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滕佐家裡的時候,我發現已經裝修過了,並且是怎麼喜慶怎麼來,大晚上的還有不少的人在做佈置。看來藝嫁出去一個奈奈子還是挺鋪張的。
奈奈子就在門口等着,穿着小短褲還有花T恤,頭髮紮成丸子頭,顯得脖子很長臉更嫩。那模樣確實是很可愛,無端讓人增添了不少的好感。
“奈奈子。”我叫了一聲,奈奈子回過頭來見到我嘴角抽了抽——我有時候猜想這小傢伙也是一個面癱,因爲每次要笑起來的時候就跟有人在背後拿刀子威脅他似得。
“大叔,你好慢。”大約是覺得笑太難了,所以奈奈子果斷的放棄了,迎上來眼巴巴的看着我。每個人的臉上多少都有痣,有些人有的地方就很醜,但是有些人有的地方就很好看。
“這不是不會開車嗎。所以來的比較慢。”我解釋道,奈奈子還是噘着嘴,看着她腦袋我就想上手去摸一摸,總覺得非常的可愛。
然而看見了琅東一臉黑色彷彿能滴的出水來的模樣,我就把探出去的手給收了回來了。要知道這傢伙現在連狗的醋都吃——並且是在我還沒摸到狗的時候他就已經外放陰氣把狗給嚇跑了。
我跟着奈奈子進了去,這次是過了玄關之後到了後面的迴廊,他們這邊的迴廊是木製的,踩上去卻沒有聲音,看來這些選料都是用的上乘的。也對嘛,人有錢着呢。
奈奈子停下來,指了指其中的一間房間,然後對我說:“就是這裡了。大叔爺爺不讓我進去,我就在大廳等着喔。”奈奈子說完眼巴巴的看了我一下,我最終是沒忍住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笑着離開了。
我在面前敲了敲門,“滕佐先生,我是薛少白。”
“進來吧。”滕佐先生這樣說道。我看了一眼琅東,拉開了門,然後和琅東一塊進了房間去。這邊的房間很空,基本上沒有什麼,滕佐老爺子坐在一塊深色的坐墊上,面前擺放着一盅茶。
那麼晚了還喝茶也不知道會不會睡不着……不過看現在這樣他應該也沒打算睡,雖然不是那麼喜歡奈奈子,但是奈奈子真的跟我訂婚的話他應該也會有些捨不得吧?也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故意支開奈奈子,是有事情要和你說的。”滕佐老爺子把手裡的茶杯放樂下來,渾濁的眼睛看着我,神色十分的嚴肅。我感覺我自己也跟着嚴肅起來了:“滕佐先生您說。”
“我們陰陽師,近年來因爲眼力和靈力都退化了,所以越發的不受重視。奈奈子從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在這個家裡還算是有些威望,所以我還能做主。這把妖刀,想必你也聽了奈奈子說了,附身千萬的亡靈。”
滕佐嘆了一口氣:“但是它可以保全奈奈子的性命。陰陽師結怨太多了,總是會有莫名其妙的仇家找上門來,奈奈子身上我下了一個結節,卻也只有一年了,這個結節過後,勢必會招來禍端。你是有能耐的人,可以從鬼蜮之中逃出來。”
我聽到這裡大致就知道滕佐老爺子的意思了,雖然我之前也猜到了一二了,不過真正聽見這個理由的話,還有有些唏噓的。奈奈子一直覺得她爺爺不喜歡她,其實是不能表現出來。
本身就沒有什麼地位了,如果還要備受寵愛的話,那些其他旁支的小孩大人會怎麼想?還不是要往死裡虐奈奈子?這是這位兇巴巴的老爺子最後的溫柔啊。
“你放心吧,我會讓奈奈子不受到半點傷害的。”畢竟是我的童養媳啊,以我現在這頹樣,想要找個媳婦還真是不簡單。我可不想跟琅東和雙生兩個打光棍一輩子,麒麟以前沒能化人的時候也都還想着小母狗呢。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奈奈子是個好孩子,請善待她。不過遺產恐怕沒有奈奈子的份了,我會私底下轉出去一部分,給奈奈子的戶口,她沒成年,我很擔心,所以務必請你幫助她。”滕佐老爺子說完鞠了一躬。
雖然知道這是日本人的禮儀,但是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一瞬間感覺有點方啊。一個老人家跪在那裡祈求我一些事情,看着就會折壽好嗎?
“沒問題,我會盡責的。”我點點頭,以後的事情誰都不知道,但是隻要我薛少白還活着,那麼奈奈子就不會有事,如果我出事了,那麼就讓奈奈子跟着沈妖精吧,反正他也沒有媳婦不是嗎?
