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司機說的市裡好一點的醫院是什麼醫院,我在車上昏昏沉沉,想要睡覺。 眼皮很重,但是身體很滾燙,就好像冰火兩重天一樣,又困又睡不着的。
我砸吧砸吧嘴巴,讓自己能清醒一點。嘴巴里面已經沒有那油鹽撈粥的香味兒了,只剩下澱粉沉澱過後的酸味兒。
在我以爲我要被燒死的時候,司機先生終於把車子給開到了醫院的門口,收錢的時候還感慨:“這是我開的最快的一次車了。真危險啊。”
我覺得那些飆車的都被嘲諷了。
雙生帶着我進了醫院,然後到兒科去,說了一些什麼,醫生就說給我量體溫。我夾着那體溫計靠在椅子邊上昏昏沉沉的腦子糊成了一團漿糊。
體溫量出來的時候我三十九度八,是高燒了。醫生說要繳費,於是琅東拿着我的小卡屁顛屁顛的就朝着人小護士去了。
繳費回來我才能打針,打的是吊瓶,我最擔心的就是打屁股針來着,我覺得這是每個人心裡都會恐懼的。
畢竟手上扎針比屁股扎針要好受的多。
只可惜了就我一個人這樣想,那個幫我扎針的小護士就是個新手,紮了兩次都沒有扎進我的血管,我看着她都要急得哭出來了。
其實我更着急好嗎?我覺得我的身體都快給燒沒了。
還好在雙生黑的彷彿能滴的出水來的表情威懾下,他們不敢再拿我來試手,換了一個的熟練一些的老司機,一下子就幫我給扎進去了。
能正常輸液之後其實也都差不多了。我躺在病牀上,昏昏沉沉的就要睡過去了。臨睡的時候我好像聽見琅東問我想吃什麼,我說了水餃還是粥?我給忘記了。
我醒過來已經接近中午了。手背上的點滴調的非常慢,因爲小孩子的血管小,所以開的快的話會受不了手疼的。
我醒過來的時候只見到雙生在,琅東卻不知道哪兒去了,我有來了些精神,沒有剛剛那麼弱,問雙生:“琅東呢?他哪兒了?”
“去給你買飯。”雙生伸手摁住我的腦門,然後又用手摁住自己的腦門,隨即點點頭,“差不多了,不燒了。”
我點點頭,因爲我自己也感覺不是那麼難受了。我擡頭看着還在滴着點滴的大瓶液體,嘆了一口氣,心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滴完。
“口渴嗎?要不要喝點水?”雙生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滴點滴的緣故,我竟然不覺得口乾,倒是憋得慌,要上個廁所是真的。
雙生知道我想去哪裡就幫我扶着點滴瓶子,我拖着自己的鞋子去了洗手間。這邊的醫院還是不錯的,也不知道打一針要花多少錢。
上了廁所回來我的問雙生幾點了,雙生說快一點的時候我就奇怪了。琅東要買飯怎麼會買的那麼久?他的腳程挺快的,再說了樓下也有快餐店啊,隨時隨地都能打的。
我要是等他回來我估計都要餓死了。
“他出去很久了嗎啊?”我躺在牀上無聊的看着天花板吊扇上停着的一隻蒼蠅,看着它飛過來飛過去的。上邊還坐着一個“人”,正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四周。
“有一段時間了。”雙生一聽我這樣問眉頭也漸漸的皺起來,就連他也覺得奇怪,現在就應該回來了。再遲一點我都能直接吃晚飯了,不用吃午飯的了。
“你沒讓他帶着手機出去吶?”我翻了一下我的百姓公,百姓公和一些其他的東西都放在諸葛一鳴送的那個藏青色布袋裡面。
我翻找了一下果然是找到了,看來雙生沒有讓琅東帶着手機出去。我皺着眉頭心說是不是這廝回到了諸葛一鳴家裡去了?
我正想打個電話過去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我一看是未知號碼,心說肯定是琅東來着,於是立刻接了電話。
“喂,琅東?”我因爲發燒的緣故聲音和是沙啞,差一點都說不出話了。
那頭一開始沒有說話,我懷疑對方是不是摁到了靜音了。我餵了好幾聲,那頭才突然冒出一個尖銳的聲音,“你好。”
我嚇了一跳,雙生大抵是見到我這樣驚嚇的模樣,立刻就接了電話,“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你的同伴現在在我的手裡,要想他活命的話,你最好把太妃石交出來。”
我很好奇這個人想要說什麼,於是貼近了手機聽,結果聽到了這個!
