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平聳聳肩,看着程雪衣清秀的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忽然“嗤——”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對,對!”
“既然對你還笑什麼。”
宇文承平笑容不改,湊前一步,挨近程雪衣,“雪衣我笑你,如果我要逃,早走了,你根本攔不住我。”
程雪衣想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無奈身後被一棵樹擋住,心頭懼意開始蔓延,咬牙道:“御林軍二十萬精兵,你根本插翅難飛。”
宇文承平清楚地捕捉到那清亮的水眸中浮現的恐慌,心裡很不爽。不知爲什麼,他不希望程雪衣怕自己,因爲怕就是疏遠的開始。
於是他捱得更近,呼吸吹在程雪衣臉上,“雪衣,那天晚上你昏過去了,我本來可以一走了之。”
程雪衣心頭一陣狂跳,偏過頭躲開他的氣息,“那你爲什麼不走?”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不能那樣扔下你不管。”
“呵呵,那真是太感激你了。”
“不必感激,你不怕我就行。”
“我沒有怕你。”
“你有,看你緊張得臉都白了。”
程雪衣忽然惱怒了,一把推開他,轉身往前走。
“雪衣——”
宇文承平追上去,“雪衣等一下——”
程雪衣跳上一匹馬,絕塵而去。後面傳來宇文承平的聲音,“程雪衣,你怎麼扔下囚犯自己跑了?”
程雪衣不斷催馬揚鞭,呼呼的風撞擊着他的臉,此刻他什麼也不管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從宇文承平身邊逃離,哪怕因此被四皇子以失職之罪處死,他也不願再待在宇文承平身邊,否則自己一定會發瘋的。
馬奔馳如飛,程雪衣還在不停地加速,試圖用速度帶來的快gan擺脫心亂如麻的難受。等他發現前面那一道斷崖,想勒住繮繩已經太遲了,狂奔的馬根本收不住腳步。他笑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他甚至放開了繮繩,閉上了眼,然後感到自己的身體被高高拋起,又像一片葉子般飄落……
沒有預想中的冰冷和黑暗,難道自己不是落在深淵裡死去了嗎?爲什麼身體會被一個溫暖的、柔軟而堅實的東西圍裹着?程雪衣清醒了一些,意識到自己正被一個人抱在懷裡。他努力睜開了眼睛,對上宇文承平憂心忡忡的目光。
“雪衣,你沒事吧?”
程雪衣發現自己正被他抱着坐在地上,不遠處就是那萬丈深崖。他擡起身子,離開了宇文承平的懷抱。
“謝謝你救了我。”他聲音有些低啞無力。
“爲什麼要這樣做?”宇文承平問道。
“做什麼?”
“做什麼?你剛纔不是很想死嗎?”
“見鬼,我纔沒有,我只是勒不住繮繩。”
“而且你還沒有武功,不會從馬背上翻下來是吧?”
程雪衣站起來,對着宇文承平深深鞠躬,恭恭敬敬道:“殿下救命之恩,卑職沒齒難忘,來日定當銜環結草,以死相報。”
宇文承平沒有回答。
程雪衣等了半天,只好擡起頭來,“殿下?”
身子一晃,他被人用力一拉,撞入一個懷抱裡。宇文承平怒氣衝衝的臉落入他的眼中,“不許說死字,程雪衣,我不允許你死,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