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立即應聲退下,宇文瀟已經一步跨了進來。百里傾雲忙迎上幾步,含笑問道:“王爺,什麼事……”
“啪!”
一句話尚未說完,百里傾雲只來得及看到宇文瀟猛一揮手,一個清脆的耳光便甩到了自己的臉上!宇文瀟盛怒出手,力道自然不輕,何況百里傾雲毫無武功,登時被這一掌打得飛跌了出去,狠狠地摔倒在地!
“公主!”月無淚驚叫一聲,撲過去扶起了百里傾雲,“公主您怎樣?王爺!好好的爲何打人?”
百里傾雲只覺眼前金星亂冒,腦中轟然作響,半邊臉頰更是痛得沒了知覺,連嘴角淌下的血絲都顧不上了。
“爲何打人?本王還想問問,公主爲何殺人?”宇文瀟一步一步逼了過來,面沉似水,目露兇光,渾身上下殺氣逼人,恨不得將百里傾雲碎屍萬段,“妖嬈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害她?”
“妾身害她?”百里傾雲自是覺得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在月無淚的攙扶下掙扎着站了起來,兀自搖搖晃晃,“妾身不明白王爺在說什麼,夜姑娘懷孕之後,不是一直在颯然居休養?妾身還給她開了安胎藥要她服用……”
“你還敢提安胎藥?百里傾雲,你好狠的心!”宇文瀟咬牙低吼,若不是月無淚一直擋在前面,第二個巴掌早已扇了過去,“你不忿妖嬈懷了孩子可以直說,爲何借安胎之名給她吃了墮胎藥,害死了她的孩兒?”
什麼?墮胎藥?夜妖嬈的孩子沒有了?
百里傾雲與月無淚均大吃一驚,不由互相對視了一眼,月無淚更是忍不住急聲開口辯解:“王爺你誤會了!公主所開的的確是安胎藥,哪來的墮胎藥?她……”
“休要替她狡辯!你以爲本王不知她的狼子野心?”宇文瀟猛一揮手,根本半個字的解釋都聽不進去,“你一直惱恨本王寵愛妖嬈,你以爲本王看不出來?如今她懷了孩子,你自然更是生氣,卻不動聲色,暗中動了殺心!可憐妖嬈不知你用心狠毒,對你毫不設防,這才失去了孩子!百里傾雲,本王信任你,你卻辜負了本王的信任,你……你該死!”
“該死”二字出口,宇文瀟陡然一揮手,月無淚只感一股大力涌來,整個身體不由踉踉蹌蹌摔向了一旁。不等她站穩身形,便聽到“啪”的一聲脆響,宇文瀟的巴掌再次毫不留情地扇在了百里傾雲臉上。
劇痛之下,百里傾雲不由一聲哀呼,身體再度失去平衡,不過好在這次她及時扶住了身後的桌子,纔不曾摔倒。咬牙忍住臉上的劇痛,她急聲問道:“縱然夜姑娘失去了孩子,王爺怎就認定是妾身所爲?”
“公主!”月無淚沒命地撲了過來,攔在了宇文瀟面前,咬牙怒吼,“王爺,您若再打公主,奴婢就死在您面前!”
宇文瀟腳步一頓,縱然對百里傾雲惱恨之極,
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他卻依然無法對月無淚痛下狠手。冷冷一笑,他咬牙說道:“藥方是你開的,藥是你派人抓的,妖嬈服藥之後失去了孩子,那麼不是你所爲又是誰?”
“可是妾身若真的想害死夜姑娘的孩子,又何須做得如此明目張膽?”百里傾雲雖知如今自己百口莫辯,卻依然試圖讓盛怒之下的宇文瀟儘快恢復理智,“既然安胎藥是妾身送過去的,那麼夜姑娘服下之後失去了孩子,誰人不知是妾身所爲?妾身怎會如此愚蠢?要害,妾身也會先想辦法消除自己的嫌疑,何必親自爲夜姑娘送去安胎藥?”
宇文瀟怒火一窒,似乎也覺得百里傾雲所言甚有道理。然而片刻之後,他便冷冷地笑了起來:“你還想用這套說辭哄騙本王?你敢如此明目張膽,不過是因爲仗着你是皇上的女兒,有恃無恐而已!你明知即使知道是你害死了妖嬈的孩子,本王也奈何你不得,你又何必怕本王知道?”
你……百里傾雲難過地閉了閉眼睛:宇文瀟,在你心中,我就是那麼齷齪卑鄙、心狠手辣的人嗎?一舉一動都包藏禍心?若是如此,我又何必救了夜妖嬈的命?乾脆讓她痛痛快快地死了,豈不一了百了?
情知再提救了夜妖嬈的事只會讓宇文瀟更加反感,百里傾雲只得嘆了口氣說道:“可是王爺怎就不想想,如果安胎藥中真的有古怪,爲何昨日夜姑娘服下之後並無異常?”
