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龍門山的孫凌並不知道遺脈山區發生的血案,修煉之餘打探這修界的消息。謝冰瑩和拈花尊者的消息還來不及傳到北方,只是在夷南地區流傳着,遺脈山區出現了兩個殺神。
相比遠古時期,如今的修界對於異獸並不知道如何利用,經過數千年的和平,就連馴養異獸用以看門護派的宗門都十分稀少了,而異獸身上的東西也極少能爲修士所用,是以除了像虎妞那般閒着無聊抓只老虎騎着玩的修士,極少有人會主動與生活在遺脈山區的異獸爭鬥。人們向來都是利用遺脈山區的草藥,至於異獸,無視變好。
沒有修士的主動獵殺,遺脈山區的異獸們生活的還算安逸,當然那些主動招惹修士的不在此列。正因爲太過安逸,謝冰瑩和拈花尊者帶來的血腥味便顯得格外濃重,趨於野獸的本能,在二人深入一段距離後,即便沒什麼智力的異獸也會小心的避開她們,直到她們不約而同的來到了噬金紫焰獸的領地。
謝冰瑩和拈花尊者早在毒谷便見過一面,聰慧如二人者,即便不用開口也可以猜到彼此的目的,同時她們也相信對於那噬金紫焰獸,對方心中肯定也有着和自己一樣的打算。不過讓她們失望的是,在這片土地上,率先遇到的異獸不是噬金紫焰獸,而是一眼望去不見邊際的蟲子——映日炙翼蟲。
拈花尊者不是孫凌等人,她在靠近那片火光時便已發覺了那些小指大小的映日炙翼蟲,出聲叫住謝冰瑩後,兩人停下了腳步。看着這些長着長長口器的小指大小的飛蟲,拈花尊者的臉色也凝重了許多,畢竟以面前的火光來看,這映日炙翼蟲的數量委實有些恐怖。但是出乎二人意外,隨着遠處傳來的一聲鳴叫,滿是火光的大地竟然慢慢顯現出一條筆直的通道來,原來是一些映日炙翼蟲飛了起來,露出他們所棲息的墨綠色植物,形成了一條墨綠色的路。
二人相視一眼,擡腳邁步。
遠在龍門私塾的孫凌還是有些擔心,雖然他也覺得鸞鸞不會亂來,但是……終於孫凌忍不住催促衛子軒給何采詩發了信息,想要確定一下謝冰瑩的情況。好在即便衛子軒已經步入地仙境了,雲龍車還是對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畢竟駕雲和乘龍在氣勢上就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兩日,何采詩便回信通知衆人,已有修士親眼看到雲霞仙子謝冰瑩和拈花尊者出了遺脈山區,但是現在二人的行蹤,卻不太好掌握。
孫凌心下略安,只是他有些奇怪謝冰瑩怎麼和拈花尊者走到一起去了?
衛子軒等人猜測着謝冰瑩和拈花尊者在遺脈深處遇到了什麼,是否遇到了鸞鸞?是否知道了他們現在未死?雖然孫凌也有這些疑問,不過出於謹慎考慮,他還是讓衛子軒表達了希望何采詩親自見一見謝冰瑩的意願。而對於拈花尊者,孫凌不知道如何對待,所以他望向諸葛知秋。
諸
葛知秋的神情有些迷惘,他不是孫凌,他與風鈴兒在一起的時間更長,長到自己曾以爲那就是一生。他也不是衆人,他沒有見過拈花尊者,也不知道從風鈴兒到拈花尊者會有多大改變,在他心中,那個是風鈴兒遠遠多過是拈花尊者,所以他信任她。
可是諸葛知秋的理智告訴自己,從所有人的態度來看,那個人是拈花尊者,是佛宗的領導,是高高在上的佛陀,雖然對於她親入遺脈一事,諸葛知秋和孫凌一樣,抱着她是風鈴兒的態度,可關於是否要告訴她自己等人依舊存活,諸葛知秋也難以選擇,畢竟她是佛宗的人,如若透露,有可能將其他人也陷入險地。
“想來拈花尊者出遺脈後就會回到佛宗了吧?”諸葛知秋問道。
“應該是,”衛子軒說,“她和雲霞仙子出了遺脈山區便分開了,分開時她身邊還有另外兩個佛宗弟子。”
“那暫時就不要將我們的情況告訴她了,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她到底想幹什麼。”諸葛知秋淡淡說完,轉身離去。
“如此我們就在這裡休養一段時間吧,我和衛子軒剛剛步入地仙境,境界還沒有完全穩定,等境界穩定下來,再作打算。”孫凌看了諸葛知秋的背影一眼,開口說道。
就在孫凌等人藏在龍門私塾休養生息的時候,在極北地區,那便被遺忘的大路上,一些叮叮噹噹的聲音伴着風雪開始迴盪在雪山上。
老疤靜靜的站在洞口,腳下踩着龍窟兩個字,他能猜到那個迎着風雪的身影現在的所思所想,也知道這叮叮噹噹的聲音代表的意義,甚至連他自己,也因爲前不久上山那個佝僂如烏龜一般的人,變得激動起來。數百年來,第一次有人來到這裡,第一次有人給他們送來了希望,第一次讓老疤想起了自己的名字——鬼喚魂。
