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子新任京鼎總經理,兢兢業業。
在喬北入獄的八個月裡,鋒子雖然一直也在幹事。但新城有盧偉偉在敗家,京鼎有馬洪在守家,他一直遊走於邊緣。基本上是屬於指哪打哪,小嘍囉的角色,連銷售兵團總教練朱明明都比他要風光的多。
當然,這跟錢無關。
喬北向來對錢把關非常嚴格,唯一的好處是,喬北雖然摳,但一視同仁,絕不會厚此薄彼。
是那種被人信任的感覺!這讓鋒子升任京鼎總經理之後,倍加勤奮。大事小事都要過問一遍,更多時候是事必躬親,以確保京鼎不會在自己手上出任何一點差錯。
倉庫凍死人的那一次,已經夠他記一輩子。
早上領着員工分撿完蔬菜,鋒子一一叮囑,務必小心,務必準點給人將蔬菜送到,員工們已然開始習慣於這個新來的總經理的細心。
鋒子自己親自上了一臺小卡押送一車蔬菜。這家中學食堂是一個新開發的客戶,鋒子不敢大意,將菜品和買購單詳細覈對,確認準確無誤,這才讓司機開車。
小卡剛剛駛出菜場小倉庫,就聽得嘭地一聲大響。鋒子心下一驚,未待司機將車停穩,趕緊跳下車,就看見小卡車頭和一輛貨車撞上了。車頭對車頭,一個進來,一個出去,兩臺車不期而遇。
“你怎麼開車的?沒見我打轉向燈麼?”被撞的司機跳下車來,衝小卡司機大聲怒吼。
鋒子連忙攔在兩人中間,低聲下氣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是我們的錯,我們負全責。大哥,你看是報交警,還是咱們私下解決?”
“報交警?你以爲這裡沒有攝像頭就可以撞了就跑麼?賠錢!”貨車上同時跳下來兩個青年,一個衝上來就揪住鋒子的衣領,不依不饒地叫囂着。
跟着鋒子一道押車的京鼎員工一見那人抓着鋒子,連忙過去要將青年拉開,卻被那青年一下懟上:“怎麼着?你撞了車不賠錢,還想打人是麼?”
“有話好好說,大家都忙着賺錢,何必呢?”鋒子連忙過去拉開自己的員工。
“說你媽B!”青年根本不給鋒子任何解釋的機會,‘嘭’地一拳直接揍在鋒子臉上,鋒子的鼻血瞬間飛濺,染紅了鋒子灰白色的夾克衫。
“你怎麼打人?”京鼎員工見鋒子捱打,自然不幹,衝上去和青年拉扯。鋒子連忙擠過身去攔在兩人中間,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拉着自己的員工:“不準打架!趕緊的回車上去,我來解決。”
“解你媽B!”青年得勢不饒人,甩開了京鼎員工,又連續幾拳往鋒子身上砸來。
鋒子擡手擋住,心裡有些急躁,但還是忍住,嘴裡叫道:“不要打,有什麼事好好說,不就賠錢麼?”
“你特麼好有錢是吧?你特麼想仗勢欺人是吧?”另一個沒動手的青年也跟着衝上來,兩人圍攻鋒子一個,拳頭紛紛砸向鋒子頭上,逼得鋒子兩手抱頭,護着自己的腦袋。
跟車的京鼎員工哪裡忍得住?飛身過來,一腳踹上其中一個青年,又撲身而上,兩人糾纏一起,倒在地上翻滾,動作很簡單,就是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拳。
“不要打了!”大清早的碰上這麼一樁事兒,又見到自己的員工倒在地上,讓鋒子心頭火起,擡手重重的一甩,將圍着不斷毆打自己的青年遠遠的甩在地上。
又趕緊的衝到兩個糾纏在地上的人處,使出蠻力將兩人強行分開,衝自己的員工吼道:“讓你上車,你聽不到啊?”
