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風鈴兒淡淡應了一聲,然後指着衛子軒說道:“你,帶他走吧。”
衆人沉默,連諸葛彥不再說什麼,之前叫囂的理由在這一刻都被人們自然的遺忘了。“多謝呃……前輩。”衛子軒執禮,然後同君渺渺扶起尚未醒來的諸葛知秋,繼而向謝冰瑩問道:“仙子有何打算?要不要隨我去看看孫凌那傢伙?”
“多謝道友,冰瑩不還有友人在此,況且孫公子有傷在身,我等不便叨擾。”謝冰瑩回道。
衛子軒一想也是,他們幾個離去後,雲霞仙子能站出來力保諸葛知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而自己幾人現在已經明顯站在了大多數修士的對立面,尤其是毒谷,估計已經把他們當作仇人了。這個時候拉着謝冰瑩確實有點不合適,畢竟她作爲青年一代的表率,代表的是萬仙樓。
既然諸葛知秋被衛子軒帶走了,諸葛彥也沒了再與一衆修士們客套的心情,雖然他說了好些客套話,挽留衆人在毒谷做客,但其他修士還是大都打算各自打道回府。畢竟短短一天時間發生了這麼多大事,不向師們親友通報一聲是不可能的。
諸葛彥率毒谷長老送其他修士出門的時候,那二十多名佛宗弟子才從偏殿出來,與風鈴兒和圓濟會合,不過他們個個面容枯槁,仿若大病初癒。
一行百餘人如當初入谷一般,浩浩蕩蕩的出谷而去,走到密林前,發現孫凌等人早已在此等候。此時孫凌身上的傷勢已經穩定,體內陰邪之氣也重新隱匿起來了,是以並不擔心被其他人發覺。謝冰瑩見孫凌並無大礙,心下略安,不過想到他們今日後,可能會在修界處處受難,放下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來。
與謝冰瑩不同,處於事件中的主角孫凌幾人卻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如今修界還是一片和睦景象,地仙境的前輩們自然不好對他們出手,人仙境的青年一代又沒幾個是他們的對手,不過雖然明着不會對孫凌幾人怎樣,但是暗地裡就說不好了會有人使些絆子什麼的了。
孫凌幾人大鬧了一番,如今又擋在密林前面,是以衆人皆停下了腳步。諸葛彥剛剛因爲諸葛知秋與衆人翻臉,一時不願與他們接觸,是以派了個長老出來問話。“幾位是要出谷還是留在我毒谷做客?”
孫凌幾人自然選擇出谷,不過修士中已經沒人願意與他們一路了,而佛宗那邊又因爲風鈴兒的關係,其他人也都敬而遠之,是以孫凌幾人就跟在佛宗後,遠遠的綴着隊伍。
遠遠的審視着前面的隊伍,孫凌沒有在人羣中發現昆玉瑞,看來他是留在毒谷養傷了,如此更是可以確定諸葛彥所設計的這些事,昆玉瑞都有參與其中。早在昆虛時,孔皓飛便與孫凌說過,“儒家弟子恩怨分明,爲德者以德報之,爲怨者以直報之”,是以孫凌暗下決心,新仇舊怨總要找個時機與那昆玉瑞好好說道一番。
雖然沒有發現昆玉瑞,不過謝冰瑩卻在隊伍中,對於謝冰瑩
,單單她力保諸葛知秋一事就值得孫凌好好感激一下。不過孫凌明白此時幾人已被修界衆多修士排斥,若冒然與謝冰瑩接觸,難免不會連累她受人非議,是以孫凌將這份感激銘記於心,待日後有機會再行報答。
衆人行了片刻,出了密林後,隊伍中的修士便開始漸漸散去,他們大都走的匆忙,似乎急於向師們親友傳達毒谷所發生的一切。佛宗重新出世,魂蠱又伺機作惡,修界還能平靜多久誰也不知道。毒谷給其他宗派上了一課:風浪欲起,各宗派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孫凌先前在大殿內暈了過去,關於風鈴兒的事雖然聽衛子軒描述了一番,但還是有太多地方不能理解,是以在出了密林後,其他修士大都散去的情況下,孫凌叫住了前面趕路的佛宗弟子。
“妄道子前輩有禮,在下儒家弟子孫凌,有事想求見……”孫凌頓了一下,不知道現在該怎麼稱呼風鈴兒。“有事想求見那位前輩。”
“妄道子已是過去,老衲法號圓濟,小施主暫且稍後,待老衲通傳一聲。”雖然孫凌沒有說出是誰,但圓濟明白他想見的必定是風鈴兒,只不過……哎,圓濟轉身後暗歎一聲。
“我佛,孫凌求見,就是她的那位友人。”圓濟雙手合十,低頭稟道。
“雖然我繼承了佛的神通發力,也不過憑藉二十四轉世佛子的力量才暫得金身,待佛力消退之後,能有羅漢修爲就不錯了,所以不要稱我爲佛。”風鈴兒頓了一下,“以後稱我爲拈花尊者吧,你帶孫凌過來,既然是她的好友,自然要交代一番。”
“孫施主有禮,”圓濟轉向孫凌後,施禮道,“我佛自稱拈花尊者,請施主上前。”
孫凌不知道風鈴兒爲什麼自稱拈花尊者,關於拈花,修界流傳的一個典故孫凌還是知道的。佛祖有十大弟子,其中一人有第一頭陀之稱,名爲摩訶迦葉。一日佛祖於西方靈山講道時,手拈金婆羅花不語,神態安詳,衆人不解,爲摩訶迦葉破顏一笑,得佛祖衣鉢真傳,是以纔有拈花一笑的典故。
關於拈花一笑的典故,只是修界的傳言而已,但風鈴兒如今看來已入佛宗,此刻又稱拈花尊者,免不了與那摩訶迦葉扯上些關係。不過據孫凌所知,佛祖的十大弟子皆在萬年前大戰中隕落,是以佛宗纔會退入西蠻,休養了萬年有餘。
“……前輩有禮。”孫凌執禮道,雖然風鈴兒自稱拈花尊者,但是面對着昔日友人的容貌,即便感覺到面前之人已不是自己認識的風鈴兒了,孫凌還是難以叫出其他的名字,暗想此人真的不是風鈴兒嗎?
