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新疆烤串,承載着我太多的回憶,很多事情都是在那裡發生的,剛到三中的時候,我們就是在這裡和徐亮他們打了一架,也是在這裡,我認識了趙茜。
只有在老新疆,我的心纔是愉悅的,才能夠放鬆,才能夠盡情喝酒。
多年後,我再去老新疆的時候,那裡已經不賣燒烤了,而老新疆一家也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
那裡,記錄了我的過往青春歲月……
我們沒有要酒,只是要了些烤串和烤饃吃,這兒的味道我覺得真的堪稱一絕,以至於,你在這裡吃過烤串,再去別的家總覺得味道里少些什麼。
在我們吃東西時,二子就搬了把凳子倆胳膊拄在靠背上看着我們。
我看了眼他,問:“二子,要不一塊兒吃點兒。”
二子笑着衝我擺了擺手,這時候老新疆在外面操着新疆話喊了他一句,二子立刻站起身跑了出去。
這時候,楊明就對我說:“串兒,咱這樣,今天下午放學,咱哥幾個兒一塊兒去東大街,我還約了袁洋、田傳靖他們。”
我一聽到田傳靜,就想起了和喜子他們打架的那一次,田傳靜就是那個黑大個兒,還有一個叫孟傑的,這倆人跟袁洋都是鐵哥們兒,也都挺能打的,在五中都是有一號的人物。
“你還喊着他們了啊?”我問楊明。
楊明說:“嗯,爲嘛那前兒沒告訴你呢,其實,在剛纔見到慶偉之前,我還做着兩手打算了,不過,我看這次慶偉是幫不上嘛忙了,叫着袁洋他們也是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咱還打算怎麼着啊?”我問楊明。
這時候,楊發就說了:“你還真以爲我們會讓你上那兒捱打去啊,到時候真不行的話,那咱就叫個真章兒了。”
我一聽,就問他們:“你們還打算跟孫龍友折騰是怎麼的啊?”
“想嘛呢,跟孫龍友折騰?咱折騰得過麼,那是大耍兒,捏咱不跟玩兒似的啊。”毛毛這時候拄着筷子對我說。
我就煩毛毛這麼說話,就跟誰都是傻逼,就他明白似的。
“那還打算怎麼着啊?”我問道。
“到時候再說吧,我現在也不是很有根,反正不會讓你吃虧就行了。”楊明說。
我聽到這裡,心裡一陣的感動,先前對楊明的悱惻,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齷齪。
“哎,對了,那咱把孫龍友的人打了,這事兒孫龍友能答應麼?”魏坤問道。
“你還真當他們是孫龍友的人了啊,說白了,就是一幫小痞子,能給孫龍友跑個腿兒他們都感覺到自己都成大耍了,其實一幫傻逼。沒事兒,孫龍友根本就不會在乎他們的,就是在乎那今天也照樣得打他們,敢在咱三中門口囂張,不去他等雷啊!”楊明說。
一頓飯沒吃完,我們就商量好了方針了,今天下午,我們一幫人就去東大街,地點就是東大街化工廠廠區大道。那個地方一到下午五點以後,基本上就沒什麼人了,不但地方偏僻,而且道路開闊。
我們幾個從老新疆出來後,就回學校了。回到學校後,我的心裡還是忐忑不安,爲了迎接下午的定點,我已經做了準備,但是心裡終究不是很踏實,總覺得這事兒沒有楊明說的那麼簡單。畢竟,在孫龍友的跟前我們能掏着些許的便宜,在當時的我來說,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不過,我也想好了,一定要全身而退,實在不行,那也只有……
下午最後一節課鈴聲一打,同學們就都收拾東西出了教室。
我還坐在我的座位上,這時候,我的身後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才從恍惚中被拉回來。
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傻大個兒。
“放學了,曉永,怎麼還坐在這兒啊?”傻大個兒問我。
“哦,景明,你先走吧,我還有事兒。”我說。
傻大個兒聽我這麼說,就衝我笑了笑,說:“哦,那我先走了。”說完,就挎着書包走了。
傻大個兒雖說現在經常和我們在一起玩,不過,有很多事情我是不願意告訴他的,而且今天中午,我也沒帶着他,因爲他太老實,太實誠了,在一起玩,或者打個羣架的話,還可以帶着他,但像今天這樣的事,就得避諱一下他了。就像對周小勇他們一樣,雖然我們的關係也都不錯,但是終究他們和我們是兩種人。
魏坤站在講臺上衝我招手:“哎,串兒,行動了!”