“他打你!”京鼎員工向來團結,這是朱明明訓練出來的效果。
嘭!和員工糾纏的青年爬起來隨手撿了一塊板磚直接砸在鋒子腦袋上,鋒子只感覺腦袋一陣巨痛,昏昏沉沉。
嘭!又是一板磚,終是將鋒子砸趴在地。
“鋒子!”京鼎員工連忙撲上青年,卻被另一個青年纏上,兩個對一個,京鼎員工很快不支倒地。兩個青年對地上的兩人一頓拳打腳踢,待兩人都不再動彈之後,這才揚長而去。
兩臺車都是被人租來的,司機哪敢惹這種人,管這麼閒事?都躲在自己的車裡,不敢出來。直到兩人走遠,京鼎租的小卡司機才趕緊的撥通馬洪的電話。
之前,一直是馬洪聯繫的業務,他只知道馬洪的電話。
……
喬北趕到醫院的時候,鋒子已經醒過來,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喬北,一臉的愧疚:“小北,對不起,我又給你惹事了。”
“這不關你的事。”喬北打開手機,撥出一條新聞給鋒子看。
新聞裡的照片正是鋒子用力甩開圍攻自己的青年,標題很嚇人:《黑社會仗勢欺壓百姓,無法無天。》
“這是栽贓嫁禍!小北,事情不是這樣的!你交代過,這段時間我們都要本本分分,不能惹事,我再三交代過他們。”鋒子連忙解釋。
喬北揮手阻止鋒子,微微笑道:“都說不關你的事。你就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接到消息的時候,喬北已經猜出來了,這件事情肯定和陸文龍有關係。還假拍受害者,拍照發新聞?還黑社會?在生意場上搞不過,就特麼想用小爺的招,來對付小爺?喬北有些怒了。
“你還沒蹲夠麼?”喬北聽見聲音,一轉身,就看見一身警服的凌姍出現在病房,後面還跟着形影不離的歐陽凱。喬北不知道,她剛接到上頭的指示,要求刑警隊嚴查涉黑事件。
喬北一聽皺眉,駁道:“死條子,怎麼哪都有你?半年沒見,你也不過問一下我過得好不好,一見面就咒我蹲苦窯,有你這樣的麼?你是不是見不得我過好日子?”
“涉黑案件,你以爲是小事麼?”凌姍再次看見喬北,心裡有些驚訝,喬北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臉上變得更加沉穩了一些,身體也更加壯碩了一些,只是言語之間的犯賤仍舊那麼的熟悉。
“真正的打人兇手你不去抓,倒反過來查我的人?”喬北吃了一個啞巴虧,心情本就不好,凌姍一激,更是爆發:“你要查麼?很好,我告訴你,鋒子現在是京鼎的總經理,身爲他們的負責人,我要求警隊及時查清案件,抓捕打人兇手。”
“跟我裝大尾巴狼麼?”凌姍一把扯開擋在面前的喬北,衝病牀上的鋒子說道:“李凱鋒,你涉嫌毆打他人,我現在要給你錄口供。”
“好。”鋒子很冷靜,他認爲自己是清白的。
“其他人出去!”歐陽凱面無表情攆走圍在病房門口的衆人,尤其是對喬北,似乎連之前的交情也絲毫不存在,語氣冰冷冰冷的,毫不客氣。
“行,你好好查。”喬北見凌姍一點沒顧舊情,一付公事公辦的樣子,這讓喬北心裡很不爽。他甚至沒想到,凌姍這所以會這樣是因爲自己一上來就和她頂嘴,讓她先不爽。
醫院走廊上,喬北愁眉不展。身邊圍着一幫人,都不說話,只是看着喬北,這讓喬北更是煩躁,衝衆人叫道:“沒事幹嗎?”
“小北,我去找我爸,讓他在裡面打點一下關係。”盧偉偉想不出辦法,只得嘗試讓老盧出面,抑或許會有些轉機。
喬北皺眉道:“遇上一點事就找人,偉偉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趕緊的去守京鼎辦公室,鋒子住院期間,你得確保京鼎不能再出事,明白麼?”