“老夫要說的就那麼多了,今晚還有禮儀老師過來,你可以去大廳看跟着奈奈子學習一下。”老爺子說完又喝了一口茶。
我點點頭,知道老爺子該說的都和我說了,於是站起來,帶着琅東走了出去,老爺子身上的陽火有一把已經滅了,看來他大限將至,也不知道奈奈子會不會很傷心。
“他身上有不好的味道。”琅東出來之後小聲的對我說。我點點頭:“我知道,我看出來了。”但是他身上雖然有死氣卻沒有半點的陰氣,這不會是什麼冤魂纏身,而是真的壽辰到尾了。
看着滕佐老爺子的頭髮都花白了,年紀也很大,生老病死是人間常態。
我和琅東到大廳的時候是,看見奈奈子正頭頂着書本擡着下巴走路了,那僵硬的同手同腳的姿勢我光看着就覺得很好笑。
大約是見我來了,奈奈子很興奮,剛想開口叫一聲,結果頭頂上的書本就摔下來了。旁邊嚴肅的形體老師不高興的抿着嘴:“優雅的小姐是不會這樣失態的。”
奈奈子纔不管那老師說什麼,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問:“爺爺跟你說了什麼?說我的壞話嗎?”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對啊說你小時候可愛尿牀了,榻榻米都不知道被你弄溼多少次。”奈奈子的眼睛瞬間睜大:“這是真的嗎?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心說這小妮子也太好逗弄了,偷偷笑了一聲:“不扯了趕緊去練習吧,不然也不知道呀折騰到今晚幾點了。”
奈奈子點點頭,垮着一張臉繼續去練習,對於她來說這樣的形體練習一點意思都沒有,其實我也覺得不怎麼有用,畢竟這是趕鴨子上架,短短几天就要把奈奈子給調教成以爲優雅的大美人明顯是不可能的。
先訓練的形體的是奈奈,然後接着是我,訓練完形體之後我們就集體做下一下肌膚護理。這也是我覺得最舒服的環節了。我差不多都要在美容椅上睡着了。
然後弄好了差不多十二點了,我看見自己的臉容光煥發的還特別的帥氣的時候,心說這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樣啊,看看這臉做的!
之後因爲太晚了,並且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要做,所以老爺子安排我們在這裡住下來。我和琅東睡在榻榻米上的時候感覺有點熱,這裡是沒有空調的,也沒有風扇,們一打開就是迴廊,然後看到小院子。
外面的月光倒是很亮堂,我撿了一個枕頭墊在自己的胸口下面,刷着手機。沈妖精這部暴發戶手機十分的耐用,特別是用電的地方,我用了好幾天了現在還有電,課可見這續航能力也是槓槓的。
琅東見我不睡他也不睡,盤腿坐着看着外面的月光。
我刷了一會手機之後手有點累了,所以看了一眼琅東,心裡一個“咯噔”,難怪那個外國裁縫會一眼以爲琅東纔是男主角,看看這披着月光的渾身發光的小夥子,是個人都要點贊啊。
本來就是銀灰色的長髮,坐下來的時候那長髮散在地上,蜿蜒出去就跟銀蛇一樣,亮的驚人的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外面的月光,最重要的是這廝不穿衣服。
琅東這人的體溫高的要命,他經常會耍流氓不穿外衣的,還好他長了一張好看一點的臉,不然肯定會被人當做是暴露狂的。
“你在看什麼?難不成你也會在圓月之夜變成狼人嗎?”我歪着頭,把墊着的一隻手給抽了出來,孃的壓得麻的要死。
“阿白你上過天嗎?”琅東突然問我。
呵呵噠,上過啊,大腿上長包的時候我擦風油精結果一不小心碰到了小兄弟,當時的那種感覺,上天下地獄都有了好嗎?我菜刀眼看過去:“爲什麼這樣問。”
“你相信有神明嗎?”琅東又問我,他轉過來看着我,臉在陰影之中,但是眼睛卻是非常的亮堂的。
“相信啊。”不然我怎麼會遇見衰神和喜神?我現在想起來那段倒黴的日子我就心塞,明明我是那麼一個三好學生十佳青年,竟然會遭受到這樣的非人待遇。要不是任孝義幫我忙我現在估計已經掛掉了。
“其實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神明的。”琅東狡黠的眯了眯眼睛,“那些神明都是幻象。”
奇怪,爲什麼他要這樣說?我的眉頭一皺,剛想問琅東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卻有不說這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