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曉婭進了診所,楚天齊纔想起一件事,於是從衣服口袋拿出手機來。
手機屏幕是黑的,按了開機鍵也沒動靜,楚天齊這纔想起來,應該是進水了。他在用衣服擦頭的時候,曾經有水順着發稍流進口袋,當時只惦記着孟玉玲的安危,也沒顧上手機。
想到手機可能進了水,楚天齊下意識的摸摸上衣,又摸摸那幾道釦子,眉頭皺了起來。這件衣服上的扣子可是特製的,有負責攝錄的電子產品,也有替代飛鏢的暗器。現在上衣可還溼着,剛纔又在孟玉玲身下墊了好長時間,千萬不要出什麼狀況纔好。爲了預防萬一,只能回去以後,等着衣服幹了以後,再試着檢查了。
診所屋門處人影一閃,楚曉婭右手舉着塑料小袋快步跑來。剛跑了兩步,又放緩速度,換成了疾步行走,就跟競走運動員的姿勢一樣,可又比運動員走姿多了幾番風韻。
來在近前,楚曉婭邊擦額頭,邊嬌嗔着:“你這滿臉壞笑的,在打什麼鬼主意?老實交待。”
“我壞笑了嗎?”楚天齊眉毛一挑,笑容更甚,“我這是笑臉相迎、無比感激。”
“去你的,沒有一點誠意。”楚曉婭四處看看,揚了揚手中的塑料袋,“快,找地方坐下來,我給你換藥。”
“在這兒,那怎麼行?”楚天齊連忙擺手,“再說了,襪子、鞋墊都粘腳上了,根本也不是你能弄得了的。”
“那你不早說?趕緊去診所,讓大夫給換。”楚曉婭說着,來拉楚天齊,“那裡根本就沒什麼記者。”
“那也不行,要是那兩個人返回去,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我可不想讓自己成爲他們胡侃的素材。”楚天齊極力推卻,“尤其要是這事傳開了,徒增麻煩。”
楚天齊說的是實話,一旦自己上了小報,要是讓人再挖出與孟玉玲的關係,還不知要惹出什麼事來。不但如此,就是捕捉到自己和楚曉婭同行的事,怕是也會生出事端。
見對方態度堅決,楚曉婭也不好強求,便說道:“那怎麼辦?”
“回我住處,我自己就能弄,讓厲劍幫我就行。”說到這裡,楚天齊纔想起來,“對了,我得給厲劍打個電話,我手機關機了,用一下你的電話。”
楚曉婭點點頭,拿出手機,在上面操作了兩下,遞了過去。
剛接過手機,裡面便傳出厲劍的聲音:“楚縣長。”
楚天齊一楞,旋即明白過來,說:“是我。”
“市……市長。”厲劍聲音有些錯愕,“你在……你有什麼事?”
楚天齊問:“訂下酒店沒?”
“哦,訂下了,老地方,我……我這兒還得一會兒,要不就不回去了。你,你直接到前臺說我名字就行。”厲劍的聲音有些支吾。
楚天齊一楞,旋即明白過來,司機是給自己創造“方便”,他不禁好氣又好笑,便厲聲道:“弄完就趕緊回來,我還等着你幫忙呢。”說完掛斷電話。
眼神異樣的瞟了楚天齊一眼,楚曉婭接過手機,說:“走,那咱們打車回。”
“好。”楚天齊點點頭,略微點着腳走向廣場邊沿。
楚曉婭遲疑一下,收回本已準備攙扶的右手,跟在楚天齊身旁,走了過去。
儘管時間已經很晚,但廣場上的人不但沒減,好像還多了不少。只是人員構成有了變化,年長者越來越少,增加的大多都是年輕人,而且多半年輕人還是男女相伴。那些男女或擁或抱,或牽或摟,或卿卿我我,或膩膩乎乎,置身在這些人中,楚天齊和楚曉婭的狀態顯得格格不入。
不知是兩人距離過遠,還是楚天齊一顛一簸的樣子滑稽,那些甜蜜相伴的男女不時投來目光,甚至還有人指指點點,這讓楚天齊很不處在,楚曉婭也是雙頰緋紅。
轉頭看着楚曉婭,楚天齊自我解嘲一笑:“人們大概沒見過這麼帥的鐵柺李吧?”
楚曉婭“噗嗤”笑了:“什麼鐵柺李?應該是鐵柺楚纔對。”
“鐵柺楚就鐵柺楚。”楚天齊“嘿嘿”一笑,又‘拐’了好多。
“真是的,別出乏相了。”楚曉婭嬌嗔一句後,聲音低了許多,“天齊,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楚天齊輕輕叩擊着腦瓜,“八月十一日呀,省建設廳開會的日子。”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楚曉婭白了對方一眼,聲音更低,“今天是七夕。”
“七夕?”楚天齊“哦”了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反常呢。”他一下子爲今天的事情找到了註解,怪不得又碰上了鬧心事,原來是到了這個“坎”日呀。今天遇上麻煩才正常,否則反而不正常了。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嗎?”楚曉婭微微帶着怒氣,卻又臉色嬌羞。
楚天齊一笑:“怎麼是說你呢?我是說怪不得今天人多,尤其男孩女孩那麼多,原來是這個節日。”他給出了一個和心中想法不同的理由。
“哦,這還差不多。”楚曉婭神色恢復正常,但似乎又有一絲失望之色。
“英雄,英雄在哪。”忽然一聲喊喝響起。
楚天齊回頭看了眼發聲處,叫了聲“不好”,拉起楚曉婭就跑。
自己小手落入對方手掌之中,楚曉婭先是一楞,隨即滿臉羞色,跟着對方跑去,邊跑邊關心着:“天齊,你沒事吧?怎麼啦?”
