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館的後院不大,院子一角種着兩株桅子樹,每年桅子花開時,那香味能竄的老遠,中間有一個大池,估計是花池,不過,沒放水,是乾的,於是就成了一個天然的鬥鳥場所。
白蔡蔡和毛毛進來的時候,整個池邊圍滿了個,大花正同一只黑毛金翎紅冠的大公雞半着,從體形上看,大花明顯稍遜一籌,但大公雞沒有它靈活,一時二者似乎誰也奈何不了誰,不過,從氣勢上看,似乎大公雞的勝算要高一點,大花的情況不太妙。
就在這時,突然的一個黑影直衝進場,盤旋的飛在兩者的頭上。
“小黑,小黑。”毛毛急慌慌的叫着,白蔡蔡才發現,居然是小黑衝進去了,此刻小黑神勇無比,配合着大花對大公雞發起攻擊,立刻的,大公雞就處於下風,小黑佔着制高點,啄得大公雞隻有逃的份,可它逃又跑不過大花,連連被大花偷襲得手……
“賴皮,賴皮……”許多人都叫了起來。
“小黑,回來,再不回來,回去拔了你的毛燉湯。”白蔡蔡氣的衝着空中的小黑吼,看那丫的還一臉得意的樣子,人家好好的賭鬥就讓你給毀啦。
小黑歪着小腦袋,最後不甘不願的飛了回來,停在毛毛的肩上,還睜着小眼睛,一副防備着蔡蔡的樣子,那小樣兒,讓蔡蔡又好氣又好笑,有時總覺得小黑的表情有些太人性化了。
孫慶安和白學武也各自招回自己的鬥雞和竹鷓鴣。
“小老弟,你這竹鷓鴣訓練的確實不錯,怎麼樣,把它賣給我了。”孫慶安看着白學武手裡的竹鷓鴣道。
白蔡蔡這纔想起前世,這孫慶安似乎也是個竹鷓鴣迷,當年,老街最大的竹鷓鴣賭鬥場就有他的份子。
“不行,這隻可是我帶了快一年多的,這樣,我家的林子裡訓養了不少竹鷓鴣,你可以去選,選中了我幫你訓也行,你自己訓也行,要說這鬥鳥其實還是自己訓的更容易指揮。”白學武道,說起竹鷓鴣他可是一套一套的。
“嗯,你小子還有些見解,行,哪天我到你那裡去挑,你小子可得給我選好的。”孫慶安道,這些年,黑白道闖下來,這孫慶安身上自有一股子迫人的氣勢,不過白二哥初生牛犢不怕虎,那氣勢倒也不輸多少。
白蔡蔡在一邊有趣的看着這一幕,其實這也是一個煞氣,一種壓迫氣場,其實就是人於人之間的一種氣場相鬥,不止是人,在動物身上還更明顯。
“你是白家的蔡丫頭吧,早聽蘇南那小子說過,你的石雕手藝是一絕,這回我算是見識啦。”這時,那孫慶安又轉頭對白蔡蔡道。
“你認識蘇老師?”白蔡蔡不由的問,不過蘇南現在已經不是老師了,他去年下半年已經借調去了萬山鄉政府,只是,白蔡蔡叫習慣了,一直沒改口。
“我是他舅,你說我認不認得他。再過不久,咱們就要成爲親戚了。”孫慶安呵呵笑道。
白蔡蔡也呵呵笑着,曉玲姑姑跟蘇老師的婚事近啦,才道:“孫叔叔誇獎了,我那不過是雕蟲小技,倒是孫叔叔,爲人品性讓人景仰,我們老師還一直誇獎你呢,說您爲了回報學校,爲了幫助困難學生,一舉拿出十萬塊錢買得我那塊石雕,此等精神和義舉值得我們大家學習。”白蔡蔡一臉誠懇的道。
孫慶安倒沒想到這蔡丫頭居然會這麼說,他買下那塊石雕完全是因爲那塊石雕值那價錢,倒沒真往捐贈那方面去想,不過,這會兒覺得蔡丫頭這個說法讓他也挺有些飄飄然,從混在黑白之間的倒爺,轉成回鄉投資的建築商,能擁有這樣一個不錯的聲譽,對他的生意是很有幫助的,想到這裡,他便笑呵呵的認了:“沒啥,這都是作爲一個曾經的一中學生應該做的。”
“可並不是人人都會去這麼做,校慶那天,舒得捐十萬的也就您一個。”白蔡蔡繼續突悠着。
她這麼說其實只有一個目的,自家阿爸說了,上面可能要派人下來調查這事,如果他們會找自己淡話的話,那保不齊也會找孫慶安談談,如果能讓孫慶安一口咬死是義舉,同石雕的價值無關,那情況對王校長有利的多,不管前世,王校長是因什麼原因調走的,但這一世,她不希望是因爲自己那塊石雕的原因而給王校長帶來污點。
“孫老闆,有人找你。”就在這時,孫慶安的秘書過來對孫慶安道。
“誰?”孫慶安問道。
“他們說是教委的。”那秘書道。
“教委的找我幹嘛?他們在哪裡?”孫慶安有些疑惑的問。
“在辦公室裡等着呢。”那秘書道。
“那行,就去見見吧。”孫慶安起身告辭,又再一次叮囑白二哥給他弄一個好鬥的竹鷓鴣。然後帶着人離開了。
白蔡蔡看着他們遠遠離去的背影,心裡不由的長出一口氣,她估計着這應該就是調查組來查問的吧,慶幸自己早一步,孫慶安是闖蕩黑白過來的人,警覺性應該不會低的,不管怎麼說,堅持義舉對於他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何樂而不爲呢。
