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看着楊發,一時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我感到非常的委屈,但是,楊發說的又有什麼不對呢,主觀上,是我不願主動找表哥他們的,所以這時候,面對楊發的質問,我無言以對。
“楊發,你別這麼說,曉永他也……”
程燕沒等說完,楊發就一甩手說:“得了吧,靠你們就是他媽的耽誤事,這麼半天說出個所以然了麼!毛毛,咱走!聯繫能聯繫上的人,媽的,今天就是拼也得把楊明給弄出來!”
說完,楊發狠狠一推魏坤,隨後就跑了出去。
毛毛看了看我們幾個,沒有說話,就向着楊發的方向跑過去了。
魏坤這時候就看着我說:“串兒!”
“操,追他們啊!”我大喊道。
我和魏坤、邢浩幾個就追着他們跑。
魏坤腿長,很快就追上了毛毛。
“你們跑嘛啊,知道去哪兒嗎!”魏坤攔在毛毛身前,就對他喊道。
“操,那在這兒待着更不是個事兒了。”毛毛喘着氣說。
其實,楊明別看在我們當中並不是最大的,但是我們潛移默化的都把他當成了我們中間的第一主心骨了,每次有事兒大多都是楊明想辦法、拿主意,攢人什麼的,現如今沒有了他,我們這些人基本就像是沒頭的蒼蠅了。
程燕這時候追上我們說:“你們都彆着急行嗎,別還沒找見人,自己就在這兒內訌起來了。”
“那,怎麼辦,操,這不活活憋死麼!”毛毛說。
跑在最前面的楊發這時候一回頭,就朝毛毛喊:“毛毛,你不跟過來沒事兒,我自己去。”
“楊發,你先彆着急,我剛纔是怕你們等着急了,你等我再打個電話的行嗎?”程燕雙手捂着膝蓋,喘着氣說。
楊發一跺腳,也沒走回來,就站在那兒,和我們保持一定距離,看着我們。
就在這個時候,毛毛的BP機就響了起來。
毛毛低頭一看號碼,就說:“我操,串兒,這不是你們家的電話號碼麼?”
我一聽,就是一驚,毛毛的BP機號,只有我們知道,我也從沒告訴過我媽我聯繫的這些人的電話號的,怎麼這時候還會有我家的電話打過來呢?
“我們家除了我,沒人知道你的號的啊?”我說。
毛毛一聽,就沒有動地方兒,顯然也沒有要回電話的意思。
這時候,程燕就對我說:“曉永,你去回一個的,看看是誰。”
我其實這時候也沒有心思回這個電話的,但是,程燕這麼一說,加上我的疑惑心,我還是跑到了道對過,學校道邊的電話亭回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我聽到電話那邊“喂”了一聲。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四輩兒?!
“喂,四輩兒?”我問道。
“曉永,我在你家,姨說,你去同學家了,你現在在哪兒了?”四輩兒問道。
我一聽,就壓低了聲音說:“四輩兒,寶貝兒讓人抓了,我現在就在咱學校跟前兒的文教廠這塊兒,我騙我媽說我去同學家教他作業了。”
四輩兒聽我說完後,就跟沒事兒人似的說:“哦,你在周小勇家啊,行,我也過去,今天留的作業我也沒太明白,這不是找你來,你也不在家麼。”
我知道,四輩兒這麼說,完全是爲了掩飾,說給我媽聽的。不得不說,四輩兒無論是反應和沉穩,在我們這些人中間,那都是拔尖兒的。
“可能是仨豹子乾的,魏坤告訴我的,說剛放學,寶貝兒就被人裝一輛車上了。”我繼續小聲對四輩兒說。
聽完我說的後,就聽四輩兒說:“哦,那行,我一會兒就過去啊,很快。”
說完,他那邊就把電話撂了。
我很快就又跑回到了魏坤他們的跟前。
程燕問我:“誰來的電話?”
我說:“是四輩兒,他讓我等着,他一會兒就過來。”
我說到這兒的時候,毛毛就叫着說:“我操,光顧着着急了,把四輩兒都忘了。”
我心說,就是四輩兒來了,又能怎麼樣呢?他能解決什麼問題?
程燕這時候就說:“先不管四輩兒來不來了,咱們現在就打車過去,去找龍友。這事兒,龍友或多或少肯定能幫上忙的。”
毛毛這時候就朝楊發喊:“發兒,走,咱們去找龍友!”
楊發一聽毛毛這麼說,就跑了過來,說:“找龍友有用嗎?”
