極,白衣公子看了也不由得眼神一滯,語氣更是溫和:“是一隻純白藍眼的漠北貓,本公子可是高價買來的,來!我已經讓小六子給它洗過澡了,今兒個好太陽,現下一定乾透了,快去看看。”
“公子幹嘛專門給月兒買禮物,一會兒又一堆人嚼舌根了。”少女也緩和了語氣,嘴裡雖然埋怨着,眼裡卻是滿滿藏也藏不住的喜悅。
“月兒,過兩日我就跟娘說,等你滿了十六歲就嫁給我?”白衣男子,溫潤如玉,柔情似水。
少女滿臉羞赧,卻也滿懷喜悅,只微垂着頭低聲道:“我,我和孃親是賣身入府爲奴的,身份低下,哪裡能高攀……”
“別擔心,你從小在咱們府里長大,外公和孃親都很喜歡你,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答應應該是會答應,但她身爲丫環肯定只能做個妾室,不過,能一輩子跟在從小疼自己,寵自己,教自己讀書、習武的公子身邊,這樣也夠了。
少女抿嘴柔聲道:“公子一家的救命之恩,月兒和孃親時刻記在心上,月兒就是做個丫頭一直服侍公子也是心滿意足的。”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男子承諾着將清麗的少女輕輕攬在了懷中,鳳凰樹的嬌黃的花瓣隨風飄落,蔥鬱的樹蔭之下一對壁人心中都充滿着無盡的幸福。
“姑娘,你這玉佩從何而來?”
這客人好生奇怪,突然發了呆地看着送上茶水的她,還問出如此唐突的話來。
“這玉,奴婢打小就戴在身上的……”
“可否借老夫細看一眼?”
堂內的白髮主人眯起了雙眼,卻沒有出聲,只衝少女微微點頭。
那衣冠華麗的丞相大人表情從懷疑到確定最後泛起了喜色,看了堂上表情嚴肅的紫服老人一眼硬生生壓下了驚喜將玉佩還給了綠衣俏丫環。
“孃親!孃親!你怎麼了?”
“月兒,你爹,你爹找來了!”
“什麼?”
“沒想到,沒想到他還記得我們母女,你爹說要帶我們回去……”
“娘,咱們可是被她們趕出來的,還回去做什麼!”不要以爲五歲的孩子就沒有記憶,那樣的雪天,那些無情嫌惡的嘴臉,她和孃親差點凍死,若不是百里家人剛好經過,她們哪還有命在。
“可是你爹,你爹並不知情啊!”結髮夫妻一世恩,難怪孃親怎麼都不肯改嫁,原來還記掛着她那個爹,他是沒有親自趕她們走,但若不是他沒保護好她們,又怎麼會讓她們受盡欺凌,對這個爹,她也是有怨恨的。
“我不走,我要留在百里家……”
“傻女兒,娘知道你的心事,可你也該想想,咱們現下是賣身的奴婢,百里家大業大,哪可能納一個奴婢爲正室,若是,若是回了雲家,你就是相府千金,到時你的身份就不同了呀。”
原來母親想的是這樣,少女心中暖和了一些,口中卻是不以爲然地道:“公子纔不會在意月兒是什麼身份,公子會對月兒好的。”
身體一直不好,容顏清減的婦人搖了搖頭,這孩子,十五歲了,還是和她當年一樣天真啊,這樣的世家,哪會沒有門戶之見,就算如今百里玉疼她寵她,若他納了正妻,若他娶了三妻四妾,這傻女兒又將如何?
看着女兒每日紅潤幸福的小臉,她本不願多說,但前車之鑑,她感激百里家的救命之恩,且無處可去,只得賣身爲奴,但她的寶貝月兒不應該走她的老路啊,這孩子雖然純真卻也固執倔強的很,連幼時被趕出家門的事都勞勞記得,她不敢想將來……
沒想到老爺會來江南,聽說是陪皇帝南巡而來的,卻是悄悄過來百里家的,沒想到百里老爺會讓月兒前去送茶,還被眼尖的老爺認了出來,難道老爺還一直記着她們母女麼,當年身無分文也沒賣掉老爺送給月兒的彎月玉佩是對的,本意是就算她死了,月兒有一天也能歸宗認祖,這些年在百里家過得還不錯,才讓她淡了回去雲家的心思
雲家大夫人本來有兩子一女,聽老爺說那女兒十歲時掉進荷花池沒了,所以老爺現下就只有月兒一個女兒了,應該會待她好吧,月兒隨着百里公子讀書習武,打小就聰明的很,不象她當年那般懦弱無能,所以回府去應該也不會再吃那人的虧。
月兒得有個好身份嫁人才行,雖是庶出,總是丞相千金,比這賣了終身的奴婢不知要強上多少倍,雲周氏思前想後,還是想勸服女兒回相府認祖歸宗。
老爺已經和百里老爺說過了,百里老爺也十分通情達理,迅速着人送來了她們娘倆的賣身籤撕毀了,她們已經是自由人了。
偏這丫頭心中有恨,又戀着百里玉,竟不肯回相府去。
悠悠長笛,錚錚琴韻。
繁花似錦,綠柳成蔭,清風拂面,清爽宜人。
“我不走!”少女突然亂拔琴絃,心情顯見是十分煩亂。
百里玉微笑道:“傻丫頭,只不過隨你父親回去住上半年一載的,到時候我就用大紅花轎去迎你回來了,再也不必擔心那幫吃醋的丫頭們說三道四了不是。”
“我纔不怕她們說道呢,你是不是也一直覺得奴婢要低人幾等。”少女嗔怒道。
百里玉好脾氣地柔聲道:“我怎麼會,月兒你不相信我麼,我幾時拿你當丫頭看過。”
“哼!你還不是經常本公子、本公子的在我面前擺少爺架子,你心底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