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問你件事。”那迎婭遲疑了一下,放了點黃糖到咖啡裡:“我身上那道疤,會消麼?”
“沒多大問題,怎麼了?”叢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房勵泓嫌棄了?應該不會,這兩天應該還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曹文峰都有些裝模作樣起來,打電話問吳安安,安安說和宏舟抱怨說,最近兩個合作伙伴從公司出來,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應該是各找各的女人。蛛絲馬跡告訴所有人,房勵泓還沒有露出狐狸尾巴。
那迎婭喝了口咖啡:“隨便問問,像個蜈蚣似的,有點難看。”要是沒有那道可怖的傷疤,房勵泓恐怕就不會知道自己曾經做過大手術,那樣的話,會不會好一些?
“還以爲你覺得這裡不夠完美,需要我給你找個好的整形醫生?”叢心衝身邊的侍應生招招手,讓他給自己那份低脂無糖的芝士蛋糕過來。那迎婭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妞兒不減肥了?還是因爲肚子裡有了個小包子,所有以前信奉的減肥大業毀於一旦?
“不用,謝謝。”那迎婭搖頭:“你,那個。”說話不連貫,他們兩口子也太努力了,專注於造人的事業真是鞠躬盡瘁:“有了?”
“什麼?”叢心好像踩到老鼠一樣,低低驚呼了一聲,緊張兮兮看着那迎婭:“有了什麼?”
“你知道的。”儘量不叫人看到出了狀況,那迎婭用咖啡勺子指着叢心的肚子。
“沒有沒有。”輪到叢心來澄清真相:“怎麼會,我們婦產科醫生說了,至少半年之內不能有寶寶。”
那迎婭忽然很八卦地笑起來:“這個也行?”
“怎麼不行。”叢心很快地反問,說完之後才知道自己上了那迎婭的當,要不是侍應生正好端着芝士蛋糕過來,恐怕就要翻臉了:“我告訴你哈,下次不許再說這個限制級的問題。”
“你先問我的,可不是我挑起來的。”那迎婭狡黠地一笑,話鋒一轉:“是誰將我動過大手術的事情,都說出去的?”
“我說的。”叢心想都沒想,馬上脫口而出,然後迅速後悔。簡直就是把那迎婭所有隱藏在黑暗中,連她自己都不願觸及的傷疤暴露出來:“他專門到醫院來問我,不是問你爲什麼做手術。只是問你身上那道瘢痕,有什麼辦法可以消除掉。沒別的意思,也沒有涉及到你爲什麼會做那麼大的手術。”儘量不傷害她的自尊心,至少本心是好的。
“你還準備說什麼?”唯一慶幸的事情,只有叢心一人知道這件事,換成是吳安安的話,根本就不用麻煩那些狗仔們,乾脆來個記者招待會好了。
“我實話實說的,絕對沒有撒謊半個字。”叢心就差向天盟誓了:“以前我都是在娛樂頭條和財經頭條上看到房勵泓,這次居然在我辦公室看到了活的。概率遠遠大於我在病人體內發現癌細胞的機會。”
“話說以前我也沒在生活裡看見過曹先生,誰知道會在你牀邊看到他。”那迎婭也不是軟柿子,不過是沒叫人看見她陰森的獠牙而已。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好像她跟叢心都是一路貨色,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終於知道老祖宗的俗諺真是太有預見性了。
“你還預備爆我的料?”叢心沒想到那迎婭還給她自己留了條後路,還好還好,那迎婭沒有昏了頭。先前以爲被房勵泓寵上了天,就不會不知道北在哪兒,沒想到那迎婭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這一點真的很難得,換個人說不定就要以爲自己真是天下第一。那那這點就很好,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更清楚自己的位子在哪兒。這樣的話,絕不會迷失掉自己。恐怕這也是那位房先生有點惴惴不安的原因之一。
“我有你那麼八卦,再說你的八卦情史誰有興趣看?”那迎婭一扭頭,很不屑地擰眉:“除了曹文峰那個老男人,恐怕也沒人那麼重口味,會喜歡你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冷血八婆。”
“誒,你嘴下留德哈。”叢心一口咖啡噴薄而出,差點禍害到那迎婭身上。這下才有機會看清楚那迎婭身上的衣服,頓時嘖嘖稱奇:“看不出來啊,房先生還真是肯下功夫。”
“又怎麼了?”最近怎麼總會有那個房房房,房不清楚的聲音在耳邊喋喋不休,都快耳朵出繭子了:“你收他好處了,還是被曹文峰灌了迷湯,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那小姐,你知道你身上的t恤多少米?”叢心幾乎兩眼放光,私人定製的東西,還有設計師獨具匠心的創造,難道那迎婭不知道?某位設計師根本就是某人的私人時裝師,上次看到一條絲巾,就因爲全世界只有寥寥可數的幾條,沒被收納囊中。而現在居然從那迎婭身上,看到那位大師的手筆。絕對絕對不是a貨,亮瞎了鈦金狗眼也不會看錯。
“不知道。”那迎婭最大的優點:絕對不撒謊:“又不是花我的錢,管他那麼多。”
“不愧是房太太。”自嘆弗如,曹文峰不是不好,但是做到房勵泓這樣的,就有些高難度了。
房勵泓這個人,不論是吃飯還是穿衣,都有些矯情。這是曹文峰的原話,說有時候出去,看到房勵泓那個樣子,會讓人抓狂。當然,如果換做專業人士,會說他是挑剔到精緻。而普通人會說他是裝13,不知道那迎婭怎麼說他。
“你又知道什麼了?”那迎婭聽到不同尋常的語氣,就知道里面有故事。不是跟自己有關,就是跟房勵泓有關。
叢心搖頭:“不知道,不過房勵泓對你也真用心。”
那迎婭盯着喝了半杯的咖啡,掛杯的奶沫黏在上面成了一大圈黃色印跡:“他說我是房昱斯的媽,還說我以前就是爲了錢纔跟他在一起的,房昱斯也是我爲了拿到更多的錢纔有的。後來拿走了錢,把房昱斯丟在他們家。”
“他這麼說?”叢心差點就摘下墨鏡了,兩個人在光線不甚明朗的咖啡店裡戴着墨鏡,沒事也有事了:“你失憶了,還是他騙你?”以爲是匪夷所思的狗血小說?那迎婭還真的有故事,比起自己跟曹文峰狗血多了。
“當然是我失憶,所以纔來問你我做手術的事情。”那迎婭揚起臉,墨鏡下滑到了鼻樑上,趕緊推上去:“我能有那麼多故事?”恨恨地將咖啡一飲而盡:“你信嗎?”
“我信,但是沒關係。就算是他說的是真的,也沒關係。”叢心很哲學的口吻:“你就當做是房勵泓爲了要你跟他在一起,找的一個藉口好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你跟房昱斯是血緣最接近母子,這就更利於你在房家站住腳。繼母跟孩子最位微妙,比如說灰姑娘。”
“你就不是繼母跟孩子了。”叢心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歪理邪說,居然讓人無法辯駁。那迎婭不得不佩服她內心的強大,曹文峰的家庭故事也不是好玩的。