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天齊與那個六指鬥嘴,就在六指用手機確認首長是否到來的消息時,曲剛卻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在四月一日下午發生百貨大樓烏龍事件後,曲剛和楚天齊一同回到單位。在食堂簡單吃了一口飯,他就回到辦公室,梳理着安保方案。在梳理過程中,一旦遇到丁點疑問,他就馬上向相關負責下屬求證,求證是否已經完成相關工作,求證相關工作是否做的完全到位。在將近十點多的時候,他又離開單位,帶着幾個人,直接到一些重要的場所或路段進行檢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在檢查的整個過程中,幾乎所有的應注意點都沒發現任何異常,但在進城的路邊卻發現了問題。只見本來乾燥不堪的路肩上,卻溼*了很大一片,而且還散發着濃重的臭味。怎麼回事?有壞人破壞?還是有什麼突發狀況?仔細一分辨,像是排污管道出了問題。
這些設施故障,平時和曲剛沒什麼關係,根本不屬於公安局負責範圍。可明天首長就可能來到,而且這裡是計劃好的必經路段,一旦讓首長看到這種狀況或是聞到難聞味道,甚至要是因此路面塌陷,影響交通,那縣裡衆多領導都脫不了干係。自己這個負責安保的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因此必須不能視而不見,必須要管。
怎麼管?這畢竟不是自己日常業務範圍,畢竟沒有這方面的人員和設施。那就找相關部門,找這些部門的領導。迎接首長,那是全縣的大事,是政治任務,誰敢懈怠?反正曲剛是這麼想的。
先給交通局長打電話,電話一接通,曲剛說了現場情況。
本來還在客套的交通局長,一聽是這個事,再一覈對事發地點,馬上把球踢開了:“老曲呀,那個地段屬於許源鎮範圍,是市政範疇,歸城建局。本來我們有這方面的人員和設施,可卻不能借機擴佔職權範圍,這是爲官大忌,何況交通、市政本來就有這方面積怨,你還是找城建吧。”不等回話,交通局長直接掛了電話。
城建就城建,曲剛便打了城建局長電話。城建局長也很客氣,說是向市政處覈實,讓曲剛等電話。過了十多分鐘,電話來了,卻不是城建局長,而是換成了市政處處長。說是處長,其實就是城建局下屬的一個股長。城建處長說,那個地段剛好出了城區範圍,理應屬於交通局管,還說交通局是推卸責任,是欺負人。說完便也掛了電話。
“都他孃的踢皮球,推卸責任。”罵過後,曲剛又給交通局長打電話。交通局長就是一頓抱屈,在電話中跟曲剛講起了權責管理範圍,總之意思就是不歸交通局管。
既然交通局說的這麼肯定,那就再找城建局長。城建局長這次更直接,在電話中直接罵了交通局長,說那老小子總是欺負他,言語中還在譴責曲剛分不清事非,在助紂爲虐。罵過後,直接掛了電話。
“媽的,什麼東西?倒成了老子多管閒事了?不過,那也得管。”再次自語後,曲剛又找交通局長。電話通着,可對方就是不接。那就再給城建局長打,城建局長手機響了幾下,一下子關了機。
難道他們就不怕出事,就不怕明天丟了烏紗帽?曲剛很是納悶。仔細一想,他明白了。這兩個局長正是因爲怕丟烏紗帽,纔在此刻不想處理存在爭議區域的事,纔想着逼對方解決,萬一解決不力,那就是誰出手誰遭殃。
曲剛還想明白了一點,自己這個副局長,在人家這些實權局長眼裡,根本就不算一碟菜。尤其自從牛斌對自己冷淡後,這些人還唯恐躲自己不及,焉能給自己面子?如果要是楚天齊的副處實權局長,他們肯定不敢如此慢待。
找楚局?不行,那也顯得自己太無能了。思來想去,還是給“明白人”打電話。如果管用的話,更好,如果不管用,也有人證明自己盡了告知義務。
在接到曲剛電話的時候,“明白人”明顯透着不樂意,但聽到是關係首長視察的事,馬上表態立即處理。縣長大秘的力度就是不一樣,不一會兒,交通和城建局長都來了,還帶來了施工人員和設備。曲剛暗氣暗憋,沒有理這些人,便離開了現場,奔向了下一巡查地點。
在巡查過程中,曲剛還是邊巡查,邊隨時給下屬打電話,覈實相關事情。他本人不停的奔忙,手機也不時通着話。在零點左右的時候,手機兩塊電池耗完,終於沒電關機了。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曲剛回到單位,趕緊躺到牀上休息,同時也給手機充電。擔心自己睡過頭,他把很久沒用過的牀頭鐘錶對上了鬧鈴。
覺得還沒怎麼睡呢,凌晨五點鬧鈴就響了。曲剛揉揉發脹的眼睛,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才從牀上起來。簡單洗漱一下,他打開了手機。手機上立刻跳出未接來電提示,看時間是零點剛過時楚天齊打的電話。
局長半夜找我,什麼事?肯定是安保的事。這樣想着,他立刻從自己辦公室出來,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可是在門上敲了好幾次,屋裡也沒有任何動靜。
可能是局長在休息吧。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曲剛停止了敲門。但轉念一想,萬一有要緊事呢,於是又繼續敲門,裡面還是沒人搭茬。那就只能打手機了,可是手機通着,連打了好幾遍卻沒人接,也聽不到局長室有手機響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帶着疑惑,曲剛從厲劍那裡要來了楚天齊的私人號碼。可這個號碼卻提示關機。
剛纔在要號碼的時候,曲剛也知道厲劍在宿舍,並沒出去。局長不會自己出去吧?曲剛又馬上到了值班室,得知局長真出去了,就是在零點左右的時候,正是給自己打電話的時間點。
發生什麼事了?首長可是有可能今天來呀,說不準中央安全人員一會就該來了,公安局長怎能不在場?曲剛心中焦急萬分,連忙又給其他人打電話,想要第一時間找到楚天齊。
……
何陽市郊外山上。
連着打了好幾個電話,六指都是向對方確認首長來許源縣的事,但他卻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答覆。於是他說:“姓楚的,這麼多人都沒聽說首長不來,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想故意用這個假消息矇騙我?”
