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書沒有繼續在屋頂停留,他惦記着地牢裡的青銅麪人,便立即奔回那座荒院。
當他鑽入了樹洞,就聽到了地牢裡傳來壓低的申銀聲,他急忙跑進去,牀上沒有人,青銅麪人消瘦的身體躲在角落裡,正在發抖。
雲書連忙把他扶到牀上,青銅麪人明亮的眼睛閃着淚光,“痛,好痛……”
“哪裡痛?”雲書焦急地問。
青銅麪人把手無力地擡了擡,雲書一看,他的手臂骨折了,斷骨插進肌肉,血管破裂,鮮血直流,怪不得痛得這樣厲害,那人真是殘忍!
雲書讓銅麪人躺下,柔聲道:“我給你把手臂接好,就不痛,這個過程會更痛,但是很快的,你一定要忍着。”
雲書考慮到會自己房間拿麻藥已經來不及了,再不醫治,青銅麪人會流血過多而死去。
他用匕首把斷骨小心翼翼地剔除,雖然他動作已經很輕,青銅麪人還是痛得冷汗直流,不住地發顫。
雲書沉聲道:“忍着!”
青銅麪人死死咬住脣,下脣已經被咬出血來。
終於把斷骨處理乾淨,雲書從身上取出一瓶藥粉,灑在創口上,這藥粉有消毒和止血的作用。
接着,雲書道:“下面,我要把斷骨接好,這是最痛的,一定要堅持哦!”
青銅麪人使勁點點頭,“我不怕。”
雲書投給他一個鼓勵的笑,托住斷手,用力一拉,錯位的斷骨終於接上了,青銅麪人看不清臉色,嘴脣卻已白的發藍,明亮的眼睛已經渙散。
“你真了不起!”雲書讚道,一邊給用條形木板固定斷臂,包紮傷口,“換了別人,剛纔已經痛得暈過去了。”
青銅麪人虛弱地笑笑。
“來,把這藥吃了。”雲書把一顆白色的藥丸放進青銅麪人嘴裡,又讓他喝進一點水。“現在,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就不疼了。”
青銅麪人知道他要走了,拉住他的手不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戀地看着雲書,像小狗依戀着他的主人。
雲書心不忍,柔聲道:“好了,我看着你睡着再走,行嗎?”
青銅麪人咧開慘白的脣笑笑,“雲兒……你真好看!”
雲書笑道:“別說廢話,快睡。”
“雲兒,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雲書一僵,笑容在臉上隱去,“別說這話。”
青銅麪人像做錯事的孩子,害怕地看着他,卻執拗地重複着,“我真的喜歡雲兒!”
雲書忽地站起來,背過身,“你再說這話,我以後不來看你。”
青銅麪人被嚇住了,“不要——不要——”
雲書回頭,驚訝地看到忍受斷骨劇痛而不流一滴淚的青銅麪人,此刻卻哭了,大顆大顆的淚滴從眼裡溢出。
雲書嘆了一聲,忽然道:“你不能總是沒有名字,我就叫你銅兒,怎麼樣?”
青銅麪人立即點頭。
雲書柔聲道:“那麼,銅兒,不要哭了。好好聽我說。”
銅兒睜大眼睛看着他。
雲書被他孩子氣的模樣惹笑了,“銅兒,你不懂,喜歡這個詞不能輕易對人說,要留個真正屬於你的那個人。明白嗎?”
銅兒目光幽深起來,隱去一抹感傷,點點頭,“銅兒跟雲兒是好朋友。”
雲書真心地笑了,“對極了,我們是好朋友,永遠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