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放學的時候,白蔡蔡騎自行車從老街頭過,現在她家搬到濱江路這邊,她每回放學回家,就要從老街走,穿后街到四小這棟宿舍樓。她家住在二樓,而劉大媽家也在二樓,正好跟她家門對門。
此刻,當她打從老街過時,快到自家小姑姑的店門口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小姑姑的店門口圍了許多的人,邊上那些擺舊貨古董的攤主一個個也伸長個腦袋,好奇的張望。
白蔡蔡把自行車往牆邊一靠,從人羣裡擠了進去,就看到夏大媽雙手撐着腰,指着夏大木和自家小姑姑嚷嚷着:“你們別以爲把老太婆接來就沒事,我告訴你,每個月五百塊錢的生活費,你們一分也別想少我。”
“媽,你講不講理,你在這裡待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我這一個月的純利多少你心裡也有數,開口就要一半了去,我開店還欠着賬呢,還要存錢進貨,還有店裡的開銷呢?我一家人的生活呢?大哥他們一個月給你多少?怕是一分也沒有吧,你還得貼補他們的吧,你怎麼能如此偏心?”夏大木氣的一臉通紅,都說老孃疼幺兒,可他家老爸老孃心眼裡就只有老大一家。
“我怎麼偏心了,以前你日子過的熊樣,老婆病的快死了,孩子老婆還不丟在家裡,還不是老孃還有你大哥大嫂幫你照顧,哦,如今,你發達了,就嫌老孃礙眼了,也不顧兄弟情分了,如今你大哥有兩個兒子要養,日子過得難。怎麼,你貼補一下家用就委屈你啦,真是有了錢就壞了心腸,我生你真是生了個白眼狼。”夏大媽在那裡哇哇叫。
夏大木本就口挫,叫自家老孃這頓看似義正嚴辭的話給堵的一句話都沒,只是憋的一臉通紅。
“你怎麼紅口白牙的倒打一耙,我嫁給你兒子,不待你家待哪裡?開始兩年,家裡地裡的活兒,哪樣不是我去做。你跟大嫂兩個只是耍耍嘴,我那一身病是怎麼得來的?懷着身子的時候還要下地幹活,大木心疼我,把他那點工資大部份都給了你,讓你買點好的給我補補身子。可最後,好吃的你跟大嫂下嘴了,我連口湯都撈不着。坐月子,我們白家送來那麼多的雞和雞蛋,還有補品,你和大嫂是吃不完還送回孃家去。可曾想過給我留一點,月子裡是個大冷天。我還要自己給兒子洗尿片,這一出月子,人就倒了,此後,爲了吃你一口飯,我被你罵成什麼樣兒,村裡哪一個人不清楚,當年我嫁給大木,那嫁妝在夏村也是獨一份的,可全都被你一手握住。甚至連我冶病要錢的時候,問你借一點出來,你也一口一個沒有的回絕。你好意思說你照顧我?到是大嫂,我就奇怪了。這些年,她的嫁妝怎麼老是越用越多呢?”白平安一臉氣憤的指着夏大媽叫。
“你這是多疑,是誣陷,你的嫁妝早讓你看病看完了,總之,大木是我兒子,他能養老太婆,怎麼,我這親媽倒是不管了,說破天了,沒這理,每月五百,你們要是不答應,我天天來鬧。”夏大媽乾脆的耍起賴來。
“你給我滾,你的兒子媳婦是在爲你們還債,我告訴你,他們的錢歸我管,怎麼,你還要到我這老太婆的嘴裡奪食,老太婆我拼了這條命不要也不讓你得逞,真逼到那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在這時,夏老奶奶一手舉着一把形狀特異的短劍出來,圍觀的人都嚇的退了幾步。
白蔡蔡在一邊氣的直跺腳,只是夏家的事,她白家的小丫頭不好隨便插嘴,不過,她去小心的走到夏老奶奶身邊,護着夏老奶奶,真怕她萬一氣極了傷到自己。
另一邊,夏村的婦女幹部姚梅花一臉着急的勸着:“夏奶奶,你別急,快放下那刀,這刀劍無眼哪。”
說着轉過臉冷眼看着夏大媽道:“夏大媽,適可而止吧,別忘了你們一家現在住的屋子還是夏奶奶的祖宅,你自己也是做兒媳的,你摸摸自己的心,可曾盡到本份?夏奶奶可曾象你這般不依不饒的過了,如今,她好不容易有個安生日子過,你就別來摻和了,大木那也是你的兒子,你一碗水也要端平,大木人老實,你以後真要有個頭疼腦熱,他們難道還真會不管不成?你別把事情鬧太絕,留一線,你有兩個兒子可以依靠,別把雞蛋全塞一個框裡。正好,我要回村了,我們一路回去吧。”
姚梅花說着,就去拖着夏大媽離開。
邊上人聽着姚梅花的話都點頭:“就是,一家人,鬧這麼絕幹什麼?”
