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視了一下這幾個人,除了一個是背對着我坐着的以外,這幾個人裡沒有黑子,我都沒見過他們。
一個側身坐着的男的見我們過來,就朝我們問了句:“你們幹嘛的?”
他的眼神很囂張,語氣也很拽。
狗燕兒一聽他問,就說了句:“來找黑子的,他不在麼?”
那男的虛着眼問狗燕兒:“找他幹嘛?”
狗燕兒說:“找他有事兒。”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們認識。”
那男的聽後,又看了眼我和四輩兒,就又對狗燕兒說:“黑子剛去廁所了。”
說完,就不再理我們。那個背對着我們的人也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就又把頭扭過去了。
我心說,你們拽什麼啊,也就是狗燕兒樂意搭理你們,裝個什麼啊,紋身就很了不起麼。
我們幾個就站在那裡等黑子。
過了不大一會兒,就看到黑子和一個小子從廁所的方向走來了。
黑子一眼就看到狗燕兒了,老遠就打招呼道:“呦,燕子來了啊。坐啊。”
狗燕兒笑了笑說:“不坐了,我今天帶我朋友過來了,就是跟你提的那個事兒。”
黑子領着我們坐到離那幾個人稍遠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們都坐下後,黑子就對狗燕兒說:“就是你說讓我幫着攢人,打定點兒的事兒唄。”
“嗯,一會兒四點,在西大街的垃圾站。”狗燕兒說。
黑子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外國煙,我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上面都是英文,就遞給了狗燕兒一根,也沒搭理我和四輩兒,自己就點上了。
他這個動作令我挺反感的,也就是在他的眼裡狗燕兒還算能和他交流,而我和四輩兒倆人就像是狗燕兒的跟班小弟似的,在他面前沒什麼地位的樣子。
就這一個舉動,就令我對他從那天晚上的印象來了個180度的轉彎。
但是,畢竟是有求於人,我也不好說什麼。
狗燕兒接過煙後也沒抽,就放到了跟前的桌子上。
黑子深吸了一口,然後啐了口煙,就說:“攢人是沒有問題的,畢竟你燕子跟我開口了,不過,那天就因爲他們幾個,大龍被打了,這事兒我看得先說道說道。”
狗燕兒一聽黑子這麼說,就說:“都是面兒上的人,出來混不是打人就是被打,再說,那天也不是他們叫的大龍,大龍是讓周愛叫出去的。”
黑子一聽狗燕兒這麼說,就皺了下眉頭,說:“大龍傷的倒是不重,誰都知道大龍是我弟兄,他在MD門口讓人打了,是,當時我是不在,不過,這事兒好說不好聽啊。”
我一聽黑子這麼說,就搶話道:“這次我們定點兒的那邊兒就是打大龍的人,所以,你幫我們也就是給大龍拔創了。”
黑子一聽我說話,就歪着脖子的看着我,說:“誰讓你說話了,你算幹嘛地啊。”
他這一句話,把我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狗燕兒趕緊就對黑子說:“你先別說他了,就說這事兒你管不管吧,你說句話,不管,我站起來就走人。”
黑子一聽狗燕兒這麼說,就把瞅我的一雙眼轉移到狗燕兒的身上。
“不是不管,問題是……”說着話,他又看了我一眼,就說:“我聽我一個小兄弟說了,對面兒今天已經把西大街的人叫去了。”
狗燕兒一聽,就說:“你那意思,還是怵他們唄?”