我擦,還了整個“行動”。魏坤,你還真是夠沒心沒肺的。
我們一班幾個經常混在一起的,如邢浩、盧廷這樣的,今天都得跟着我去。
我們到了教室門口,正看到楊明他們朝我們這邊來。
楊明走到我跟前,拍了我肩膀一下:“串兒,緊張麼?”
我故作鎮定,學了趙本山曾經在小品裡的一句臺詞,說:“我叫不緊張。”
楊明聽後笑了笑,說:“操,看你臉色兒就知道了,放輕鬆點兒,沒事兒,有哥幾個兒在了,別害怕。有嘛事兒,有我們給你盯着了。”
我衝楊明笑了笑,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楊發他們一干人,心裡確實挺熱乎的。
“走吧。”楊明說了一句。
我們幾個走到了學校大門口,就看到學校門口小衚衕口那站着袁洋他們一幫人。
我們一幫人走到了他們跟前,楊明還問袁洋:“哎,怎麼今個兒沒訓練啊,我還打算順道兒上你那兒找你去了。”
袁洋遞給楊明一根菸後,說:“操,你這不有事兒麼,我不得緊着你的事兒麼。”
袁洋他們別管是衝誰來的,但終歸是爲了我的事兒來的,我怎麼說也得表示一下,這時候,我就轉身要往小賣部走。
“你幹嘛去?”楊明叫住了我。
“我去小賣部那弄條煙大夥兒抽。”我說。
“快得了吧你,你還有錢是怎麼着啊。”楊明說。
確實,上次去看二環,再給袁洋湊錢,加上帶着吳強他們去市中卡拉OK廳,我已經把錢花沒了,這次去小賣部那兒就是打算先賒賬的。
不過,我不能告訴他們我沒錢了,就說:“咳呀,你別管了。”
楊明一聽我這麼說,就拿我調侃說:“操,打算買,就買條三五。”
袁洋一把拽住了我,說:“咳,我們這兒都有煙抽,你別整那沒用的,啊。”
袁洋雖然一直和我都不怎麼說話,但是這次他乍一跟我這麼說話,一時之間倒還真讓我感到有些“受寵若驚”了。要知道,雖然我們歲數都差不多大,但是袁洋混的真心比我要強多了,至少在周邊這幾所學校裡,一提袁洋,只要是混的學生就沒有幾個不知道他的。
我只是在三中和八中小有一些名氣罷了,雖然十三精鷹的名氣也挺響,但是,真正知道串兒的也沒有幾個。
因此,在袁洋這種人的眼裡,似乎我就像比他小的小兄弟似的,就差我是跟他混的了,所以,往往他都不怎麼拿正眼看我。我知道這次也是楊明的面子,袁洋纔會跟我這麼客氣的,不過,別管怎麼說,這個人情我是記下他了,咱有情後補吧。
我們一大幫人在小衚衕抽完煙後就出發了,現在的我們都不算太富裕了,不像以前動不動的就敢打的了,所以,大家也都是騎着自行車,沒有自行車的就讓騎着車的人帶着,總算還好,最後只甩了幾個人。
我們又找從學校出來的別的班的同學借了兩輛自行車,只要我們一說話,那些認識我們的學生都上趕着借給我們車子,別管心裡願不願意,表面上都挺樂呵的說着諸如“騎去,沒事兒”的話。
我們一大幫人十幾輛自行車在大道上排開還真覺得有些壯觀,我的心裡也不像先前那麼不安了,有這麼多人給我站腳,我再那麼怕,就真的沒出息了。
在路上,我聽到袁洋跟楊明說:“哎,知道麼,找到刺蝟了。”
“是嘛,多前兒的事兒啊?”楊明問他。
袁洋說:“就今個兒中午的事兒。不過,不是刺蝟找人辦的二環。”
“你怎麼知道不是刺蝟辦的二環呢?”楊明問他。
“咳,具體的事兒,我也不是太清楚,就是聽說的,我這兩天不是光往醫院跑麼。”袁洋說。
楊明接着問他:“那是誰幹的呢,知道麼?”
“我也沒問出來,不過,看那意思,二環他們應該是知道了,就是不告訴人就完了。你看着吧,等二環出院,非得再來一場大架。”
我因爲這個時候連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了,所以,對別人的事情也就不怎麼關心了。這時候的我就一心想着一會兒到了地方該怎麼說,怎麼辦了。
結果,還真讓袁洋說對了,果然,沒過多久,市區就又發生了一場較大規模的械鬥,當時,我們這幫人都沒看到,不過據後來楊明聽當時在場的袁洋所說,雙方參與械鬥的人數過百了。
天都已經擦黑了,我們這幫人才到了東大街化工廠的廠區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