轉眼,元旦一天就過去了,第二天一早白蔡蔡去上課。今天一個上午,班上已經沒有人談論流言什麼的了,似乎流言事件已經結束了,而白蔡蔡知道,事情還遠沒有完結。
上午課結束的時候,白蔡蔡揹着書包正要回家,卻被班主任叫住:“白蔡蔡,跟我來辦公室一下。”
“哦。”白蔡蔡點點頭。跟着老班進了他的辦公室,只見裡面的一張辦公桌後面,並排坐着兩個。
“這就是白蔡蔡?”右手一個人問。
“不錯,她就是白蔡蔡。”老班回道。
“那你迴避一下,我們有話問她。”左手的男子道。
“不行,我必須例席,我是她的班主任,她是未年成人,在家長不在的情況,我有義務要照看好她。”老班寸步不讓的道。
“你也在被調查範圍之內,你必須迴避,再說了,有你這個班主任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焉知她之前有沒有被你警告什麼的,我們如何確認她說的話是實話?”右手那男子面帶嘲諷的道。
“你們真是血口噴人。”老班怒的站了起來,氣得臉上的鬍子在顫抖。但也無可耐何,只得衝着蔡蔡道:“蔡蔡,別怕,他們問什麼你據實回答就成,班老師在門口守着。”
“嗯。”白蔡蔡重重的點頭。看着老班出去,帶上了門,不過,從那窗戶還能看到老班的身影,他就站在窗戶邊上守着。對於這個班主任,白蔡蔡一直很敬佩。老班是一個很負責任的班主任。
看着老班出去後,那左手的男子指着他們前面的一張方凳子讓蔡蔡坐下。
蔡蔡看了看那凳子,不由的撇撇嘴,讓她坐那裡,倒好似她是犯人似的,於是白蔡蔡走到凳子邊,搬着坐子坐在桌邊:“有什麼事,你們問吧。”說着,搓了搓手,好似怪冷似的放在書包裡。
那兩人看着白蔡蔡的動作,臉色不太好,顯然沒想到白蔡蔡會這樣作,大約是不想節外生枝吧,兩個皺了皺眉頭就開始問話。
“校慶那天,你的石雕拍賣了十萬,高興嗎?”右手男子問,臉上的笑容有些假。
“當然高興,我爲我們學校教育出孫叔叔這樣的學生而驕傲,我要向孫叔叔學習。”白蔡蔡高唱起永嘆調來。
那兩人不由的面面相覷,然後左邊的男子道:“我可告訴你,不是那孫慶安要捐這麼多錢,而是你的石雕就值這麼多的錢。你明白嗎?”
“不明白,我雖然還是學生,但我自己的東西值什麼價難道不知道嗎,我可是經常在老街擺攤,你到老街去問一問就知道了,平日我攤上的石雕也就十塊二十塊的,要真一個能賣十萬,我早就成了百萬元戶了。”白蔡蔡瞪着他們道,一幅好象被人糊弄的樣子。
“算了,小女孩子,拐彎摸角的,沒把她繞暈,倒是要把咱們給繞暈了,直接問吧。”右手那個有些無奈的嘆口氣道。
“那這個你認得嗎?”左邊的那個男子拿出一塊楓葉紅的石貔貅。
看到這個貔貅白蔡蔡徹底明白這些人到底是要怎麼對付王校長了,一直以來,白蔡蔡認爲他們是誣王校長貪沒捐贈資金,可事發之時離校慶也不過幾天功夫,王校長就算想貪都應該沒那麼快的吧,這事很好調查,另外,就是大家都認爲的,利用學生爲學校牟利,可這事也好解決,只是自己和自家阿爸阿媽沒有意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也拿不着王校長什麼把柄啊。
直到此刻見到這石貔貅,白蔡蔡纔算明白了,這石貔貅是某個星期天的時候,王校長逛老街的時候在她的攤子上買的,說是用來鎮紙,當時是她幫王校長挑的,那石質跟校慶那天的石雕是一樣的。當時的價格就是二十塊錢。
白蔡蔡現在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這些人一定要盯着校慶那天那塊石雕的價值,只有證明的那塊石雕確實值十萬,那麼同理可證,王校長這塊石雕雖然小一點,但五六萬也值了吧,王校長再說二十塊錢買的,那明顯說不通,再說了,一個校長從一個學生身上以二十塊錢的價格得到了五六萬價值的東西,要說這裡面沒什麼,誰會信啊,不管怎麼說,收賄這一條王校長就跑不掉了。
“自然認得,王校長是在我的攤上買的。”白蔡蔡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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