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抱一會兒,別的都不做好不好!”以前在風城,慕容譽出門前經常會這樣請求,臉上帶着溫暖的笑,眼神總是依依不捨的,那時候,他這樣的請求讓雲笙月覺得自己如同珍寶,所以總忍着羞怯讓他抱一小會兒,他很講信用,確實是輕輕的抱一會兒便會放開。
想到這些雲笙月的眼淚順着臉頰無聲地流了下來,她根本不能動,只能心情複雜地任慕容譽抱着,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他也只是抱着她,一動不動,只是雙臂攬得很緊很緊……
慕容宇真的寧願自己沒有回來,日夜兼程,就爲了能在年關之夜見上雲笙月,雖然猶豫,雖然擔心,雖然有滿腹的忐忑,甚至進城後還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悄悄地回府了。
外間,翠兒和藍兒已經熟睡了,所以他的腳步極輕,就怕吵到了可能也已經睡熟的她,然而才進內室就發現了緊緊相擁的兩個人,他們抱得那麼投入,一點都沒發覺他的到來。他們抱得那麼久,久到讓他滿腔的怒火化爲了寒冰。
他本想衝上去拉開他們,他本想和慕容譽大戰一場決一勝負,然而打贏了又如何?她到底還是恢復記憶了吧,所以想起了慕容譽,想起他纔是她所喜愛的男人,他還算什麼?
她本來就是心不甘情不願嫁入王府的,洞房之夜,他迫不及待地跟她劃清界線,紅帕下的她只怕高興得不得了吧!只要沒人去打擾,她在偏院也一樣生活得怡然自得,原來她早就一心想做個掛名的王妃,她根本就不稀罕勤王妃的頭銜,所以才主動提出了那個協議。
她一點也不在乎他,因爲她心裡早就有了人,而他,愚笨的他卻不知不覺地淪陷了,她的離開讓他發現自己真正愛上真正想要相擁到老的人是她,與珏兒給他的體貼、關懷所讓他感覺到的情感原來是那麼的不同,哪怕是明白她的無心仍是一頭栽了進去,不由自主地想她念她,爲她擔憂爲她心亂如麻。
她受傷失憶之初,他本不是有心要隱瞞,只是她不明白,當她眼開眼睛的那一剎那,那樣純真,那樣無助,那樣帶着痛楚和委屈抿着嘴看着他的時候,他便只想要竭盡全力去呵護她,寵愛她,他願意做任何事換得她的健康和快樂。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無論他付出了多少她都不會在意吧!他的付出怎麼比得過他們十年的朝夕相對呢?慕容宇連清墨院都沒回就在侍衛們的諤然中黯然離開了勤王府!
“請你放開我!”良久,雲笙月終於在傷感、心痛之中找回了理智,她不能沉淪,更不能讓慕容譽繼續爲她沉淪,現在怎麼怨他都沒什麼用了,現在再回憶從前也沒什麼用了,雖然不能抹去過去的情誼,但他們的有緣無份已成定局,再糾結實在沒什麼益處。
“月兒,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慕容譽雖然不捨,還是將緊擁着雲笙月的雙手鬆開後移到了她的肩膀上,表情緊張地看着她問道。
雲笙月緩和了心緒,儘量語氣平靜地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也問過了孃親,你和我的過去……,就算如你所說我們確實感情不錯,那也時過進遷了,現在你已經娶妻,我也嫁了人,而且還是你的皇弟妹,你也忘了過去吧,我們做好兄妹就是了。”
“兄妹?……”慕容譽死死地盯着雲笙月,直到看得她略顯心虛地躲開視線,他才恍然顫聲道:“你……你想起來了是不是?你都記得了對不對?”
雲笙月不語,慕容譽繼續激動地道:“你想起來了,你不用否認了,這麼多年我還不瞭解你嗎?你要是不自在的時候眼神就會閃躲,左手還會無意識地揪着衣角,之前掩飾得可真好,你既然想起來了,爲什麼還要對我這樣的無情?”
“我很無情嗎?”雲笙月的左手匆忙放開揪在手心裡的衣角淡然反問,神色無奈。
“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你怎麼能恨下心來若無其事地面對我呢?看着我心急如焚、氣急敗壞,看着我傷心失落、痛心疾首你都能表現得那麼平靜,月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慕容譽語氣雖然並不是強勢的質問,卻也透露着十分的疑惑和難受。
雲笙月找了個椅子緩緩坐下,抿嘴苦笑了一下才輕聲道:“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沒有恢復記憶,這樣就不會想起那麼多難受的事情。”
“月兒,我……”見雲笙月表情哀傷,慕容譽有點語塞了,畢竟她現在這樣,他應該要負一大半的責任吧。
“你也坐吧,既然你不死心,一定要將話說清楚,那咱們今天就說說清楚吧!”雲笙月請慕容譽在她對面坐下,擡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隱忍的淚光。
“當時在風城,剛好我娘失蹤,然後在百里府門口見到魏英蘭,聽到你成親的事實,我真是萬念俱灰,那一刻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所以病了一場,清醒後,我在心裡說,再也不去想你了,因爲你不僅沒做到你的承諾還欺騙了我,你應該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騙,你成親了,不管是不是不得已,你明明可以告訴我的,但那麼長的時間你從未提過,而且我到了風城你都還不肯說,依然若無其事地陪我舊地重遊……”
“可我是因爲不好跟你說……”慕容譽急忙解釋。
雲笙月搖頭道:“你先聽我說,我當時是什麼也不願去想了,一心只想找到孃親,至於找到孃親後應該怎麼辦我也沒辦法去想,腦子裡總是昏昏噩噩的,只是沒想到還沒找到孃親就出了事,忘記了一切的我,彷彿回到了沒有認親沒有回晉城以前,那時候的我多麼天真……慕容宇待我很好,那段時間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身邊只有他,但是我還是漸漸有了些夢境,有了一些模糊的片段,只是每次去想從前就會頭痛,然後,在宮裡,那些幫我打通腦子裡以及周身的血脈恢復記憶的高人應該是你安排的吧,確實非常有效,醒來後記憶在短時間內就迅速回到了我的腦子裡,快得讓我差點不知所措,見到了皇上和衆位娘娘,還有再次娶親的你,看着自己身處的皇宮,我明白很多東西只能成爲過去了,包括我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