“你們先退下吧,”風鈴兒衝着圓濟等人淡淡說了一聲,繼而轉身緩步踱向一邊,孫凌則緊跟着,落後兩個身位,不敢逾越。雖說此時的風鈴兒頭後的光暈已經消失了,但其身上的威壓卻沒有減少半分,而其似乎又不像孔皓飛等人那樣可以氣息內斂,是以孫凌在其身側,心神略感吃力。
“
你的友人是風鈴兒吧,可以我不是她,我是拈花尊者。”拈花尊者一開口,便直接道破了孫凌心中所想。
孫凌神情一僵,低聲說道:“我能問一下風鈴兒去哪裡了嗎?”
“她?誰知道呢,也許消失了吧。”拈花尊者淡淡的回答。
“怎麼可能,她之前仔細叮囑我不要忘了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了?”孫凌咬着牙,努力平靜着自己已經變得急促的呼吸。
拈花尊者沒有回答,沉默了許久纔開口,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佛祖有弟子名爲摩訶迦葉者,於萬年前和諸多佛子參與了救世之戰,此戰驚天動地,三界震盪,西方三千小世界也受到波及,毀滅大半,剩下的也多有破損。摩訶迦葉見衆信徒受苦,以畢生修爲、無上神通穩定西方小世界,最終只留得半顆舍利。”
拈花尊者頓了一下,孫凌則一言不發,默默聽着。
“此後萬年,殘存的西方小世界也經不起時間和原有破損的侵害,漸漸不穩,而摩訶迦葉雖然留下半顆舍利,西方小世界卻無人能與之契合,是以圓濟纔會改名妄道子,來到神州尋找能接受舍利力量的佛子。”
說道這裡,孫凌已經明白了,無外乎風鈴兒就是圓濟找到的“能接受舍利力量的佛子”,而此刻風鈴兒已經接受了舍利的洗禮,變成了另一個人,變成了摩訶迦葉?可她爲什麼自稱拈花尊者呢?
“我不是摩訶迦葉,”孫凌沒有問出,拈花尊者便徑自說道,“只是因爲繼承了他的舍利,所以才取了個與他有關的名字而已。我既不是摩訶迦葉,也不是風鈴兒,具體是誰,我自己也不知道。”拈花尊者依舊淡淡的說着,不帶一點情緒。
“我沒有摩訶迦葉的記憶,也沒有風鈴兒的,腦袋裡有的只是二十四轉世佛子灌輸給我的一些東西,以後我只是拈花尊者。”
“多謝尊者告知,”孫凌低頭,神色黯然。“尊者此去可是要回去修復西方小世界?在下魯莽,敢問一句在下與尊者是否還有想見之日?”孫凌突然問了一句,因爲他想到,諸葛知秋還沒有醒來。
“我沒有力量修復西方小世界,所以只能留在神州,尋找萬年前大戰中遺失在神州大地上的小世界。至於你我,有緣自會再相見。”拈花尊者說道。
孫凌低頭施禮,該說的不該說的拈花尊者都告訴孫凌了,他也沒了再留在這裡的理由,轉身離開之際,孫凌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風鈴兒死了嗎?”
拈花尊者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着孫凌端詳了許久才幽幽開口:“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她,自然不可能看到她死去,可能她就沉睡在這身體的某處。若果找到殘存的小世界,也許我會想辦法試着喚醒她也說不定。”
孫凌低頭道謝,轉身離去。只要沒死,就有希望,孫凌拿當初對風鈴兒說的話來安慰自己,同時他也感嘆,諸葛知秋和風鈴兒,竟然走上了相似的境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