“好。”盧偉偉明白,這個時候,必須要有人挑擔子,好在他對京鼎的業務一直很熟悉。
“都回去幹活!都擠在這裡,看西洋景呢?留在這裡有個屁用麼?你們是想襲警?還是想出去和人幹一架?”喬北擰着眉毛衝衆人怒罵,將衆人罵得陸陸續續離開,走廓上只剩下林嶽。
這個陸文龍,百果園鬥不贏我新城,現在轉向京鼎下手?明明捱打,還非得給小爺整個涉黑事件?陸文龍想幹什麼?以此來給我安上一個緊箍咒?讓我不敢碰他?
真是笑話!
小爺本來就是良民,什麼時候喜歡幹架了?
喬北趴在走廊邊沿的窗戶上連抽了幾根菸,將菸頭直接在窗臺上一捻,對林嶽說道:“圈人。”
林嶽一怔,扭頭望着喬北,搖頭道:“現在對方給咱們安上涉黑的名頭,你要動手,就落在他們嘴裡,再想擺脫都甩不掉。”
“沒說讓你去打架,你得幫我找到那兩小混混,然後我才能和他們好好談一談不是?”喬北嘴角一勾,衝林嶽挑一下眉毛:“來來來,俯耳過來,我給你一個錦囊。”
林嶽心裡的狐疑充沛着全身,但還是扭身側耳過去,喬北在他耳畔輕輕交代一通,完了衝林嶽一揚眉,笑道:“怎麼樣?這事能辦妥吧?”
“必須辦妥!”林嶽將喬北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回芻一下,衝喬北伸出大拇指,微笑轉身離去。
……
喬北在走廊裡呆了近半個小時,還沒見凌姍從病房裡面出來,自己推門想要進去,卻被歐陽凱堵在門外:“裡面是涉黑案件嫌犯,爲防止串供,你現在不能進去,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通過律師來找他。”
“哎呀,歐陽,你這官架子越來越大了。”喬北譏道。
“我本來就是警察,這是我的日常工作。喬北,我警告你,千萬別惹事,你要惹事,我第一個抓你。”歐陽凱的迴應冰冰冷冷,全然沒有以前的情份,一絲都沒有。
喬北呵呵一笑:“我一良民,惹什麼事?你沒見着我朋友被人冤枉麼?歐陽,你要辦案我不阻止你,我也希望你趕緊的抓住真正的兇手,而不是胡亂抓一個人就去繳功。”
“你沒惹事?沒惹事爲什麼會去蹲監獄?就因爲你綁架劉衛民,姍姍被你粘上,害得她被踢出專案組,身上還揹着處分。喬北,我警告你,你離姍姍遠一點,因爲你每一次靠近她,只會帶給她各種麻煩!”歐陽凱冷冷地扔下一句,嫌惡的眼神在喬北身上停留許久,這才進入病房,並反手將門鎖上。
妥妥的閉門羹。
卻讓喬北一身的冷汗倏然滲出,他一直沒意識到,自己的名聲竟然會落到如此惡劣。
小爺是進過看守所,但蹲過監獄的就是壞人麼?
怪不得陸文龍會給自己安一個涉黑案件的名頭,原來如此。連身爲警察的歐陽凱都那這種眼光看自己,更何況其他普通老百姓。只要三觀正常的人,都會從心裡排斥自己這種進過看守所的小混混。
陸文龍,好歹毒的一招啊!
還有死條子,真的爲維護自己而遭受到處分嗎?想到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喬北越來越相信歐陽凱說的是事實,那死條子的確有可能被上級處分。
休年假來保護自己,各種阻止自己去做犯法的事情,期間還不斷地苦口婆心勸自己,只不過,自己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全然沒有當一回事。
“你,過來!”
凌姍冷不丁的一聲斷喝,將喬北的思緒拉回現實,擡頭看着向走廊盡頭走去的凌姍,張口叫道:“凌警官,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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