“我沒事,是胖子和瘦子追上來了。”楚天齊說着話,又回頭掃了一眼。
“哦,是狗仔呀。”楚曉婭“咯咯”的笑了起來,“你說他們要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又該做何評論?”
“他們那張嘴可是什麼都敢說,快跑。”拉着楚曉婭一邊飛奔,楚天齊一邊急急揮手。
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
拉開車門,把楚曉婭推上後排座椅,緊跟着楚天齊也坐了上去,一邊關車門一邊說了目的地。
出租車躥了出去,胖、瘦記者也到了路邊。透過車窗,楚天齊看到,那二人似乎正懊悔的拍着腦袋,瘦子似乎正埋怨着胖子。
長噓了口氣,楚天齊坐正身體,他才發現好擠啊。
剛纔上車匆忙,楚曉婭坐在了座椅中央,留給楚天齊的空間實在太小了。雖然他很瘦,但個子在那擺着,仍然很佔地方,可楚曉婭似乎沒有讓座的意思。
楚曉婭此時根本就沒想到讓座,而是正臉紅心跳着。原來楚天齊左胳膊正緊貼在她的右胸,滾燙的熱量不時傳遞過來,讓她不禁心猿意馬,卻又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楚天齊也感受到了異樣,便試圖拿開胳膊,可是空間實在有限,動了動卻沒有合適的地方可放,只好原地待命,胳膊上也是一陣陣熱量傳來。
本來擠壓着就有反應,結果又被他碰了幾次,她只感覺心跳又加速不少,臉上更燙了一些。
有前車之鑑,楚天齊不敢再隨便變換胳膊位置,只能任由被對方軟軟的“託”着,任由熱量不時傳過來。
……
張天凱放下手機,久久不語,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胸脯起伏一番後,他又拿起手機,調出一個通話記錄,按了出去。
手機裡響了好幾聲回鈴音,才傳出一個聲音:“爸,什麼事?”
聽着手機裡嘈雜的背景音樂,張天凱怒火再起:“你在哪鬼混呢?是不是又打玉玲了?”
“爸,你聽誰的?”對方反問着。
張天凱吼道:“整個樓道都聽見了,到現在樓梯裡還有血跡,你以爲別人都是聾子?你怎麼能那樣打他呢?她可是你媳婦。”
“又是那些小市民亂嚼舌根。”對方聲音很恨,“打她還是輕的。就她那不守婦道的賤骨頭,打死也不屈。”
“哎,鵬飛呀,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又何必要這樣呢?”張天凱說的語重心長,“要是玉玲有個三長兩短,你的良心何安?”
手機裡傳來玩世不恭的聲音:“她死不了,命大着呢。我剛聽人說,她去雁雲河洗澡,讓人給救了。媽的,想死還要臭條河。”
“玉玲跳河了?”張天凱驚呼,“還好被人救了。”
對方聲音再次傳來:“救人那傢伙是個大個子,八成還是姓楚的,怕是姓楚的開完會沒回去,兩個賤人又他媽到哪鬼混過七夕去了。”
張天凱遲愕過後,說:“先別管是不是楚天齊,你老婆沒死纔是主要的。你想過沒有?要是玉玲真出了事,怕是你我都不得消停呀,可有好多人瞄着這個副省位置呢,你一定要冷靜。”
“也不是我不替你考慮,可是……”對方“哼”道,“爸,要是讓你成天戴綠帽子,你能冷靜嗎?”
“混帳東西。”罵過一聲後,張天凱氣的掛掉了手機,長噓短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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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到了,一共三十五。”司機把車穩穩停到酒店門口,一邊打着車票,一邊報着錢數。
“好的。”答了一聲,楚天齊伸手去掏錢包。可是手卻沒有伸到褲子口袋裡,反倒碰到了一團溫熱,比剛纔胳膊上的溫熱要直接的多。暗道一聲“不好”,楚天齊急忙收回了手臂。
“我這兒有。”楚曉婭聲音發顫,手也略微顫抖,遞過去了幾張紙幣。
迅速推開汽車,楚天齊逃也似的下了汽車。
過了一會兒,楚曉婭也俯身鑽出車廂。
出租車緩緩開走了。
楚曉婭紅着臉,輕聲道:“走吧,上樓。”
對方眼神中,分明寫着一個“媚”字,楚天齊不禁心神一蕩,暗道:七夕啊七夕,坎該過完了吧?你可真考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