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拖鞋聽我這麼一問,挺輕蔑的衝我一笑,說:“他能不知道麼,我們以前都跟二嘎子玩兒過。”
我想了想,說:“你要不打算讓我跟着摻合的話,那你告訴我幹嘛啊?”
“我聽說你有個哥哥,在西大街新建區那幹工程,以前在你們老家那也挺搖的吧。”臭拖鞋說。
我點了點頭:“那是我大表哥。”說完,就衝他一揚頭,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臭拖鞋頓了一下,就直入主題的說:“我聽說你那個表哥跟文星也不對付啊,文星上次在工地上鬧騰的不善乎,周裡偏坊的可都知道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你跟我說這個幹嘛?”我問他。
“文星那逼K的現在有點兒忒搖了,你媽現在咱這片兒就屬他牛逼了,他是誰都不含糊,而且,他就是因爲介樣,得罪的人也多。”說完,臭拖鞋還不放心的往四周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就又對我說:“我打算讓你給牽個頭兒,讓你那個表格跟我大哥見一面,交個朋友。”
我一聽臭拖鞋說到這兒,就大致明白了他找我是什麼意思了,原來他是打算讓表哥也上他們的船,他說是那個二嘎子挺牛逼的,看來還是對自己沒有底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他們就是想拉表哥入夥,一塊兒去對付文星。
臭拖鞋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還沒等我再說話,就又說:“其實吧,這事兒,就我大哥自己也能辦,不就是文星麼,當初文星還不是跟我大哥平起平坐麼,別看他現在搖了,以前那就是跟在我大哥他哥大老狗屁股後面混的。”
當時,我也不確定他說的那個二嘎子有多能耐,但是,他一提大哥,我倒想起了喜子和他所謂的那個大哥付春。
“你把你那大哥說的那麼牛逼,他都出來了,咱嘛時候辦付春跟喜子他們啊?”我問他。
“咳,付春那不就是個傻逼麼,他不就是仗着對倒兒麼,告訴你,現在西大街的那幫玩鬧不行了,總讓文星壓着,連蘇小兒現在都完了,就更別說對倒兒了。”臭拖鞋挺不以爲然的說。
其實,我知道,臭拖鞋也是對那個付春心存芥蒂的,動付春那有那麼容易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西大街的玩鬧們現在沉寂了一些,但對倒兒、單吊兒他們那幫人那也是在西大街一帶根深蒂固的玩鬧,文星就是再牛逼也不可能踩過界,別看現在文星之所以能能得瑟一下,還是他手底下能人不少,像花子、褶列他們,若是但論文星個人的水平的話,我感覺對倒兒卻一點都不輸給他。
文星就是那種你捧着他,他就有些找不到北的那種,說白了就是個混不吝的,就是靠着膽兒大,打架不要命才能立得住腳,但混社會你手頭硬,能打只是佔一方面,你還得有腦系才行,像對倒兒那樣陰鷙的人我覺得遲早是會取代金寶的地位的。
金寶現在又犯事進去了,我就納悶,像他們那種人不折騰就會死麼,剛出來沒多長日子又得進去吃牢飯了,西大街的事情都是由幺雞和對倒兒打理的,單吊兒那就不是個成事的主兒,你金寶在的時候,讓他打個頭陣可以,反正就是得有個指揮他的人,要是沒有能鎮得住他的,那單吊兒也就是個打手而已,衝鋒陷陣行,真踏實點兒乾點兒事兒,就他那種人準得弄砸了。
話說回來,我其實真不打算摻合這種事,更不希望我表哥跟着裹進去,不過,我也相信我表哥的腦系,倒是對倒兒在這方面和我表哥有些相似,有勇有謀,做事分得輕重,現在的有些玩鬧也不同於以前我對玩鬧的認識了,打打鬧鬧那一般都是我們這羣處於青春躁動期的小混混們的事了,只要是能混出些名堂的到後來基本都有屬於自己的“事業”了,而且,大部分的人都着手建築行業了,好像建築行業就是一塊大肥肉,引得這些有地位的大耍兒、玩鬧們都往裡鑽。
表哥、孫龍友他們就屬於最早“下海”的那一撥人了。
