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眼鏡妹這時候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我欠她錢不還的似的。我就算是真的逃課,也跟你沒多大關係吧,你至於嗎你。
下課後,我們組長還專門走到我跟前對我說:“劉曉永,你說這事兒鬧的,一直都沒嘛事兒的,今個兒這一回就把分兒都扣了。”
我一聽,就明白了,原來組長這些日子一直就沒給我記過扣分,別管我是上課說話,還是下課打鬧的,在他那裡應該都是白紙一張的,其實我也根本不在乎這個的,只要老師不請我家長,你愛扣分就扣去唄,也不會少塊肉。
這次實在是班主任老師點名了,組長才給我扣的分。
既然組長過來對我買好來了,那我就是再不在乎,也得跟他客氣一下。
我說:“沒事兒,組長,就讓她扣去!”
我故意用的“她”這個字,而不是你,意思就很明白了,這事跟你組長沒關係,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班長一見我沒因爲這事而遷就到他,從臉上就能看出來,他有些放鬆了。其實,他倒不是怕的我,我其實在班裡還是挺隨和的,我打鬧也就是跟魏坤他們,還有幾個平時愛一起鬧的女生,比如趙菲她們。
我和其他同學之間還算是挺融洽的。主要還是我們十三精鷹的名號,在初一年級乃至初二學生的眼裡都是挺牛逼的,所以,他們纔不敢得罪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生怕哪句話說錯,哪件事情沒處理好,而招致到麻煩。
組長還沒離開我的座位跟前,楊明就站在我們班門口跟我打招呼,而我這個組長還朝着楊明點頭微笑,其實他從來沒跟楊明說過話,但,他還是很禮貌地點頭,算是跟楊明打招呼,就能看出他這個人還算是比較會來事兒的。
因爲,楊明就是屬於那種只要你跟他玩兒過兩次,算是比較熟的話,一般有事找他,如果事不大的話,他都會替人辦的,所以,有些不在我們這個圈子的人,也都希望能和他掛上鉤,以此可以在外人面前提升一點自己的“身價”。
楊明也對他微微點了下頭,就對我說:“串兒,出來啊!”
我當時有個感覺,那就是袁洋給他回信了,結果我猜錯了,他只是找我一塊兒去廁所。
我們幾個人剛走下樓,楊明的BP機就震了。
楊明一看就說:“是袁洋來的。”
我知道,這次肯定是有消息了,不然這個時候袁洋還有什麼事情呼楊明呢。
“是不是他給來信了啊?”我問楊明。
楊明把BP機往口袋裡一放,說:“先不管他,咱去廁所。”
喝,本來就這麼會兒的十分鐘課間,你再去完廁所的話還有時間回電話麼?不過,楊明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楊明還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了,我想,這次也是一樣,那我也就彆着急了,悉聽尊便吧。
我們幾個到了廁所,楊明蹲到茅坑上,就掏出了煙,跟我們比劃着。
看來,我又錯了,我還以爲楊明這次有什麼打算了,原來,他只是,憋不住了……
“快拉你的吧。”我並沒有過去接煙,哭笑不得的對楊明說。
楊明這根菸剛點上,就聽毛毛站門口兒喊:“哎,老師過來了!”
魏坤正要點菸,一聽就問他:“哪個老師啊?”
毛毛一臉焦急的朝魏坤喊:“操,哪個老師你不得(把煙)掐死啊!”
一聽他這麼說,先前在廁所裡的幾個高年級的學生也趕緊把煙掐滅了。
楊明更絕,因爲別人都是站着的,就都把菸頭插在磚牆上捏死,楊明蹲在那兒左右空落落的,身後的牆也夠不着,一着急就把煙扔在了坑兒裡。
我們等了會兒,一看還是沒有老師過來,楊明就問毛毛:“哎,你不說老師來了麼?”
“是啊。”
“那人呢?”
“進女廁所了。”
……
“我操!!!”