黑子一聽狗燕兒這麼說,就一笑,說:“操,我怵過誰啊,又不是沒跟他們碰過。不過,因爲這事兒得罪西大街的不值當的。”
狗燕兒說:“我說你怎麼今天說話跟那天不一樣了呢,鬧半天你是得了信兒,知道西大街的今天要給那邊兒踢腳啊。”
黑子一聽狗燕兒這麼說,就小聲對狗燕兒說:“燕兒啊,我要是今天不管的話,你得埋怨我,我黑子也不是那黑嘴的人。”
我心說,你媽你都叫黑子了,你不黑嘴誰黑嘴啊。
狗燕兒說:“沒事兒,我不找你也能找別人的。”
黑子繼續小聲地說:“告訴你吧,今天北門樓的文星過來了。”說着話,就悄悄一指剛纔那桌上的人。
狗燕兒說:“那你是嘛意思吧。”
“嘛意思啊,本來這事兒我能管的,不過,文星今天來跟我說了,金寶快出來了。”黑子小聲說。
狗燕兒還是問了句:“你嘛意思吧。”
“文星跟金寶打以前就掐,聽說金寶快出來了,這不就過來告訴我到時候幫着他們點兒的麼。不過,我也挺不好做的,金寶以前跟我也不錯,兩邊兒都是朋友,你說說我幫誰,對吧。”
黑子說到這兒,我纔算明白了,原來剛纔說的全是扯淡,他不幫忙,就是不想得罪快放出來的金寶。看來這個金寶應該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
“行了,我知道了。”狗燕兒挺不耐煩的說。
黑子一聽狗燕兒這麼說,也有點兒尷尬了,就說:“要不這樣,我就不出面了,我給你找幾個人跟着過去。”
“沒事,不用了。”狗燕兒說完話,就站了起來往外走。
我和四輩兒兩個也都站起來,跟着狗燕兒往外走。
見狗燕兒走出去,黑子還跟了上來,對狗燕兒說:“燕兒,咱平時都不錯,我把你就當妹子,要是你的事兒,我說嘛也不能不管的。”
狗燕兒一回頭,就對黑子說:“行了,我們自己走,你就別送出去了啊。”
黑子一看狗燕兒這麼說,就沒有再說話,扭頭就往回走了。
剛一出迪廳的門,狗燕兒就放口大罵:“什麼玩意兒啊,真他媽操蛋,算我認錯人了。”
我就勸狗燕兒:“行了,要沒這事兒,你還不認識他是什麼人了。”
“尼瑪,說了半天,不就是怕得罪西大街的人麼,說那些沒用的,還跟金寶不錯,金寶認得他誰啊。”狗燕兒挺氣憤地說。
四輩兒這時候說:“那咱們現在去哪兒,回去,還是怎麼的?”
狗燕兒說:“沒事兒,我再帶你們找別人去。”
我沒駁狗燕兒,其實,我心說,還找誰啊,連龍友都不攙和這事兒,你還能找誰啊。
我只是說:“可別耽誤定點兒的時間就行了。”
狗燕兒說:“耽誤不了,咱去趟體育場路。”
我擦,去體育場路!這是什麼節奏啊,難道是要找大軍麼?
這個黑子就夠不靠譜的了,大軍比他可是有過之無不及啊,狗燕兒不會是病急亂投醫吧。
我就隨口問了句:“去體育場路,找大軍嗎?”
沒想到,狗燕兒卻說:“找他幹嘛,體育場那又不是光他一個大軍。”
我一聽,就問她:“那找誰啊?”
狗燕兒就說了一個名字:“田傑。”
田傑,當時我聽着挺耳熟的,我肯定是聽過這個名字。
對了,這不就是上次在刨冰攤上大軍說的那個人麼。
狗燕兒也不等電梯了,就這麼從樓梯上走下去,我倆也這麼跟着她。
四輩兒在後面還朝我無奈的聳了下肩。
我也懂四輩兒的意思,其實,要是狗燕兒一開始找的人能幫我們,那無疑是錦上添花。但是,現在,要是再爲了找人而去刻意找人的話,未免就有點兒畫蛇添足了。不過,狗燕兒就是想幫我們,自己一時間擰不過來那個勁兒。我們倆索性也就隨着她了。
我們出門後,就打了一輛的,直接奔的體育場路。
我在車上還問狗燕兒:“那個田傑沒有傳呼麼?不行就打個電話吧。”
狗燕兒說:“他沒有,不過,他一般這個時間都是在體育場旁的滾軸那兒待着的,去了就能找到。”
我們來到了體育場路,下車後,狗燕兒就帶着我們直奔滾軸的地方去了。
當時,在體育場一旁的滾軸是個露天的,就是周圍用鐵欄杆圍住,中間是場地的那種。
我還真怕在那遇見大軍,大軍給我的印象就是吹牛逼比辦事的能力強的那種人。
我們走到鐵欄杆旁邊就往裡面看,狗燕兒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我就看到她衝着裡面招手。
迴應她的是一個穿着極其普通的青年,與其說穿的普通,倒不如說是有點兒土了。看他那樣子,玩兒的都出汗了,這時他就穿着一件褐色的襯衣,下面是一條軍綠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