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凱打開警燈,和幾個警察站在路邊,亮出停車指示牌,示意貨車靠邊。
江鈴貨車很規矩,老老實實遵照歐陽凱的指示,停在路邊。司機落下車窗,衝外面幾人叫道:“同志,這麼晚還在守卡呢?”
“裡面裝的什麼?”歐陽凱拿着手電筒掃視了一番駕駛室,沒有發生異樣,又向後車櫃走過去,扭頭對司機問道。
“生豬肉,剛從屠宰場拉過來的,這不趕早市麼?”
司機笑笑,跳下車,矮胖的身子緊跑幾步,搶在歐陽凱的前面,趕忙將後貨櫃門打開。
車裡面一股溼冷的肉腥味撲面而來,歐陽凱鼻子抽了一下,腸胃裡一陣翻涌,眉頭橫擰,車裡面的味道實在是太重了。
“這豬剛殺,血哧呼啦的冷不丁上了冷藏櫃,味道就重了一些,這不搶新鮮麼?”司機衝歐陽凱笑笑,解釋道。
歐陽凱強忍着那股味道,想要跳上貨櫃,卻苦於沒有立腳之處,裡面的豬肉都是整頭豬被剖成兩瓣,碼齊了往冷櫃裡面堆。
“清單?”
歐陽凱一叫,司機立馬跑到駕駛室車頭上拿來出貨清單遞過來。歐陽凱很仔細地拿着清單估摸着櫃裡的生豬肉的貨量。
見沒什麼異樣,又看了司機一眼,司機笑笑,歐陽凱心裡略爲確定,將清單還給了司機。
“鄺隊,沒情況。”歐陽凱回頭衝剛下車杵在車旁的鄺文斌叫道。
“裡面什麼?”
“剛從屠宰場出來的生豬肉,和貨單上的數量能合得上。”
鄺文斌一揮手,司機將櫃門關上,一路衝幾位警員略彎腰,笑道:“辛苦!辛苦!”
上了車,司機點火,貨車緩緩離開。
鄺文斌盯着逐漸遠去的江鈴貨車,心裡猛然一驚,衝一幫陸陸續續上車的刑警叫道:“上當了!”
“怎麼了鄺隊?”歐陽凱兩眼茫然地看着鄺文斌。
“對方一定是用生豬肉的腥味掩蓋人傷口散發出來的血腥味,人就在車裡,那司機是同夥,快追!”話音剛落,切諾基已轟然而出。
副駕上的歐陽凱極爲懊惱:“我怎麼就不掀開豬肉查看一下呢?唉!我真是!讓他在手邊溜走了!”
“別說沒用的,你要掀開豬肉,等着你的說不定就是一顆飛來的子彈,慶幸你撿了一條命吧!”
鄺文斌將油門踩到了底,後面兩輛車緊跟而上。
剛跑出沒多遠的貨車顯然已經發生了後面緊跟着過來的車輛,矮胖的司機一咬牙,踩下剎車,快速地跳下車。
幾步跑到貨櫃門後,拉開櫃門,將前面堵着的一排豬肉生拉出來扔在路上,一邊扔,一邊衝裡面大叫:“馬特,出來,走水了!”
靠上面的幾片豬肉被裡面一股力量掀出,一個瘦高個的青年露出臉來,身上尚纏滿了紗布,精神萎糜。
卻也顧不得這許多,咬牙和矮胖司機一起,將後擋着的豬肉都掀翻在地,又從裡面扔出一把五連*發,和兩把仿六四。
矮胖司機接了,連櫃門都沒關,兩人直奔駕駛室,正駕上的矮個子猛踩油門,貨車奪路狂奔。
這麼一耽擱,後面的三輛車隨即追上,卻苦於路上被幾十片被直接剖成兩瓣的生豬肉阻住了前路。
鄺文斌卻絲毫沒有減退腳下的油門,方向盤一甩,衝旁邊的歐陽凱叫道:“坐穩了!”
切諾基一側壓着國道路基邊沿,一側壓着豬肉硬闖,左側車輪在生豬肉上面打滑導致車子短瞬飄移。
鄺文斌死死把着方向盤,切諾基扭曲巔簸幾下,終於越過了豬肉堆,搖晃幾下,又恢復直線,直逼江鈴貨車。
後面的兩輛車緊跟着鄺文斌的切諾基往剛過的路線衝過去,最後面一輛車的司機一個把持不住……
轟!
最後面那輛車的車頭整個扎進路邊的排水溝,卻還沒有熄火,司機掛上倒檔猛轟油門,來回幾下,終是沒能上來。
司機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罵了一句,和車裡的另外一個警察直接跳下車跑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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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諾基全速追擊,很快拉近了與江鈴貨車的距離。
矮個子見勢不妙,猛甩方向盤,貨車扎進旁邊一條狹窄的僅一車道的鄉間小道。
“歐陽,喊話!”鄺文斌叫道。
“警察,停車!前面的車停下!”
“停車!再次警告,警察,停車!”
可任憑車載擴音器里歐陽凱怎麼叫喚,前面的江鈴貨車仍然沒有絲毫減緩車速,強行霸佔着整條鄉道,碩大的貨櫃成了天然的防護盾。
後面的切諾基雖然已經幾欲追尾,卻又奈何不得。
“開槍,打輪胎!”鄺文斌憤怒了。
亢!
歐陽凱的一槍沒能擊中奔跑中的貨車輪胎,子彈擊中貨車鋼板,鐺鐺作響。
江鈴汽車全然不顧後面傳來的槍擊聲,依舊躥逃。
鄺文斌右手一把掏出手槍,移換左手,右手穩穩的抓着方向盤,左手據槍,瞄準,出擊,一氣呵成……
亢!