正所謂大浪淘沙,後來我也看見過不少以前牛逼哄哄的身上刺着龍描着鳳的那些玩鬧們,不是給人開出租掙點兒辛苦錢,就是拉着一車柿子、西瓜什麼的扯着嗓子在街邊賣,所以說,後來真正玩兒起來的那都是武力與腦力並存的,一味的靠蠻打蠻幹的我還真沒見幾個後來混出人樣的,當然,這也只是後話了,在當時那個年代來說,玩鬧們多數還是停留在面子上,打個架,吊個小女兒的還都自以爲挺有面兒的。
我還正想着怎麼回答臭拖鞋的時候,他就倆眼直直地瞅着我,問我:“哎,就讓你給遞個話,我大哥還等着信兒了,你只要把話遞到了就行,行的話就明天,見面兒的地方你也熟,就是棍兒B幹活的那家海鮮館。”
“我表哥這些天都挺忙的,我看有空的話,回頭跟他說說的。”我說。
“咳,再忙不是也得吃麼,耽誤不了你表哥多少功夫的,你就給他帶個話,就說二嘎子想跟他見見,沒別的,喝點兒酒,交個朋友。”臭拖鞋說話的語氣讓我不容反駁。
“那行,我看吧。”
“墨跡。行,那就先這麼着了。”臭拖鞋說着就一摟我,說:“咱哥們兒也有日子沒在一塊兒坐坐了吧,你一會兒叫上四輩兒、坤子他們,咱一塊兒喝點兒去。”
我瞅了臭拖鞋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那幾個禿頂的混混,點了下頭。
我們從房柵出來後正看到四輩兒剛走到道邊兒,臭拖鞋就扯着嗓子喊了他一聲。
我感覺今天有點兒被臭拖鞋坑了的感覺,至於怎麼讓他給坑的,我一時也說不好,但是,有四輩兒在我身邊的話,那我整個人的底氣也就增了不少,其實,我和臭拖鞋的關係也就是類似酒肉朋友了,他還真的沒有棍兒B那麼直,感覺他心裡總是有自己的一些小算計,棍兒B雖然性格比較獨,做事有時候不計後果,但是跟他在一塊兒頂多就是多打兩回架,你倒不用擔心其他的,這次如果是棍兒B跟我說這事兒的話,那我心裡倒沒那麼大的負擔了,這次看來,臭拖鞋是非得邀到我表哥不成了,雖然我先前想過用言辭來搪塞他,不過,看臭拖鞋那意思是不邀到我表哥他是誓不罷休的感覺了。
我們這幾個人去到海鮮館的時候,從外面的玻璃看進去就已經爆滿了,還沒等我們進去,就看到棍兒B從側門的後院裡蹬着輛裝滿啤酒箱子的三輪出來了。
“棍兒B!”魏坤笑着衝棍兒B喊了一聲。
棍兒B一看是我們,使勁一搬三輪的閘,車停下了。
“我操,你們幾個逼幹嘛來了?”棍兒B問了我們一句。
就他這麼一問,我就感覺有些不對,臭拖鞋不是說棍兒B知道了麼,難道說連辦文星那樣的事都知道,我們會過來吃飯卻不知道了?
臭拖鞋這時候就趕緊衝棍兒B喊了一嗓子:“你媽後面裝這麼些個酒瓶子,一會兒拐大彎不都翻了麼。”
“沒事兒,我有根。”棍兒B笑着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大紅河遞給我們。
我們幾個都接過煙,我剛要說話,棍兒B就衝我們一擺手說:“你們先待會兒,我換趟啤酒去,就在跟前兒,一會兒就回來。”說完,棍兒B就使勁一蹬三輪走了,魏坤還笑着使勁在後面給他推了一下。
“咱進去吧。”臭拖鞋說着就先進了海鮮館,跟着他的那幾個小子也都進去了,跟臭拖鞋經常玩兒的幾個人我就是不認識的看着也臉熟,今天跟他來的幾個我倒是有見過的,也可能是我心理作用,感覺他們今天的話都特別少,甚至可以說打從我見到他們,這幾個人幾乎就是一言不發。
我們進到裡面大廳後,看到裡面吃飯的人還真多,纔剛不到六點,大廳裡就幾乎張張桌子都座無虛席了。
有個臉上還帶着農村紅的女服務員操着一口類似山東話的口音問我們“幾位”。
臭拖鞋沒直接回她,而是問她:“你新來的吧,原先沒見過你,哎,你們老闆呢?”
那個女服務員一笑,說:“啊,剛從老家過來,那個我們老闆不在,剛出去了。您有什麼事?”
臭拖鞋只是擺了擺手,隨後就問她:“你這兒還有單間嗎?”
結果服務員告訴他單間都定出去了。臭拖鞋搓着手看了看大廳,角落那倒是有一處空着的桌子,但是位置不怎麼好,旁邊就臨着廁所。
就在這時候,又走過來一個男服務員衝臭拖鞋打招呼說了句:“來了。”
“你這兒還有地兒麼?”臭拖鞋問了他一句。
“有啊。”那個男服務員笑着說。
“我說的是單間。”臭拖鞋再次申調了一遍。
“有。”
臭拖鞋聽到男服務員說完這句,瞪了那個女服務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