“這便是你的高明之處了。”宇文瀟冷冷地看着百里傾雲,彷彿看着此生最恨的人,“你故意將墮胎藥下在第二副藥中,便是爲了讓本王相信安胎藥並無問題,你也並無害妖嬈之心!百里傾雲,本王沒你想象得那麼笨!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本王恨不得……”
宇文瀟刷的揚起了手,月無淚已經搶先一步將百里傾雲護在身後,嘶聲喊道:“王爺!公主從未害過任何人,夜姑娘的孩子也並不是她害死的!你不信奴婢也沒辦法,但你若再傷害公主,奴婢唯有一死!”
宇文瀟一怔,擡起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很快緊握成拳。緊盯着百里傾雲紅腫的臉,他咬牙說道:“百里傾雲,你以爲你害死了妖嬈的孩子,本王就會與你雙宿雙棲了嗎?告訴你,今生休想!本王絕不會接受一個如此狠毒的女人!真想不到,你徒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卻是如此心狠手辣!本王絕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爲,你我,不共戴天!”
“王爺!”百里傾雲咬牙開口,強忍心痛,“你既認定妖嬈姑娘是妾身所害,那便請王爺賜妾身一紙休書,你我從此再不相見!”
“休書?”宇文瀟慢慢回頭,殘忍地冷笑着,“百里傾雲,你害死了妖嬈的孩子,就想這樣一走了之?本王告訴你,殺人是要償命的!”
“殺人償命?”百里傾雲靜靜地看着宇文瀟滿臉的殺意,咬牙冷笑,“莫非王爺想殺了妾身,給
夜姑娘的孩子報仇?”
宇文瀟冷冷地看着百里傾雲,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句話:“你是皇上的女兒,本王現在的確不能殺你。但你想要休書,絕無可能!本王偏要一輩子將你留在安逸王府,你不是想做安逸王妃嗎?那便一輩子做下去好了!”
扔下幾句話,宇文瀟豁然轉身而去,冷漠決絕。
百里傾雲痛苦得渾身劇顫,踉蹌跌坐在了椅子上,苦笑不已:“心狠手辣?不共戴天?我這是……圖什麼呀……”
“本來就是!奴婢早就告訴過您不要多管閒事,您偏不聽!”月無淚又是着急又是心疼,輕輕撫摸着百里傾雲紅腫的臉,“王爺也太過分了!事情還未查清楚,便對公主下這麼狠的手!他……他簡直不可原諒!”
百里傾雲怔怔地聽着,只覺心灰意冷,好不絕望。頭腦中想象着宇文瀟那冷漠決絕的樣子,她突然站起身,猛地衝出了門。
“公主!您去哪裡?公主……”
月無淚吃了一驚,忙起身追了出去,卻見百里傾雲只是沒命地往前衝着,絲毫不顧驚動了周圍的百姓。衝到街上,她拋下一錠銀子買了一匹白馬,翻身上馬狂奔而去。
“公主!等等奴婢!您剛剛學會騎馬,莫要摔了……”月無淚急得眼都紅了,忙不迭依法施爲,騎馬追了上去,“公主小心些啊!抓緊坐穩,千萬莫要掉下來了……”
百里傾雲絲毫聽不到後面的月無淚在喊些什麼,她只是覺得滿心憤懣與痛苦絕望,想要發泄一番。自從穿越而來,並且嫁給宇文瀟之後,她何曾享受過二人世界的甜蜜?之前縱然是因爲她貌醜不討人喜,可是如今她已恢復真容,爲何宇文瀟對她還是如此不屑一顧,甚至一有這種骯髒之事,他便毫不猶豫地栽到自己的頭上?
且不說自己救了夜妖嬈的命,就看在自己治好了曲香暖怪病的份上,宇文瀟還看不出自己並非心懷齷齪、心狠手辣之人嗎?
宇文瀟,究竟是因爲什麼,你要如此待我?我與你究竟有什麼仇恨,竟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策馬狂奔了許久,當百里傾雲終於自混亂中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順着潛意識的指引來到了冷少情種植蘭花的“飛川穀”,且已經靠近了那個奼紫嫣紅的花圃!
怎會來到了這裡?難道在自己的潛意識中,已經將冷少情當成了可以傾訴的朋友?
不容百里傾雲想清楚,嘚嘚的馬蹄聲已經驚動了在花圃中忙碌的人。他起身回頭,卻在看到百里傾雲時猛然愣了一下:“這位姑娘是……”
冷少情依然一身白衣,只不過挽起了衣袖,手拿小鋤,顯然正在打理花圃中的蘭花。看到風姿絕世的冷少情,百里傾雲陡覺心頭一陣委屈,抖抖索索地翻身下馬,喘息着向前踉蹌了幾步:“安陽王,妾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