“我不信。”雙生眼睛眯了眯,那邊的聲音低低的笑了起來,應該是變聲器處理過的,所以聲音變得十分多麼詭異。
“你不相信沒關係。待會你就會相信的。”說完這個人就掛了電話了。
不光是我,就連雙生都覺得奇怪。琅東這人很狡猾的,再說了他又不是真的人,而是兇獸,一隻兇獸能那麼容易被人給抓住束縛嗎?
但是下一秒我就不得不信了,因爲換了一個號碼發過來了一個彩信。雙生點擊下載之後發現這彩信裡面竟然是琅東拿着一張今天的報紙,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身上似乎還有一些黃色的東西。
我對於這樣的顏色是相當敏感的,即便是非常的模糊,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符紙。
“有人用陣困住了他。”我的腦海裡面突然就冒出了那天在一橋頭,問我爸是不是姓薛的那個人。
我總覺得和他有關。
“他們想要太妃石,不過不確定是不是打着聚寶盆的主意。”雙生放大縮小這張圖片,“阿白,你覺得呢?”
“你覺得木薇可信嗎?”我把手機搶過來,盯着沒有一丁半點笑容的琅東,他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會笑着的,但是現在卻是這樣的表情,估計對方不好惹。
“你是說她告訴了樑子山那些人嗎?會是他們嗎?”雙生眉頭緊鎖,隨即呢喃了一句:“要不是你的命和他聯在一起,我還真不想去救這個蠢蛋。”
……
看來雙生對琅東的成見非常深。
雖然我之前對琅東也是沒有什麼好感,但是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好吧並沒有一手帶大,但是也好歹是給了那麼多父愛的娃。
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送死的。
“回個信息問他到哪裡去交易,琅東重要一些。”他們並沒有說一定要全部的寶器才能召喚出來聚寶盆,或者找到了所有的寶器都不一定能把聚寶盆給召喚出來的。
但是有好過是無的,只是我現在不能用一個死物犧牲掉琅東。那邊的人能把孫淼給殺了,能把林世才弄成這樣,估計也不是什麼善茬。
雙生點點頭,從布袋子裡面拿出我的牡丹盒子,從裡面抽出太妃石。這太妃石還是用銀白色的鏈子給繫着,雙生給我帶上去,“這樣安全點。”
然而我並不覺得,這樣遭殃的更快好嗎?
“叮咚——”短信提示聲突兀的響起,我立刻貼近了看,發現對方回覆了一個時間:“今晚三點。”
但是地址還沒定下來。也是,現在這個點給了地點,我們報警就不好說了。我見着目前還有一些時間,吊瓶吊完了就跟雙生出了醫院——然後找了一家館子吃飯。
生病了之後就是要大補的,不然怎麼應對今晚的戰鬥?再說那些人的目的是太妃石,琅東現在還是安全的。
我胃口回來了,點了糖醋排骨,點了咕嚕肉,點了酸菜魚,點了豬肚雞,最後想想看還是點了一個耗油生菜。
畢竟要葷素平衡才健康的。
雖然後來我就只吃了一根生菜,其他的都是奔着肉去的。
然而大病初癒的人果然是不合適吃那麼油膩的東西,下午的時候我就遭到了報應——我肚子了。
基本上是站起來又要蹲下去的那種,剛發了燒又作死。吃了一堆的補脾益腸丸進去才勉強好。在牀上躺了老半天,昏昏沉沉的又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的非常不安穩,我總是做夢夢見琅東受了很大的痛苦,整個人都被長滿了倒刺的藤蔓給束縛住了,怎麼樣都沒辦法掙脫開來,他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口腔裡面空空如也,竟然是黑洞洞的一團,嘔幾口血水來!
他好像是在說:阿白救命。
我瞬間就被驚醒了,伸手往後背一抹,一手的都是冷汗。
“時間還早,你就起來了?”雙生一直都在我邊上,拿着手機在刷着什麼,面無表情的,我驚魂未定,看着桌子上有一杯水,抓起來就灌下去,然後抖了一陣之後才感覺好一些。
“幾點了?”我問雙生。
沒有開燈的原因,雙生的眼睛在手機屏幕的燈光照應下一閃一閃的。
“一點。”
“那人有沒有回覆?說了什麼?”我趕緊的問,腦海裡面都是琅東沒有舌頭說不出話的畫面,那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好像就真的發生了一樣。
“還沒有。”雙生搖搖頭,繼續往下刷。
“要不咱們還是去問問看?”我雖然表現出來都是很悠閒的樣子,但是其實我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