夏大媽臉色陰情不定的,又看着店門口,當立握刀的夏老太太,最後一咬牙,跺了跺腳:“家裡曬着豆子呢,這天看着要下雨了,我得趕緊回去收。”說着,就同姚梅花一道走。
這時夏大木三步並兩步的追上去,塞了點錢在夏大媽的手上:“媽,這是車費,等有空我再去看你和爸。”
“隨你了。”夏大媽仍一臉怒容。
倒是一邊的姚梅花扯了扯她的衣袖:“知足吧,大木是個有數的孩子。”
隨後兩人就一起離開了,夏大木一直將他們送到汽車站。夏祖奶奶才長出一口氣放下手中的刀。
鬧劇收場了,這邊一堆圍觀的人才散去。
“夏祖奶奶,小姑姑。”白蔡蔡衝着兩人打着招呼。
“蔡蔡中午在我這裡吃飯吧。”白平安連忙叫着,白蔡蔡看着自家小姑姑臉色仍不太好,想來也是,這麼大吵大鬧的,叫多少人看了笑話,那心情能好纔怪。中午還是讓小姑姑清靜些纔好,於是擺擺手道:“不用了,我阿媽正在家裡等着我吃午飯呢。”白蔡蔡說着,正要離開。
這時,一邊擺攤子的譚六指卻衝了上前,指着夏老太太手裡的短刀道:“老太太,你這柄短劍我瞧着有些年頭似的,能不能讓我看看?”
“哦,這把刀,就儘管看就是了,這是我那老頭子留下來的,是有些年頭了,別小瞧這疙瘩,挺鋒利的,一般的刀還真比不上,平日用來跺骨頭什麼的,順手着呢。”夏老奶奶道。
白蔡蔡不由的停住了腳,她剛纔緊張着怕夏老奶奶有危險,倒沒注意夏老奶奶手上的刀,能讓譚六指看中的東西,那定然於古董有關。不由的定睛望去,卻見那刀上的氣場深黑如墨,就好象夜空一樣。結合以前所得的經驗,白蔡蔡有些傻眼了,這得是哪個朝代的啊?纔能有這樣深遂幽暗的氣場。
白蔡蔡再看那劍身的顏色,通體青黑,許是夏老太太平日用的多,那前面有點彎彎的鋒刃上還有一層青幽的光亮,泛着一種寒意。
譚六指這時接過短劍,翻來覆去的看,這廝兩眼卻來越放光:“老太太,這刀賣給我怎麼樣,我出八百塊錢。”
“這麼舊的一把刀值八百?”老太太一臉疑惑。那眼神卻是含着一絲慧詰。
譚六指一時抓耳撓腮的,說不值吧,肯定沒人信,不值你還花錢買什麼?要說值吧,又怕老太太加價,更重要的是,這東西他還沒看太準,這價若是太高了,萬一走了眼,損失就大了。想了一下道:“老太太,按我的眼光看,這刀能值一千多塊,只是我的眼光怎麼樣不好說,萬一走眼了呢,那這刀又不值兩文,不過我願意用八百塊錢賭一賭。”
“呵呵,你這小夥倒還算實誠,不過,我這刀是我老頭子留給我的,你就算是出一千,我也不賣。”夏老奶奶說着,一手拿過刀,一手卻扯着蔡蔡進了店裡。
“蔡蔡在這吃飯,正好陪你夏祖奶奶說話,我去燒飯。”白平安說着,就進了後面的小廚房,白蔡蔡見這樣子,只能留在小姑姑這裡吃中飯了,便打了個電話回家跟阿媽說了一聲。
“呵呵,這小猴崽子,還想糊我,他說八百收,這劍就最少值八千。”夏老太太說着,一幅成竹在胸的樣子。
白蔡蔡看着夏祖奶奶那一幅精明的樣子,有些樂了,譚六指那傢伙想騙老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蔡蔡,聽說你小舅是玩古董的,哪天他要是能過來,你讓他幫我看看這刀倒底值多少錢。”夏老太太又道。上回梅瓶的事情,經過三叔婆的宣揚,那白家的親戚,甚至親戚的親戚都沒有不知道的,夏老太太自然也聽說了。
“嗯,那我跟我小舅說說。”白蔡蔡點頭道。
晚上,白蔡蔡做好作業,就打了個電話給小舅,周勇有了上次梅瓶的事件,就立刻答應,過兩天來,若不是手頭上的事急,他估計第二天就要來了。
雖然白蔡蔡已經跟他說明了,老太太可能不會賣刀,只是想知道價值,不過,在周勇看來,只要足夠的價格,哪有什麼不捨得賣的。
打完給小舅的電話,白蔡蔡想了想,她隱隱有一種感覺,夏老太太這把小劍非同一般,夏老太太不太懂,這劍八千塊那絕對是打不住的,白蔡蔡想着那如夜空一般深髓的氣場,別的不說,至少年代應該很久遠,於是,她又拿起電話,打了個電話給古教授。
反正她之前答應古教授,有好東西就要儘量通知他一下,再說夏祖奶奶只是想知道價值,並不是要賣那把小劍,不存在一客防二主的事情,如果古教授有時候過來看看的話,那他的判定將更有權威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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