嘭!
江鈴貨車左側震了一下,卻沒有扁下去。貨車後輪雙輪胎,鄺文斌只擊中了外側的一個。
“艹特麼的!”
貨車正駕裡的矮個子瞬間感覺到了方向盤一下重了許多,左側後輪氣壓明顯不足。
滿載豬肉的貨車雖然缷了幾十瓣豬肉在半路上,但還有足足幾噸貨量壓在車上,單個輪胎明顯難以承受這個重量在狂奔中的速度而帶來的壓力。
“大鵬,幹了吧!”副駕上馬特胸前的紗布已經滲出一大片血跡,暗紅的滴血。
“等等,堅持一下,到前面村子裡面打巷戰!”矮個子死死的握住方向盤,衝旁邊的馬特叫道。
“不行的。”馬特從後視鏡裡已經看到後面追上來的兩輛車已經緊貼着貨車的車尾,應道:“大鵬,把你拖進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
“這個時候,你說那些幹嘛?”
“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跑不出去。等下我跳車,你別回頭,衝進前面村子裡,只要進了村子,以你的身手,你肯定能出去。”馬特叫道。
“馬特,你別犯傻!”大鵬衝馬特吼道:“我說能帶你出去,就一定帶你出去!”
“我沒犯傻,後面兩輛車死死地咬着,而且我相信他們一定叫了支援,再耽擱下去,咱們都得被圍死。”
馬特緩了一口氣,將兩把仿六四都扔在貨車前車頭,手裡拎着那把五連*發,一咬牙,打開車門,衝了出去,空中手裡五連*發直接摟火。
亢!
後面切諾基裡的鄺文斌正準備開槍打貨車左側的另一個輪胎,無奈開貨車的大鵬經驗很足,幾次閃出鄺文斌瞄準的槍口,導致鄺文斌沒能開槍。
“譁!”
馬特手裡的五連子所中切諾基的前擋風玻璃,鄺文斌和歐陽凱兩人急忙低頭躲避。
亢!
重重的摔在排水溝裡的馬特手裡的***開響了第二槍,擊在切諾基的右側車門上,歐陽凱往前趴下躲避,鄺文斌一槍掃過去。
亢!
排水溝裡的馬特的身子晃了一下,沒能再動彈。
“後面車下車抓捕,我跟貨車。”一槍擊中馬特的鄺文斌沒有停頓,衝車外怒吼一句,四處漏風的切諾基直奔貨車。
“艹!”
大鵬已經藉着貨車大燈光亮看見了前面的村子,顧不上惦記跳下車的馬特,眼裡閃爍着悲憤的火焰,將油門踩到了底。
“不能讓嫌犯進村!”
鄺文斌也看見了前面兩三百米左右的村子,衝旁邊的歐陽凱叫了一句,左手裡的槍移交右手,向前擡出。
亢!
一槍擊中貨車輪胎。
嘭!
貨車左後輪胎徹底失去了氣壓,左側車頭撞上了路邊的新種上的小樹,生生碾壓過去。
大鵬死死的把住方向盤猛往右轉,巨大的慣生將貨車拉的整個橫在鄉間小路上,一頭扎進了右側的排水溝。
大鵬不敢停頓,在車頭胡亂摸上一把仿六四,一腳蹬開車門,滾了下去。
吱……
咣!
切諾基終是沒能剎住車,直插貨車貨櫃,好在切諾基前面碩大的保險扛的緩衝給了鄺文斌反應的時間,饒是如此,鄺文斌也被巨大的碰撞震的腦袋嗡嗡作響。
卻也顧不得這許多,提了槍,用肘部撞開車門,往前面狂逃的大鵬追去。
歐陽凱身上也是一陣陣巨痛,正要跟上去,卻發覺自己好死不死的竟繫着安全帶。
“艹!”
歐陽凱罵了一句,手腳忙亂地按開安全帶卡口,緊跟着跳下車追上。
橫在路上的貨車的阻擋給了大鵬時間,硬是拉開了後面的鄺文斌近三四十米的距離。
亢!
鄺文斌開槍,子彈擦過大鵬的頭頂射過去,大鵬略微縮了縮頭,罵了一句,仍然極速奔逃,右手裡的仿六四反手就是一槍。
亢!
大鵬反手一槍射出的子彈卻極有準頭,鄺文斌左臂上的肌肉感覺到被人生咬了一口,火辣辣的疼痛,鄺文斌卻躲都沒躲,腳下絲毫不減,擡手又是一槍。
亢!
“艹你媽B!”
大鵬的身子虛晃一下,跑得幾步,突然掉頭,頂着鄺文斌衝過來,手裡的仿六四摟火,連續兩槍。
亢!
亢!
鄺文斌看見大鵬掉頭回衝過來,情知不妙,心裡早就有所提防,見大鵬擡槍,身子往右側飛出,往路邊的排水溝跌去,手裡九二式警用手槍擡上,在空中扣動板機。
亢!
鄺文斌的這一槍的子彈飛出,鑽進大鵬左臂,慣性將他整條左手被衝擊的往後一甩。
“艹!”大鵬怒罵一聲,又要朝砸在排水溝裡的鄺文斌開槍。
亢!
後面的歐陽凱跟上,擡槍開火,但是距離太遠,只是壓制住了大鵬。
大鵬見後面一輛車的其中一個刑警也追了上來,咬咬牙,轉身朝着鄉間小道的路外一大片玉米地裡狂奔,嗖嗖幾下鑽進玉米地裡。
鄺文斌在排水溝裡翻滾起身,爬上路基,歐陽凱也已經趕到,衝鄺文斌叫道:“鄺隊,沒事吧?”
“沒事,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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