“你說的‘這麼多人’都是誰呀?”楚天齊道,“萬一他們有最新的消息,也說不定。”
“我會告訴你嗎?我只要知道你是瞎說就行了。”六指接着對方,“你有什麼花招都使出來吧。”
“叮呤呤”,六指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了看手機屏幕,又看了眼楚天齊,六指接通電話,並把手機緊緊捂在耳朵上:“什麼?不來了?真的假的?……我知道了。”
儘管看不到對方面部表情,但楚天齊能從對方語氣中聽出失望和疑惑。
收起手機,六指嘆着氣,連連點頭:“怪不得你有耐心聽我說那麼多,原來你是有恃無恐啊。”
“那是因爲你自作孽,天都不幫你。”楚天齊回擊着,然後又道,“我現在不急着回去,接下來要怎麼辦?還講故事嗎?”
停了一下,六指道:“姓楚的,我可以把何佼佼交給你,然後你讓手下放了連蓮,怎麼樣?”
“你真的會把她交給我?”楚天齊反問。
“當然。”六指回答,“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倆就這麼見面,萬一雙雙跑了怎麼辦?本來是應該把你綁上的,可你窮講究一大堆,那就只好把她綁結實了。你要現在反悔,想換他的話,還來得及。”在說後面這句話時,六指充滿了蔑視。
聽得出對方是在激自己,但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楚天齊便裝着沒有聽見。
“嘿嘿”冷笑兩聲,六指一揮手。
那四人馬上推搡着何佼佼,向峭壁一邊走去,已經離邊沿越來越近,可他們還把她繼續向前推着。
楚天齊正要喊叫喝止,卻見那幫人停下腳步,其中一個人蹲下來,用手在旁邊草叢中一劃拉,一條鐵鏈到了他的手中。
楚天齊發現,這條鐵蓮和地上的山石連着,肯定是提前嵌進去的,可見這些傢伙的用心良苦。
此時,那人已經把鐵鏈另一端纏在何佼佼腰間,然後從同伴手中拿過一把大鎖,“咔吧”一聲鎖到了鐵鏈上。然後那人在鐵鏈上拽了拽,四人才一同離開。就這樣,何佼佼不但身上捆着繩子,還被像動物一樣的拴在那裡,分明就是一種變相的侮辱。
看着剛纔那個傢伙的所作所爲,楚天齊恨不得劈了那個傢伙,但理智告訴他“不能發怒,絕對不能發怒”。所以,他雖然雙拳緊握,牙關緊*咬,但他並沒有輕舉妄動。
“你過去吧。”六指用手一指何佼佼,“去會你的小師妹吧。”
“真的?”楚天齊反問。
六指點頭:“真的。”
楚天齊慢慢向何佼佼移動着,他的動作很慢,步幅也非常小,同時他眼角餘光還關注着六指等人。
何佼佼一邊急的搖頭,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顯然是不讓楚天齊過去。
“佼佼,別動,小心。”楚天齊停下來。他生怕何佼佼摔倒,她離懸崖邊也不過一米多,如果摔倒的話,那還不得一少半身子懸在半空?好不好連人都得被吊在懸崖上,那就更危險了。
忽然,楚天齊猛的一跑,幾個騰躍,到了何佼佼面前,然後一手扶着對方肩頭,一手拽出了對方口中的破布。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只是眨眼間的事情。
“憋死我……”話到一半,何佼佼忽然改了口,“師兄,有*,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