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山花了這麼多錢去買股票,盧新娥雖然心疼,但錢既然花了,那無論如何得聽一個響動。
就在與關雲山吵架的第二天,盧新娥便把關雲山趕出了家門:“關雲山,你有本事花,就得有本事掙,你在哪兒投的錢,你就得在哪兒掙去!別老在家窩着!”
這眼看就要過年了,關雲山很不樂意外出,但是一家人都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搞的他也十分無趣,就連關宏達都狠狠的說了他一通。
見家裡人沒有一個支持他的人,關雲山也感到很失落,他到了這個時候,其實並沒有後悔買股票認購卷,他這人天生就有冒險精神,這次從公司裡抽出五十萬來玩股票,其實對自己公司的財政來說,算不了多大的問題,五十萬看着很多,其實也就是超市幾天的營業額而已。
家裡人對他的不滿,主要源於他的不安分與不打招呼就動用了這麼多錢,這纔是最令人氣憤的地方。
面對家人的指責,關雲山也感到十分鬱悶,他感覺家裡人都不理解他。
不過在申城買了這麼多的認購證,不用盧新娥趕他他也要去申城盯着去,這錢無論如何不能白花,況且他只要敢買,就說明他對自己的行爲很有信心。
他不覺得這次買認購證會賠錢,相反,他隱隱覺得自己可能要撈一筆橫財,所以這才話這麼多錢去買認購證。
只是人生總是充滿各種各樣的幻覺,被家人這麼一致討伐,搞的關雲山心煩意亂,以往十足十的信心,此時也只剩下了七成,有時候心頭也會偶爾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這次我真的做錯了?”
現在反正錢已經花了,最壞的可能也就是打水漂而已,“這點錢”他關雲山還損失的起,重要的是如何能把認購證換成錢來。
於是在農曆臘月二十四這一天,關雲山一臉悲壯的收拾行禮,準備趕往申城,去股票市場看一下自己這認購證的後續情況。
就在他收拾行禮的時候,盧新娥把關曉軍叫到了面前,一臉鄭重的吩咐道:“小軍,你跟你爸爸一起去申城,陪他在外面過年吧,記住啊,別亂跑,小心被人拐跑賣掉!”
她雖然對關雲山私自花大錢買股票的行爲極爲惱怒,但大過年的讓關雲山去外地,畢竟心裡不忍,於是想要關曉軍在外面陪着關雲山,省的關雲山在異地他鄉一個親人都沒有。
至於股票認購證能不能賺錢,盧新娥根本就沒有多想,也沒指望關雲山能從這裡面撈出錢來,她就是想要懲罰一下關雲山,看他能不能長點記性。
關曉軍見母親一臉冷淡的表情,忍不住暗暗好笑:“媽,我纔不去申城呢,大過年的,去外面多難受!”
盧新娥臉一沉:“你敢!你不去,老孃打斷你的腿!”
她看向關曉軍,小聲道:“要是你爸的股票賠了,你到時候好好安慰安慰他,告訴他啊,錢沒了就沒了,就當花錢買個教訓。”
關曉軍笑道:“那要是賺了呢?”
盧新娥道:“怎麼可能?天下哪有掉餡餅的事情?小軍,我給你講,就算是這次真的能賺錢,下一次也不能買這東西。踏踏實實的掙錢,心裡才安穩,老是搞這些浮財,拿到手裡也不一定能留得住!”
她現在通過一年的掃盲教育,已經能流利的讀書看報了,甚至有些成語都能隨口用上,以前心裡想說但是組織不成語言的觀點,此時也能夠說出來了。
在她樸實的觀念裡,掙錢還是踏踏實實的好,自家的超市和建築公司,都是下金蛋的老母雞,以後會越來越紅火,再加上家裡的涼茶生意,三家公司加起來,都足夠家裡人忙活的了,還要再去搞別的,那簡直是放着金磚不抱,轉身去拿土坷垃。
關曉軍聽到盧新娥的話,對自己的母親大爲欽佩,自己的父親優點在於敢想敢幹,缺點在於幹什麼都是一陣風,頭腦一熱之後,便即興趣缺缺,總想搞點新鮮的東西。
而盧新娥的品質就是堅持與堅韌,在關曉軍的上一世,關雲山一蹶不振,老關家一家老人相繼離世,是盧新娥咬着牙撐起了這個家,家裡的當家的名爲關雲山,實則是盧新娥。
她做事情從來不飄,都是踏踏實實的,對孩子們也是要求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她對關曉軍姐弟倆的影響極大,關曉軍對她的尊重遠超過關雲山。
見盧新娥一臉憂色,關曉軍笑道:“媽,沒事的!你忘了永琴的哥哥也在申城呢,爸爸去申城的話,住的地方肯定是有了,永生人挺好的,肯定會好好招待我們的!”
盧新娥這纔想起了何永生來。
如今何永琴一直在老關家家住,儼然成了關雲山的半個閨女,有她哥哥在申城照拂,確實用不着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盧新娥對關曉軍道:“永生這孩子我還只見過一次,等他下次回雲澤的時候,讓他務必來家裡坐坐,媽媽給他做好吃的!”
關曉軍笑道:“我現在就給永生打電話,讓他做好接車準備!哼哼,我們雲澤地區的頭號富翁關雲山駕臨申城,這小子怎麼也得提前迎接纔對!”
盧新娥嚴肅的面容露出一絲笑容,雪白的牙齒露出好幾顆:“臭小子,快去吧!”
關曉軍走進書房,撥通了何永生的電話,低聲道:“永生,是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何永生在電話的聲音裡有點失真:“小軍,咱們所有的錢可是都投入進去了,整整一百萬啊!”
他的呼吸聲變得很粗,即便是隔着電話也能感應到他的忐忑之情:“這要是賺不到錢的話,咱們一年的辛苦可就白費了!”
關曉軍笑道:“錢就是用來花的,老捂在手裡算什麼?放心,這次虧不了,虧了算我的!”
何永生低聲笑道:“這錢本來就是你的!我就是有點心疼。”
關曉軍沉默了片刻,道:“永生,這錢不單單是我的,也有你一部分。”
遠在申城的何永生也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久之後,才笑道:“我要這麼多錢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