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皮肉傷,我們帶的都是上好的藥,很快就會好的,之前從這邊經過,聽山民說這片山上挺多洞穴的,可惜咱們只找着一個這麼小的。”慕容宇對他們的棲身之處有點不太滿意。
這是一個勉強能夠平躺兩人的石洞,比較小,但也正因爲洞口淺,向着西邊兒,裡面才比較乾燥,上面正好有一塊突出的石頭擋着,兩側也有濃密帶刺的灌木能摭住側面來風,他們將油氈鋪上之後,靠着洞壁坐着再用披風蓋上感覺也還不錯,雲笙月看着洞外千絲萬縷的冷雨輕聲道:“這兒也不錯,就咱們倆個靜靜的歇一歇也挺好。”
“嗯,對不起,是我來遲了累你受了苦。”慕容宇輕輕撫着雲笙月有些蒼白消瘦的臉心懷歉疚就道,堂堂男兒連妻兒都護不住他心裡着實不是滋味,其實慕容宇自個兒看起來比雲笙月還要憔悴,只是他自己不覺得罷了。
雲笙月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魯莽了。”
“你也是心繫着孩子才這麼急......”
“好了,咱們也別再自責了。”事情已經這樣,自責也沒什麼用處,還好兩人現在都算平安,只是小虎還是沒能找回來,關於陸世勳的作爲只怕也不能說給慕容宇聽,不然他還不知道會怎麼生氣法,這兩人當真面對面衝突起來,誰勝誰負也難講,搞不好便是兩敗俱傷。
想起陸世勳的態度,雲笙月很是擔心,這一次她安然逃出肯定會令他暴跳如雷的,接下來他會怎麼對待小虎呢,傷害一個嬰兒應該還不至於,但肯定會藏得更加嚴密,難道他們只能這樣眼睜睜放棄了麼?
都是她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偌大的南詔皇宮要藏個孩子不難,而陸世勳也比想象中更難對付,想想和孩子重逢的前景,真是一片灰暗。
“又在想小虎了嗎?”慕容宇問,兩人現在心思互通,看看神態,要猜出對方的想法倒是不難。
雲笙月搖了搖頭道:“算了,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我們還是先返回北恆比較好。”
“別難過,現在回去並不是不管孩子了,以後我們做足了準備會再來尋找,我們的孩子總有一天是要回到我們身邊來的。”慕容宇從來都堅信着這一點。
“嗯,我們回北恆後去哪裡呢?”
“去黑三給我們準備的安居之處,晉城以後是不回的了,父皇已經冊封了明王爲太子,過些時候就會禪位給他了。”慕容宇語氣平淡,談到這些並無波瀾。
雲笙月仰首看向他問:“我知道父皇本來是屬意你的,你現下放棄了,以後......以後會不會後悔?”
“我爲什麼要後悔?”慕容宇捏了捏她的耳垂輕笑了一聲,“我這輩子能跟你和孩子一起渡過已經很滿足了,那個位置別人看着好,其實責任重大,我只是怕太累着才逃開的,以後會後悔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確實,慕容宇其實一直都沒有想過那個位置,以前有慕容清在,後來有了慕容譽,他以前那麼賣力做事只不過是爲了替身體不好的父皇分憂罷了,因爲成年後他終於明白小時候父皇對他不聞不問並不是不關心他,反而正是爲了要保護他才那樣,不然,他一個沒有母親,也沒有任何人支持的皇子若然受寵想順順當當長大都難,如今他都非常明白了。
現在已經順利解了邊關之危,也消除了內亂,父皇也退位了,以後的事全得靠慕容譽了,就當他自私吧,今後他只想過些平靜安定的日子。
“我們什麼時候走呢?能不能順利回到北恆?”人在南詔境內,雲笙月心裡可是一點底都沒有。
慕容宇看了看外面道:“不急,等雨停了,路上好走了再說,咱們這兒還有不少乾糧可以維持,晚上也能生火弄點熟食,不遠處還有山泉水,就是艱苦一點,委屈你了,。”
雲笙月側耳細聽,果然有潺潺的流水聲,她微微笑道:“哪有委屈,我現在覺得自己的夫君簡直無所不能呢,能文能武,能屈能伸,反正只要有你在,我就沒什麼可發愁的了。”
“照顧好你本來就是爲夫的責任,只要你開心了我也會開心。”慕容宇不太會說什麼甜言蜜語,這樣的話已算動人,卻也被他說得一本正經的。
但云笙月聽了仍然很高興,和慕容宇在一起她是越來越覺得安心了,眼下心煩的事好象都是因爲她沒處理好才造成的,雲笙月突然又想到了周氏,“我娘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本來是要讓你娘和小龍一起去竹苑的,但她想回雲府......不過你父親現在不在了,等回去安定下來,我們還是去把她接過來一起住吧。”
“好,到時候再去接。”周氏在自己的歸宿上還是有些固執的,她覺得自己既然跟了雲成嶺,便生是雲家的人,死是雲家的鬼,感覺自己的身體也拖不了多久了,便一心想回雲家去,沒想到的卻是雲成嶺會在明王府事件中喪身,此刻也不知道是什麼境況了,雲笙月對雲成嶺的死並沒有太多感覺,只是挺擔心柔弱的周氏,可現在她自己山長水遠還身陷險境,也只能將那些擔心暫且壓下心底了。
“你怎麼會那麼快就回來的?”引鳳宮中,陸世芸心裡是又驚又喜的,慕容清竟然當晚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了,雖說也受了點傷但不嚴重,現下外面正熱鬧着,他只能窩在客居的屋子裡。
右手臂有點輕傷,藥君也就是慕容清用左手拿着書正看着,這個問題陸世芸已經問了幾遍了,他一直沒回答,這時候也只是淡淡地道:“現在宮裡宮外肯定鬧得兵荒馬亂的吧,你準備準備,打聽打聽情況,看看我們什麼時候走比較合適吧。”
“走?走去哪裡?”慕容清一直沒出聲,突然冒出這句來,倒讓陸世芸一時沒反應過來。
“北恆。”慕容清的的話越發簡潔了,他並不想在南詔皇宮多待,但現在剛出了事,也不好急着走,只能暫時這樣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