明確來說,不管是老疤還是鬼喚魂都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但他自遇到那個人後,就一直叫做鬼喚魂,一直做着鬼喚魂。直到所有人都來到這裡,纔不得已改成老疤,他要自己記住,那個在自己臉上留下這道疤痕的人,記住離開家鄉的那一刻。老疤低頭看了看右手,在他的手裡握着一個刀柄,但僅僅是這個刀柄,彷彿就能給他無窮力量一般,讓他的目光變得炙熱起來,他相信,不久後整個修界都會重新記起鬼喚魂!聽着洞窟深處傳來的叮叮噹噹的聲音,老疤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黑暗中時不時閃過的綠光,心中更爲激盪,他們都是鬼喚魂。
崑崙山頂,昆虛之內,玄道子在大殿中來回走動着,臉上的神色看的一旁的齊德隆也急躁起來。“師兄,你就不要再轉了,眼下我們還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因爲有修士圍捕,才使得孫凌等人葬身噬金紫焰獸之口,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如果是你,你會主動走進噬金紫焰獸的領地?”玄道子瞪着大眼問了一句,問的齊德隆啞口無言,“你
吩咐下去,全力調查那羣黑衣修士的身份,我先去看看孔皓飛,能拖多久是多久,等到調查有眉目了再通知他。”
“可是如果孔皓飛知道了我們故意隱瞞,會不會遷怒於昆虛?要知道他可是早就將儒家文房四寶交給了孫凌,是把他當作下代儒家掌門人來培養的。”齊德隆面帶釉色的說道,“要知道若非昆虛深處有難,恐怕孔皓飛會一直待在孫凌身邊,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了,在孫凌的死上,我們或多或少要擔一些責任,要是再……”
齊德隆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明確的表達出來,玄道子也正是因爲自己絆住了孔皓飛,而且一絆就是數十年,所以才如此焦急的。他相信孔皓飛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但從當年他劍挑化形門,重傷昆嶽來看,這人又魯莽的不行,是個牛腦筋。所以……“哎!”玄道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繼續吩咐下去,調查那羣黑衣修士的身份,修界已經太久沒出現過這樣的事了,我們都有些不知所措。至於孔皓飛,我會通知他的,怎麼處理,還得讓大儒自己決定。”
就在兩人準備分頭行事之時,一名弟子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本身就已經很煩躁的玄道子頓時怒吼道:“什麼事這般大驚小怪?一點修道之人的穩重都沒有,要你何用!”
那名弟子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童,乍一被一向和顏悅色的昆虛之主訓斥,臉上驚慌更甚,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啓……啓稟稟……”
“稟什麼稟,有話快說。”玄道子再次怒口喝到。
“啓稟師祖,青萍劍主怒氣衝衝的進入昆虛了。”小童總算把話說出來了,這下換到玄道子結巴了。
“你……你說什麼?君釋劍來了?”
“怎麼?莫非師兄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君某?”未及小童開口,一句冷冷的話語就自大殿門外傳了進來,聽的玄道子心中一震。因爲當年孔皓飛白霜染色,劍指化形門一事在玄道子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震撼,是以聽到孫凌被人圍殺,殞身噬金紫焰獸之口時失了分寸,如今見到青萍劍主君釋劍怒氣衝衝的衝進來,玄道子纔想起與孫凌一同喪生的還有君渺渺和衛子軒,這兩人一個是君釋劍的女兒,一個是他的女婿。
君釋劍走進大殿在玄道子身前站定,他身後跟着的十二名弟子也都邁步進殿。玄道子一看,心下一涼:完了,這個瘋子把十二劍僕全帶來了,他想要血洗修界嗎?玄道子可不是如今修界的那些年輕人,不會被君釋劍這麼個不帶殺氣的名字誤解。當年他孤身一人劍破魔宗戰堂的身影依舊映在玄道子心裡,一百多名魔宗戰堂弟子,最後只留下不到二十人,可見當年此人是何等嗜殺!
“怎麼?難得師弟這麼大老遠的跑來,師兄不打算給師弟個交代麼?”見到玄道子站在那裡臉色陰晴不定,君釋劍再次冷冷的開口。留一地哀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