廁所的人立時爆發出雷鳴般的吼叫。
“操你大爺,毛振博,我尼瑪一根兒剛點上就撇坑了!”楊明一臉怒容的罵毛毛。
不過,這時候毛毛早就跑了,誰還會傻到等着被一廁所的人羣起而攻之啊。
雖然這只是個玩笑,但是也從側面證明了毛毛現在的地位,如果換做另一個人,我們這些人還倒好說,而敢在廁所當着其他班的人開這種玩笑,那還不讓人家一幫人按着頭衝下塞進茅坑裡纔算怪的。
我們臨出廁所的時候和徐亮走了個對碰頭,徐亮還上趕着給我們上煙,讓我們跟着他再去抽根兒的,但,我因爲上次他和魏坤的事情,對他還是耿耿於懷。
放學後,我們一幫人都在學校門口的小衚衕扎堆兒,楊明去給袁洋回了電話,回來後告訴我說袁洋已經給我問了,說楠楠經常在東大街大橋底下的遊戲廳那兒晃盪,說他愛玩一款老虎機,有時候一玩兒就是半天,這個時候去十有八九能撞上他。
在這裡說下,當時,不是什麼遊戲廳都有老虎機的,一些擺在明面兒上的遊戲廳裡很少有老虎機的,撐死了也就是擺上幾臺麻將機。即便有老虎機的也都是暗藏在小屋裡的,因爲老虎機都是賭博的,一般都能退錢,沒點兒彩頭的人們不願意玩兒啊。
所以,一般像老虎機這樣遊戲機,就只有在東大街那樣比較偏的地方纔有可能偏安一隅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楠楠經常混的地方了,那我們這邊也就事不宜遲了。
由於上次小衚衕的傢伙被人拿走了,所以,我們只能換個地方藏了。那就是學校後操場的牆根兒。
楊明讓申超和孫健過去拿傢伙,我們這幫人就都在小衚衕等着他們了。
過了不大會兒功夫,就看到這倆小子一人手裡拎着個書包,書包的口上還用桌布蒙上了。
我們當時挺會想辦法的,也只有我們這些知道內情的才能看出書包拉鍊口支出來的東西是什麼了。
東西都準備妥當了,我們這幫人有自行車的騎自行車,沒有車的就讓人帶着,十幾輛自行車,二十來人浩浩蕩蕩的向東大街開赴過去。
到了東大街大橋,我們把車子都立在了橋墩子旁邊。我看見不遠處上了土坡,就有好幾排舊房子,有一處房子挺大,而且門口還存放了不少自行車,我就知道那應該就是袁洋說的遊戲廳了。
楊明他們十幾個人都在門口等着,我和四輩兒、魏坤三個人就進遊戲廳找楠楠。
我只能說,這家遊戲廳要不是有賭博機恐怕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人過來的,我看到遊戲廳裡面的牆還都能看出是用磚砌的,連粉刷都沒有。地面兒也是凹凸不平的磚地面。
在這裡待着的竟是些一看就是痞子像的人,一排排坐在機子跟前拍老虎機、麻將機的。只有一小塊兒地方擺放着幾臺搖桿遊戲機,而且,一看就是爲了充數的,機子很舊,屏幕還烏突突的,我甚至看到有一臺機子還是八人街霸了,我都不得不佩服這兒的老闆是怎麼淘換來這幾臺機子的。
魏坤用胳膊肘一搗我,就問:“看看有麼?”
面向我這一排的人我已經看了,並沒有楠楠,不是我的記性有多好,實在是楠楠臉上的那道疤太好認了。
我們三個又走到了另一排機子的側面兒,結果,我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牆數第三個的楠楠了。
這小子翹着個二郎腿,機子檯面兒上還防着一瓶可樂和一盒大紅河。
我看到他的時候,手裡還抓着把瓜子,一邊盯着屏幕,一邊嘴裡還磕着了,我看他這意思玩兒的挺帶勁的,還真有點兒不亦樂乎了。
“就是他。”我衝身邊的四輩兒他倆說了聲。
魏坤說:“帶他出去。”
我走到了楠楠的身後,使勁一拍他的肩膀。
楠楠正玩兒得起勁兒了,一開始他可能還以爲是熟人跟他逗了,還用手扒拉了我一下。
“操,瞎……”楠楠說着話一側身,看見站在他面前的是我,剛要說出的話,就戛然而止了。
“哎,還認得我麼?”我問楠楠。
楠楠虛着眼看了看我,說:“呦,找上這兒來了!”說着話,他還看了眼此刻已站在我身後的四輩兒和魏坤。
我冷笑了下:“記性還不錯。”
“你嫩麼個意思啊?”楠楠都沒動地兒,說完這句,還往嘴裡擱了一個瓜子,可以看出來,他對我還是挺藐視的。
我就聽到魏坤在身後說了句:“我操,挺會磕啊,小心磕出個臭蟲出來。”
楠楠還是連動都沒動,不過,這時候,在他旁邊兒坐着的一下子站起來好幾個人,一個個都對我們斜楞着眼瞅着,這種眼神,我以前在金剛在的滾軸廳裡見過,和休息區後來進來的那幾個混混的眼神如出一轍。
“幹嘛兒的!”站起來的其中一個小子瞪着我們說。
我一指楠楠:“沒嘛兒,找他談談。”
“談你媽嘛,找不自在是嗎!”那小子衝我喊。
這時候,四輩兒朝楠楠一勾手指,說了句:“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