“嘛有用啊?你還找得了別人嗎!”程燕這時候倒是把音調放高了對楊發說。
“不是說一會兒四輩兒來麼,咱們都過去了,四輩兒來了怎麼辦啊?”魏坤這時候就問。
我說:“對呀,咱得留下個人等四輩兒啊。”
楊發一聽,就問我說:“找龍友跟等四輩兒,哪個有用?”
沒等我說話,就聽邢浩說:“這樣,你們先過去,我在這兒等四輩兒,一會兒四輩兒來了,我給毛毛打傳呼。”
“那就這樣吧,咱走!”程燕這時候說。
於是,我們這幾個人就邢浩留下來等四輩兒,我們攔了一輛的士,就朝東大街開去了。
我以前只見到過孫龍友一次,至於他經常在什麼地方混,我還是從齊狗的嘴裡知道的,想到齊狗,我的怒氣就又上來了。
媽的,都是因爲齊狗,要是沒有他,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麻煩事兒了,早早晚晚我得辦你,你就洗好脖子等着吧,齊狗!
我們這幫人在車上都懷着忐忑的心情,從大家相互對看的表情上就能知道,連一向話最多的毛毛,這個時候也都是一句話不說,只是時而看看車窗外,時而又和我們幾個對視一眼。
當車開到了位於東大街西側的一排小平房的時候,程燕就對司機說:“師傅,把車靠邊兒停吧。”
我們幾個人下了車後,程燕就帶着我們向一個挺不起眼的小平房走去。
當我們走到小平房門口時,就聽見裡面嘈雜的聲音。
程燕當先把門推開了,我們幾個就都跟着進去了。
我剛進到屋裡,就看整間屋子不大,裡面烏煙瘴氣的,瀰漫着層層煙霧。
我們幾個剛進屋,就都被嗆得咳嗦了起來。媽的,抽這麼多,不怕得肺癆啊!
我就看見在煙霧繚繞中有一張平常用來吃飯的那種圓形桌子,有好幾個光着膀子,叼着煙的男的就圍坐在桌子旁推牌九。
就聽一個人說:“雙和!今兒這牌就是興。”
“我操,你媽你剛去廁所洗手了嗎!”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男的瞅了眼牌後說。
“方哥!”
這時候,程燕就朝最早說話的那人喊了一聲。
被叫做方哥的那男的聽到程燕叫他後,就一擡眼皮,說:“呦呵,是燕子來啦,怎麼着,推幾把啊?”
我感覺從我們一進來,那男的就應該看見我們了,他就是成心裝沒看見的。
“哦,我不會玩兒這個,方哥,我哥在麼?”程燕問了他一聲。
方哥看了看站在程燕身後的我們幾個一眼後,就對程燕說:“龍友剛出去,你有嘛事兒啊,跟我說也行啊。”
程燕一聽那個方哥這麼說,就說:“哦,那我哥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這就不好說了。”說着話,就掃視了在他旁邊的幾個人笑着說:“要是那藥管事兒的話,興許一晚上還不回來呢。”
“哈哈哈哈……。”
那幾個人一聽方哥這麼說,就都咧着嘴壞笑了起來。
程燕當時就臊得臉通紅,這句話,你要是跟眼鏡妹她們說的話,興許她們還得琢磨會兒,更有可能就根本反應不過來,而程燕一直就是在混混堆兒裡混起來的,對於這種話,她當然只聽個皮毛,就能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我這時候就後悔跟着程燕來這種地方了,就眼前這幫人來看,那就是純種的流氓樣,我也見過不少混的了,眼前這幾個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遊手好閒、打架滋事的地痞了。
不過,程燕還是等他們笑完了才說:“方哥,我就是有點兒事兒找我哥的,那他不在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聽到這兒,我心說,趕緊走,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不說別的,就一進屋那嗆人的煙味都讓人受不了。
那個方哥聽程燕一說,倒是沒說什麼,不過,這時候,在他旁邊的一個長着一對鼓泡魚眼的男的就一扭身對程燕說:“哎,我說,燕子啊,你總不過來的,怎麼一來就走啊,合着你眼裡就有你龍友哥,沒有我們這哥幾個兒啊!”
程燕剛要轉身走,一聽那男的這麼一說,就對他說:“我今天真有事兒,改天我請幾個哥哥喝一頓的,行嗎?”
那個魚眼男一聽,就說:“哎,也不用你請我們,就坐下來陪我們哥幾個說會兒話的就行,總也看不見你,也怪想你的。”
我就看那個魚眼男盯着程燕的眼睛是直勾勾,色迷迷的,當時,我就看他那副色樣,就真想過去給他個大直擊的。
不過,這個時候,不能再生出其它的事來了,目前只要能離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